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喝下一杯雄黄酒,变成了一条硕大粗壮的白蛇!(二)

若若跑得飞快 2024-05-29 16:00:25

​06

从这天起,我彻底失去了自由。

白云帆没收了我的手机、电脑,把我锁在家里。

我的手腕被绑在了床柱上,无法挪动半寸,脖子上套了铁链子。

窗帘终日紧闭,昏天黑地,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污浊的空气令人窒息。

便溺都在尿盆里,吃饭只能像狗一样趴着啃。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每一秒都在生不如死中度过。

他高兴时就为我烹茶做饭,一口一口喂我喝汤。不高兴时就变成白蛇,无情地折磨我、凌辱我,把我弄得 伤痕累累。

我满腔羞愤,尊严扫地。

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你爱不爱我?」他总是这样问。

当他折磨我的时候,问得格外大声。

「不爱!滚!」

我骂他,唾他,诅咒他下地狱。

他只是付之一笑,似乎很享受我愤怒和痛苦的样子。

我虽然活着,身体却已血肉模糊,有的部位甚至腐烂了,发出恶臭的气味,长出一堆堆白色的蛆虫。瘦骨 嶙峋的小腿,甚至露出了白骨。

我这副模样,明明应该已经死了。

可却偏偏还喘着一口气!

我咬舌,闭气,绝食,以头撞墙,希望一死了之。

不论晕过去多少次,醒来时,眼前总是他那张蛇脸——阴恻恻,冷笑看着我。

自戕,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狠毒、惨无人道的凌虐。

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炽热的阳光挡在百叶窗外,他坐在病床前,喂我喝绿豆汤,一口一口。

凉凉的,甜丝丝的,直沁入心底去。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 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梦……

07

冬去春来。

这种地狱般的日子,过了整整半年。

直到初夏,转机终于出现了。

这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我突然头晕恶心,呕吐不止。

白云帆强行喂了我一碗药汤,我全吐了,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他把了一下我的脉,突然喜上眉梢。

「你有宝宝了!」

他欢呼雀跃,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他大笑,抱住我亲了起来。

这天晚上,他下厨房做了八菜一汤,摆了满满一大桌。破天荒地给我的手脚解了绑,为我穿好衣服,用轮 椅把我推到了餐桌边。

香薰蜡烛,红酒,高脚杯,诱人的菜肴。

酒过三巡,他兴致极高,喋喋不休。

「宝贝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他醉醺醺举起酒杯,亲了我一口,「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虚与委蛇,假笑着敷衍。

他和我讨论孩子取什么名、上哪个学校、报什么兴趣班,要不要买学区房,要不要出国留学……一套一 套,说的跟真的似的。

「老公,咱们的孩子,不会是蛇吧?」我试探说。

「不会!当年咱们的孩儿仕林就不是蛇,这一次也不会是蛇的。」

「我还是有点担心……I

「担心什么!」他吹胡子瞪眼, 就算是蛇又怎么了?蛇不漂亮吗?

说话间,他摇身一变,成了一条硕大的白蟒。雪白的鳞片在烛光下闪烁发亮,宛如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元宝。

「宝贝儿,喜欢吗?」白蛇嘶哑地说,分叉的信子耷拉出来。

我僵硬地笑着点了点头。

酒劲让白蛇得意忘形。它沿着地板、墙壁、天花板疯狂爬行,摇头摆尾,耀武扬威。

爬了一会儿,估计是累了,懒洋洋瘫在地上,露出鼓胀的大肚皮,慢悠悠翻滚蠕动。

半晌,渐渐不动了,肚皮开始规律起伏。

睡着了?

「老公?」我小心翼翼靠近。

用扫帚杆戳了戳他。

没反应。

机会来了!

我迅速捡起墙角的手机,点击了「停止录制」。

回看了一遍视频。

很好,角度完美,该录到的都录到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趁他喝醉,悄悄顺走了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藏在了椅子边的墙角里。

我故意提起蛇的话题,引导他暴露身份。

他一时得意忘形,甚至还表演了一段人变蛇的全过程。

太精彩了!

如今有了证据,很多事就都好办了。

当务之急是先逃离这里。

因为太久没走路,我的两条腿酸软无力,脚掌着地像针扎一样疼。

勉强挪到门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用力拉拽,把手纹丝不动。

我急得流汗。一定是他给门动了手脚!

我怕吵醒白蛇,不敢打电话,就编辑了一条12110报警短信,写了我的遭遇和地址。

视频太大发不过去,所以附了两张清晰的截图,作为证据。

下一步,我打开微博,编辑文字:

「我被蛇妖囚禁了,救命!」

我把完整视频传了上去,为了蹭流量,还添加了热搜榜前五的话题,艾特了一堆官方、明星、大V 账号。

点击「发布」的这一秒,我的手都是抖的。

「哎呦!」

下一秒,我突然猝不及防地摔倒,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被卷到了半空中。

白蛇不知何时醒了,蛇尾一挥,将我拽到了它身边。

「你在干嘛?」它嘶哑道。

「没,没什么……」我慌忙把手机藏到身后。

我的脸一定比纸还白。

幸好他醉意未消,没有发现异常。

白光闪耀,它翻滚了一圈,又变回了那个清秀的美少年。

发丝凌乱,眼睫低垂,慵懒地说:

「好困,宝贝儿,睡觉吧。」

他闭上了眼睛,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打起鼾。

我四处摸手机,没摸到。

仔细一看,竟压在了他的脑袋下面。

蜡烛熄灭了,残羹冷炙混着酒气,空气分外污浊。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作响。

我干瞪着眼,一分一秒心焦地等待。

5分钟……

20分钟……

1小时……

无事发生。

我压抑得快爆炸了。

难道短信没发出去?

难道微博被删了?

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我想拿手机看,又怕把他弄醒,迟迟不敢动手。

就这样,失眠了大半宿。

指针走到了凌晨3点5分时,敲门声忽然响了。

08

「咚咚!」

万籁俱寂中,格外清楚。

我一下子弹了起来。

白云帆也醒了,眯着惺忪睡眼,揉了揉头发。

「谁啊?」

您好,开门做核酸! 」门外有人高声说。

白云帆毁拉着拖鞋,走向门口。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拿起手机,一步步跟在后面。

他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防护服的大白。

「咱们小区这栋楼有密接了,麻烦您配合一下,张嘴做个核酸。」

大白一边说, 一边给手消毒,拿出了一根棉签。

「好嘞。」

白云帆听话地张开了嘴。

棉签伸进了他嗓子眼。

下一秒,他突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道耀眼红光从他嘴里迸射出来。

棉签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成了一枚血红色的钢针,扎穿了他整个喉咙,从后脖颈子戳了出来。

白云帆五官扭曲,剧烈挣扎,撕心裂肺地咆哮。

鲜血从他脖子上喷涌而出。他的脸上冒出了白色鳞片,蛇信子吐了出来,脑袋变成了蛇头,身子变成了蛇 尾。

他显原形了!

做核酸的大白扎着马步,卯足了劲,紧握钢针,死死掐住了白蛇的七寸。

白蛇不断缩小,缩小,再缩小,越来越短,越来越细,最终成了一条跳绳那么长的小细蛇,蜷缩在地上, 微弱地抽搐。

大白抓起小蛇,装进一个麻袋里,扎紧麻袋口,收进了背包里。

我呆若木鸡地目睹了这一切。

「您好,女士!」

大白拉下了面罩,爽朗一笑,向我展示了一个证件。

「我是奇异生物研究所的业务员,奉上级命令,来此捉拿奇异生物。深夜打扰,给您带来不便,请见 谅。」

我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说……你是……什么?」

「奇异生物研究所,业务员,靳华。这是我的名片。」他递给了我一张小卡片。

「网上的白蛇视频是您发布的吗?」

「是!」我点头。

「您发布的视频引起了很大影响,上级非常重视,立刻下达命令,要求开展多部门联动,务必赶在天亮之 前,将此生物捉拿回所。

「我们是连夜坐飞机赶来的。」他憋住一个哈欠,严肃地说, 「时间紧迫,必须第一时间回去复命。这条 白蛇,与您是什么关系?」

「呃……算是我男朋友吧,以前的。」

「好的,请您三天内来北京一趟,补办手续,地址在名片上。

「名片就是通行证,请妥善保管。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另一个大白提着一部扫描仪走进了我家。此时,他走了出来,说: 「没有探测出其他可疑生物。」

靳华点了点头,对我说:「打扰了,再会!」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步履匆匆地走了。

我赶紧回了家,反锁了房门。

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按捺不住好奇,凑在窗户边向下张望。

楼下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一辆神秘的黑色SUV。 两个大白走出了单元门, 一群穿制服的警察护送着他们 上了车, 一辆接—辆开走了。

我低头看手中的名片,上边写着:

「奇异生物研究所,二级研究员,靳华」

还有一个地址,北京市丰台区某某街道某某路XX 号。

靳华说,让我去北京一趟,补办手续。

我现在满肚子疑问,根本来不及多想,马上订了去北京的高铁票。

09

半年了,足足半年了!炼狱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我喜极而泣。

虽然很久没睡个好觉了,但我现在一点也不困,匆匆忙忙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洗了个澡,找出了以前的旧 衣服和旧手机。

天刚蒙蒙亮,我就背着包出门赶高铁了。

在候车大厅,我打开微博浏览,发现昨晚发的视频已经被删除了。

全网找不到任何一条关于白蛇视频的讨论,看来消息已经被封锁了。

到了北京,我打车去了名片上的地址。

下车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吃惊。

这个地方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冷冷清清的街道,破败不堪的建筑物。临街店铺大多倒闭了,残缺的玻璃窗落满灰尘,五颜六色的小广告 都褪了色。

我按照门牌号找到了XX号,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研究所,而是一个倒闭的服装城。

走进大铁门,一个保安拦住了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说了来意,给他看了靳华的名片。

他领着我进了院子,七拐八拐,绕来绕去,来到了一扇生锈的小侧门外。

门口贴着女装大甩卖的海报,角落里堆着缺胳膊少腿的老式塑料模特。

谁也不会想到,这地方竟然是个研究所。

正当我考虑是不是被骗了时,门突然打开了。

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科技感扑面而来。

门禁关卡、安检扫描机、纤尘不染的地板、反射冷光的墙壁……一群穿制服的高大男人,用鹰一样的眼神 盯着我。

我目瞪口呆走了进去,由一个制服男人带领着,通过了好几道安检,穿过了好几扇门。

走廊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办公室,一扇扇紧闭的门好像一张张冰冷的脸。

我屏住了呼吸,不安地左右张望。

我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被要求在此等候片刻。

几分钟后,靳华进来了。

他西装革履,架着一副银丝眼镜,与上次判若两人。

一见到我,满面春风与我握了手。

「宁小姐,您好!」

我正想问,他怎么知道我姓宁。但转念一想,他们肯定已经把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靳华开门见山,拿出了一摞打印纸,摊开摆在我面前。

我大概翻看了一遍,是各种知情书、协议书、授权函、保密条例a ……

我一头雾水。

「请先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

「当然,这是我们的义务。」靳华坐在对面沙发上,呷了一口茶。

10

「首先,白云帆不是人,这点您没有异议吧?」

我点了点头,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妖怪?」

「不是,世上并不存在妖怪。」靳华说, 「他是人蛇杂交的后代,体内携带人、蛇两种基因。

「人蛇杂交?!」

虽然知道真相会很离谱,但听到这个词,我还是被震惊到了。

「人跟蛇,是怎么……杂交的?」我瑟瑟发抖。

「当然,人与蛇不能杂交。」靳华微微一笑,「不同物种之间不能交配,即使交配也无法生育后代,因为存在生殖隔离。」

「不过,」他话锋一转,「据考证,在数十万年之前的远古时代,可能并不存在严格的生殖隔离。万物之 间,皆可自由交配,然后生出……奇形怪状的后代。您读过《山海经》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听说过。」

「《山海经》记载了大量奇禽异兽,比如龟身蛇头的玄武、鱼身鸟翼的赢鱼,还有许多类人生物,如羽 人、犬人、鲛人、虫人、马人、豺人……等等等等,光怪陆离,不胜枚举。

「根据最新研究,这些生物,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它们产生的原因,正是不同物种之间的混乱交配。

「在数万年的进化中,由于自身的基因缺陷,它们大多都走向了灭绝与消亡。但有极小一部分留存了下来,繁衍至今。

「古人对它们了解甚少,往往将其误认为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衍生出千千万万的故事传说。

「建国以后,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奇异生物,国家成立了奇异生物研究所。只是,为避免造成公众恐慌,

并未向外界公布,所有工作都是秘密进行的。」

「你们都发现了什么奇异生物?」我好奇地问。

「1982年,研究所在神农架捕捉了一头类人熊;1995年,在喀纳斯湖打捞了一条红色蛟龙;2002年,在 云贵高原的深林里发掘出了蜘蛛人的尸体。这些都为奇异生物的研究增添了宝贵资料。」

「天哪……」我惊叹。

蛟龙?蜘蛛人?类人熊?

这些原来都是真实存在的。

「今早在您家捉到的这条白蛇,也是一只非常典型的奇异生物。我们对它的血液进行了化验,提取到了人 蛇两种基因。可以确定,它是一种人蛇杂交生物。」

「可是,」我不解地问, 「就算是人蛇杂交生物,为什么能一会儿变成人,一会儿变成蛇?

「这是一种特殊的变形能力。」靳华说,「很多奇异生物都会变形。您读过庄子的《逍遥游》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篇高中课文吧,记不清了。」

「『北冥有鱼, 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鲲鹏这种生物,就能切换鱼、鸟两种形态。《山海经》对此也有记载。

「哦……」我觉得遭到了暴击。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感叹, 「你猜它之前怎么的?它给我说,它是白娘子,我是许仙。

靳华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仰头哈哈大笑。「您不会信了吧?」

「当然没有。」我说。

「看来这只奇异生物,具备较高的智力水平。」靳华皱起眉头眉,摸着下巴说。

「对于这种高智商奇异生物,一定要提高警惕。它们善于利用人类的迷信心理,编造谎言,伪装身份,骗 取人类的信任,从而在社会上顺利生活下去。

「切记,它们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我点头,「当然了。」

「您还有要问的吗?」靳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它?」我问。

「按法律规定,奇异生物是不被允许社会上生活的。出于人道主义原则,我们在研究所里为它们开辟了统 一的住宿公寓。

「在这儿,它们可以看电视、上网、读书、看报,生活丰富多彩。不愁吃,不愁穿。当有生理需求时,也 可以两两配对解决,可以说是非常人性化的。

「在将它们收纳入寓所前,我们会与它们的社会关系人签署一系列协议,这是法律规定的程序。

「据我们调查,这条白蛇没有其他亲人朋友。在这个社会上,您是它的唯一关系人。

「所以,这几份文件,需要麻烦您签署一下。」

「好的,明白了。」

我拿起那几份文件,仔细浏览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

我——签了字,又填写了好几份表格,还按了红手印。

一切手续都按流程进行。

末了,靳华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

「宁小姐,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为表达谢意,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特殊贡献奖』证书。」

他拿起一份红皮证书,欠身双手递给我。

我笑了笑,客气地接了过来。

「另外,还有1万元的奖金,会尽快打入您的账户中。」

我的眼睛亮了亮。

「作为奇异生物的社会关系人,您每年拥有一次探望的机会。如需探望,您可以提前打电话,我会及时为 您安排。」

我说:「就今天吧。」

「今天?您确定今天就要探望吗?那么下次探望就得一年后了。」

「我确定。」

反正一年后也不会来了。

我想的很清楚,今天见最后一面,从此永诀。

见他,当然也不是因为想他,而是纯属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我走出办公室,在靳华的带领下,乘电梯上了四层。

这层的灯光很暗,空气中有股腐臭味,环境就像动物园的爬行馆。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厚厚的钢化玻璃和牢房般的铁栅栏。

在这里,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东西。

11

我张大了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尖叫出声——

一只红色狐狸,摇摆着好几条尾巴,趴在藤架上睡觉;

一个长发美女从玻璃缸的水面上探出头来,水下赫然是一条亮晶晶的浅蓝鱼尾,在水藻中灵活摆动;

一头咆哮的雄狮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老人脸;

还有一头长发的半人马Q兽,倚着栏杆,捧着一本书,小声念诵,泪水从眼角淌到了嘴角。

* * * * * *

一切,比梦境更加虚幻。

走了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扇门前。

靳华用钥匙开了门,请我进去,让我坐在一把木椅上。

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

玻璃罩子里,是我的男朋友。

以前的男朋友。

白云帆。

他一副清秀的美少年模样,苍白憔悴,头发凌乱,满脸血痕,抱膝坐在角落里。

他看到了我,突然冲了过来,疯狂地拍击玻璃。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焦灼和悲伤。

他在大喊。

罩子隔绝了声音,我听不到他在喊什么。

但从口型可以看出,是「宝贝儿」。

靳华在旁边的机器按了几个键,声音从一个小喇叭里传了出来。

「你们可以对话了,他听得到。」靳华说。

「宝贝儿!

「宝贝儿!

白云帆嘶哑的吼声响起。

「别相信他们说的!

「他们是骗子!

「禽兽!一群禽兽!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宝贝儿,带我回家吧!

「我不能离开你!」

「宝贝儿,宝贝儿……」

他趴在玻璃上,呜呜咽咽哭号起来,哭相难看。

哭得我心烦。

「走吧。」我转头,对靳华说。

离开研究所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初夏的晚风,裹挟着凉意。

草木芳香在微热中氤氲。

六年前,就是在这样的夜晚,我拉着白云帆的袖子,哭着说:

「我不想要你走。」

一夜缠绵

像烈火点燃了滚油,像海啸吞噬了沙漠。

他赠予我一块白玉,说:

「戴上就是我的人了,我会罩着你,一生一世。」

我哂笑一声。

低头,摘掉了脖子上这块戴了六年的白玉,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我又是一个人了。

和从前一样。

本以为这一刻是解脱,可我却感到了一种空虚。

一阵风吹来,我揉了揉眼睛。

沙子进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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