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公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的背影略显佝偻，却透着一股倔强。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怨恨，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失望。

"你既然选择了你妈，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说完这句话，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靠在厨房的墙上，听着门"咔嗒"一声关上的声音，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厨房里，刚煮好的粥还冒着热气，那是我特意为母亲熬的红枣银耳粥。

母亲就在昨天搬来我家。她今年八十岁了，自从父亲去世后，一直独居在老家。前段时间，她在家摔了一跤，虽然没有大碍，但这件事却像一记警钟，让我彻夜难眠。我知道，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这事没得商量。"这是两个星期前，我第一次跟老公提出要接母亲来家里住时，他的第一反应。他的态度异常坚决："你想过没有?咱们这房子才80平，你妈来了住哪?再说了，老两口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突然多个人，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何尝没想过这些问题?但每每想到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就寝食难安。特别是那次接到邻居电话说母亲摔倒，我赶到老家时，看到她独自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妈，你以后就在我这住下吧。"我收拾着母亲的行李，轻声说道。母亲愣了一下，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住惯了，再说你们家也不大......"

"妈，别推辞了，我都安排好了。"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其实我清楚，母亲是担心影响我们的生活，但在我看来，照顾年迈的母亲是做子女的本分。

老公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从母亲来的那天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平日里爱说爱笑的他，整天阴着一张脸，饭也不好好吃，话也不好好说。母亲察觉到了这种异常，总是小心翼翼地待在自己房间，生怕打扰到我们。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昨晚，老公终于爆发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现在倒好，被人说娶了个重女轻男的媳妇，连自己的小家都保不住!"

"可她是我妈啊!"我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养我这么多年，现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难道要视而不见吗?"

"那我呢?我算什么?"老公的声音带着颤抖，"结婚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现在你一声不响就把你妈接来，连商量都不带商量的!"

我无言以对。是啊，结婚二十多年，老公确实待我不错。但这次，我却不能退让。或许是年纪大了，越发觉得时间宝贵。母亲已经八十岁了，我多想把亏欠她的时光都补回来。

厨房里的粥凉了又热了。我端着粥走进母亲的房间，看到她正坐在窗边发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我这才发现，她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小云啊，"母亲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我还是回老家去吧。"

"妈，你别这么说。"我放下粥碗，蹲在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布满皱纹，却依然温暖。"您就安心住下吧，他...他总会想明白的。"

其实我的心里一点都不确定。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永远改变我的婚姻。但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我却无法后悔。人这一生，总有一些时刻需要做出选择。也许有些选择会让人心痛，但不做选择，往后余生可能会更痛。

窗外的梧桐叶随风摇曳，一片片落在地上。秋天来得真快啊，我想。不知道等到春暖花开时，这个家还会是什么样子。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好好照顾我的母亲，给她一个温暖的晚年。

至于其他的，就让时间来证明吧。毕竟生活就像是一条长河，有时湍急，有时平缓，但总会流向它该去的方向。而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我认为对的方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