作为香料,茴香有大小之分,顾名思义,因为它们有独特的香味,所以名字里有“香”。小茴香指的是茴香籽,伞形科植物茴香的干燥成熟果实;而大茴香又叫八角茴香、大料,是木兰科植物八角的干燥果实,和植物茴香八竿子打不着。这两兄弟科属不同,一个草本,一个木本,一个落在土里,一个长在树上,尽管气味相近,功用相似,但并无亲缘关系。小茴香比大茴香更早引入中原一带,而且全身上下都能吃,很快被大众饮食所接纳。“怀香”“浑香”“香丝菜”,从这些别称中就能看出,人们喜欢其独特的香气。而八角原产于我国广西,《本草纲目》中记载:“实大如柏实,裂成八瓣……俗呼舶茴香,又曰八角茴香,形色与中国茴香迥别,但气味同尔。”也就是说,八角从边陲之地进入中原地带时,小茴香已经成功本土化,因两者气味相近,所以前者直接被冠以“大茴香”之名。

茴香的气味独特又浓烈,喜欢的人“爱不释口”,讨厌的人却避之不及。北方人爱吃茴香茎叶,其辛甘芳香中透着一股草木的清冽,口感十分清爽。春天割了气味浓烈的头茬,用来包一顿茴香肉饺子,可缓解油脂的厚腻。咬上一口,满口生香,是难得的美味。或取茴香嫩苗切碎,加一撮盐、一勺香油拌匀,再配上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就是极好的下酒菜。特别是喜爱茴香气味的人,经常在面食中加一点茴香碎,做成茴香花卷、茴香油条等。值得一提的是,茴香的香气有油脂打底会更加饱满,所以最好搭配猪肉、鸡蛋、香油等富含油脂的食材一起烹调。

茴香的球茎在我国餐桌上并不常见,但在西方饮食中,同属茴香家族的甜茴香、意大利茴香却是餐桌常客。其茎部较为膨大,味道清甜,可切片做沙拉,或者炒软后做牛排的盘边配菜。茴香的干燥果实,也就是小茴香,辛甘略苦,有股凉凉的樟脑气息,味道比茴香叶更为浓烈,嚼一嚼,涩麻又甜腻,余味持久,是去腥增香的一把好手。作为调料,小茴香是五香粉、十三香的重要成分,可以用来腌肉、勾芡、做馅,是中餐调味的基础;卤制炖煮时,把数颗小茴香放进调料包里,压制异味的同时,还可以构架底味的“筋骨”。鲁迅笔下的人物孔乙己,用以下酒的茴香豆就是用小茴香打底煮制而成的。

与之相比,八角则较为温和,味道中收敛了刺激的辛味,放大了甘甜,有点像薄荷加上甘草的复合味道。南亚人很爱八角、肉桂这类甘甜又带点辛味的香料,含蓄中藏着热辣。八角、肉桂和牛奶、热可可、红酒都能碰撞出火花,印度奶茶中就有八角粉的身影。而在传统中式调味料里,八角和桂皮、花椒是好搭档,既能丰富味觉层次,又能提供甘甜的底味。八角还有一种了不起的本领——素菜荤做。炖煮萝卜或白菜前,在热油中放几颗八角炸出香味,加盐与酱简单调味,吃进嘴里,仿佛有肉的香味,这是劳动人民的朴素智慧。腌咸菜的时候放几颗八角,口感会更加柔和。

作为中药,小茴香辛散温通,和花椒、肉豆蔻一样,都有暖胃散寒的功效。有时感受凉风,腹中冷痛,煮一锅热粥,加姜丝和五香粉搅匀,趁热喝下,不一会儿,肚子就会暖和起来。小茴香入肝、肾经,且能行气,治疗初起的下焦寒痛之证特别管用。采摘后放置2~3年的小茴香气味更浓,药效更佳。八角与小茴香功效相似,但药力较弱,小茴香入药用居多。

女性寒性痛经,在方药中加一味小茴香,暖胞宫而行气,比多喝热水更有用;突发脐周绞痛,肚子里像有块冰坠着,用小茴香、吴茱萸、干姜等温热之品配合理气药物,疼痛很快就能减轻;肝经绕阴器,如果寒气侵入肝经而到达阴囊,出现睾丸坠痛、牵涉痛等症状,用小茴香更是对症。小茴香用盐炒制后,温补的力量更强,且偏入肾经。如老年人被前列腺问题困扰,出现小便不畅,或受寒后突然无法排尿,可以用布袋装上炒烫的粗盐和小茴香,热敷小腹靠下的位置,待这里暖和了,排尿也就通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