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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尹家被抄,尹姝因出府侥幸留得一命,她身无分文逃至辽东,为谋生计做起了仵作行人,只要有钱什么脏累活都干。
今时,城中突现三尸命案,她一手验尸之术让真相昭然于天下。
就连都城来的铁面判官为此也多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罢,随我查案。”
尹姝见这罗刹,摇摇头:“民女蠢笨,验尸只懂皮毛,且上有老需照料,实在走不……”
卫骧:“验一尸得两贯。”
“大人,我们何时走?”
……
一个花钱办事,一个拿钱做事,二人再无交集,尹姝攒够了钱便要离开。
男人故作轻松,“随你。”
她回了都城,一手翻起旧案,却因是罪臣之女被捕入狱。
再见他时,他已是人人畏惧的锦衣卫,手段狠辣,权力无限。她只是浅浅一笑:“大人,许久未见。”
他轻嗤,“你这人的确没有心。”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未等来严刑加身,也未等来身死大狱,只见从前铁面无私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惊愕中轻启薄唇:
“我带你出去。”
后来他一直站在她身侧。
“阿姝,你只管做,我在你身后。”
轻松版:
卫骧初遇尹姝,不屑一顾:“女仵作?弱不禁风的姑娘能成什么事。”
不过是花瓶一个。
后来,他亲眼所见,弱不禁风的某人半夜睡在乱葬岗,又独身扛着尸体下山,蒸尸、剔骨一气呵成。
卫骧:“……”
是他娇弱了。
注:
·半架空明
·非法医专业,资料可能有疏漏,如有描写错误请见谅。
·本书参《洗冤录》《明史》
试读:·
邹氏自焚之事不胫而走,来了不少人,救火的,看戏的,亦惊动了山下的刘豫,他派人来时邹家烧得只剩零散的几根立柱,青瓦坍塌砸落,掩埋了已被烧成灰烬的房屋,待火星尽数熄灭也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妇人们手里还捧着捣衣的木盆,也不急于回屋,站在道旁看着眼前惨象连声唏嘘。
“邹婆子昨日回来之时就在疯,满屋子跑,口中也不知在念些什么,又哭又笑的。谁曾想人自己夜里一把火烧了屋子。”
“没喊吗?”
“喊什么呀,她就是要去寻死的呀,临宅的夜里睡得沉,根本不知事,鸡鸣之时才察觉邹家火光冲天的,去时人早没了,一身焦黑,都分不出哪是头哪是身子,都没想着去救,如今怕是都烧成灰了。”
“邹家真是惨,前几日死了人,昨日元娘又被捉了去,今日又死一个,邹家上上下下连一个活口都没剩下,造孽啊。”
有人附和,“要我说,这便是报应,邹婆子干得那叫人事?昨日我丈夫去堂外听了案子。”她啧了两声,“简直歹毒至极,将一个好好的姑娘逼得这副模样。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元娘的性子如何?若是当时叫邹仕轩娶了元娘,哪有这些事,恐怕家里早有了两个大胖小子。她那傻儿子娶不着新妇又如何?以元娘的脾性,能撒手不管?”
“邹婆子这辈子就只是为了钱财,平日那抠搜劲儿谁见了不埋汰两句,手里那钱跟命根子似的,这下好了,人也没了,要这钱有何用。”
“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
尹姝混在人群中,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事情偏就这么巧,她今日要来邹仕轩家中寻画像,邹家便被焚烧殆尽,莫说是张纸,如今除却院后的那垛墙垣,什么也不剩下了。
若是她昨夜就来便好了。如今事情已超脱她掌控,她有一些不安。虽说画像之人十之八九不是她,可是万一真是,那辽阳便待不得了。
“尹姝。”
尹姝回身,见刘豫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刘大人。”
这几日邹家之事接连,刘豫百忙之中又抽身费了不少心力,眼下疲态尽显,“邹氏自我了断也算是终了了一桩惨事,这案子也算断了。有些话卫大人在时我不便多说,近日司内也因此案焦头烂额,也多亏了你尽心,奔波折返操劳数日,替我了了这桩事。”
“大人哪里话,民女不才,并未做什么。”
刘豫笑笑,“能叫卫大人夸赞之人,岂会没有才干。他昨日来找我借人,我便替你应下了。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该拘泥于辽东这边陲之地,若能得卫骧青睐,跟随他左右,他必然不会亏待于你,你家中如此境况,今后也不必如此受累。”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过在他跟前你也该谨言慎行才是。”
“是。”尹姝不曾想刘豫竟还替她打算了,刘豫话里之意听明白了,简而言之,卫骧能给的赏银更多,跟着他好过待在辽阳。
刘豫知晓她聪慧,提点两句就成,又交代一番便放了她下山。
虽天还未大亮,可尹姝步子不敢慢了,生怕晚了。入城之时正赶上早市,客商驾着八骡大车走在官道上,来往两队迎面而来将一条道堵得严严实实。尹姝凭着瘦小的身子才在其中艰难穿行,废了好大工夫眼见着就能入城了,却听身后有人高唤:“尹姑娘!”
正如卫骧所言,辽阳一地鲜有尹姓,尹姝一听便知这是在唤自己,就见身后不远之处停着一驾马车,方才说话的正是驭人,这驭人她见过,就是那日将薛婆子带来的侍从其一,她知晓,这是卫骧的人。
尹姝走过去,向着马车内试探一声,“卫大人。”
马车内寂然无声,若非是眼熟的驭人就在跟前,她还以为是认错了。尹姝不敢乱走动,看了驭人一眼,微微颔首,“我在此等候卫大人。”
驭人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有一道声先一步传来:
“进来。”
卫骧?他在马车中?那方才他不出声。
尹姝迟疑,她觉得与卫骧同乘一马车实为不妥,她平日因验尸虽常在外,可与男子共乘一车从未有过。她看了看车舆又看了眼驭人,挑了一处她觉得还算妥当的地儿,“大人,民女就坐在外头的车儿板子上罢。”
“进来。”这一声多了些许不耐。
“大人,只有一驾马车吗?”尹姝挣扎,就算是拉货草的车她也能坐。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原本只有一匹马。”
言外之意,要带着她,才改换成了马车。
卫骧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尹姝不好再推脱,硬着头皮上了马车,脑中已过了一番若是看见他那张清冷的面容她该说些什么,可待她掀开帷裳之时却被眼前之景惊住了。
帷裳之后竟还挂着一块布幔,将车舆一分为二,因车身较为宽敞,也并未觉着狭促,而卫骧正坐在布幔之后,只露出一双黑缎靴来。
原来他早替她想到了,尹姝心口一暖,坐了下来,“多谢大人。”
布幔的另一头并未回应,只有轻微的书页声。尹姝撇撇嘴不再多话,不敢再自讨没趣。
“尹姝,尹姝!”马车内无声,这一声呼喊尤为突兀。
尹姝探了半身出去,就见张衍手里不知捧了什么,急匆匆就往往这处来,尹姝怕为此耽搁会因卫骧不悦,又试探了声,“大人,可否……”
“嗯。”不等尹姝说下去,卫骧便回了她。
张衍已近了马车,尹姝这才看清他手里是个纸包,张衍见自己赶上,也来不及喘两口气,就将那纸包塞了过来,“你拿着这个,路上吃。”
尹姝接也不是,还也不是,她也不知张衍是如何知晓她在这儿的。
张衍跑得气急,实在是为难他这个文弱书生,如今满面通红,话也说不利索,“你,你在外多有不便,好生照顾自己。”
“好。”尹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卫骧,可入眼的只有布幔,她想起那晚卫骧在经历司外戏谑称张衍是她“小郎君”的神情,她顿时觉得他此时的神态应当也八九不离十。
张衍不是个外放的性子,少有与她示好的时候。偏不巧,这两回全叫卫骧撞见了,她即便是有十张嘴,卫骧恐怕都不信二人之间没什么。
张衍今日能与她说上两回话,早已是心满意足,“你在外不必担忧家中,你奶奶那我会替你照料的。”
孙淑兰之事确是她最要紧的,往日出门她皆是托元娘照料一二,如今元娘不在,她险些忘了这茬事,庄子里她并无多少信赖之人,张衍算得上其一,他既开口,必定不会敷衍了事,她心中感激,“多谢。”
可谢归谢,总不好只有口头一句话。尹姝说着就去腰间探,可原本系着荷包的地儿如今却是空空如也。
她脑中一懵,遭了,荷包在昨日那身之上,她今日更了衣又走得急,忘了取。
“大人——”尹姝收回探出的身子,往卫骧那处挪了挪,有些羞于启齿,“大人,可否……”
布幔后书页又是一动,“要多少。”
尹姝实在是佩服,他分明也没瞧见,事事却又一清二楚,他那双眼是生在布幔上的吗,“一贯,一贯足以。”
话音才落,幔后伸出一只手来,皙长骨明,两指尖捻着一张银票,钱本俗物,在他手上竟还雅致了起来。
“多谢大人。”卫骧也算替她解了燃眉之急,她速速接过,为等张衍反应过来就塞入了他手中,“这个你拿着!”见张衍要退还,尹姝赶忙开口,“若你得空,还要劳烦你给她老人家买些米肉,哪能叫你贴钱,余下的你自己买些书,若是不够,我回来时再给你补上。”
“这……”张衍犹豫。
“你不拿着我不安心。”尹姝又往他手中塞了塞,“好了,我该走了,大人还等着呢。”
张衍这一听,不敢再推辞,“好。”
身侧传来另一道冷声,“可说完了?”
“说完了。”尹姝乖巧坐下,不敢再东张西望,就听他在车舆上叩了三声,外头的驭人得令,马车动了起来,她顺着随风而动的帷裳往外探了一眼,张衍正在原地往她这处张望。
“舍不得可留下,来得及。”
尹姝连忙收回目光,正襟端坐,“大人误会了,我与张衍并非大人想的那般,是他平日常来家中帮衬一二,我心中感激,才与他有较多走动,其余并无多想。”
卫骧轻笑。
尹姝长叹了一声气,她就知卫骧不信,不说也罢,“大人,方才那一贯钱,待回辽阳时,民女会悉数奉还的。”
见那头又没了回音,尹姝又接着道:“大人,我们到底去哪儿?”
卫骧还是昨日那句话:“去了就知。”
尹姝颓然,不再开口,她似乎并不了解他,关尧说他是来辽阳巡查,可他在辽阳这几日被邹家命案缠身,也无暇顾及旁事,邹家之事一毕,他又要赶往别处,她觉着自己也是心大,竟敢只身跟着才认识不过三四日的人去个她也不知是哪儿的地。
马车渐行,两个时辰后,车外才有了别的声响,听这声像是入了城,尹姝如厮想着,就听到了外头的吆喝声,她伸出手就要掀起帷裳往外探。
“合上!”卫骧又似看到了一般,在她手还未触上之时就出声呵止。
尹姝一惊,不明其意,就见车舆外一路不语的驭人压着声往内道:“大人,人跟进城了。”
“嗯。”卫骧只淡淡回了一声。
尹姝察觉有异,抱着行囊坐得板正,隔着二人的布幔被陡然掀开,她还未有所准备便撞进了如深潭一般的眸中,卫骧看了她一眼,“随我下马车。”
“是。”尹姝有分寸,知晓有些事不该多问。不过一会儿,马车停在一酒楼外,她脚才落地,马车便驾离而去。
酒楼人多繁杂,又多了他二人自然也无人留心,只有一小二上前引着二人往后院走,后院接着一条巷子,过了巷子就见一驾马车候在巷口,已然与方才的不同,就连驾马的驭人也不是刚才那位。
“上去。”卫骧回回说话都是这般简明,可却不容人拒绝。
这驾马车比方才的还要再宽敞些,外头瞧不出,进来了才知又是另一番天地,车内布设齐全,就连软塌也是锦缎所制,且足足能坐下五六人,二人一坐定,马车起行,竟又往城外驶去。
卫骧这是在躲什么人?
她心神未定,他倒好,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书悠哉翻看了起来,这间车舆之内并未隔布幔,卫骧就坐在她身侧,她能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不大自在。方才之事她心中有疑,可他不提,她也不敢问。
如此又忐忑了一个时辰,马车才渐渐停下。卫骧先行起身,“你先在此候着,等我唤你再下马车。”
尹姝颔首,人生地不熟,在这儿只能倚靠卫骧,她自然不会乱跑,他说完便带着驭人走了。
周遭静得出奇,她足足等了两刻也不见有一人经过,她等得有些没了耐性之时,马车外才有了动静。尹姝贴在车舆辨别,步子稳疾,应当不是卫骧,她又坐直了身。
与她想的不差,的确不是卫骧,就听一道陌生的清朗之声由远及近而来:
“卫骧,你可算来了,我在此等得头都白了。”
“我日日跟那尸体处在一道,你若再不来,我便与那它一般臭了。”
那人往马车而来,尹姝还未来不及出声,帷裳就被毫不留情一把掀开,“卫骧,你——”
来人一愣,尹姝也是一怔,瞧着是个清面公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尹姝不知来人是谁,不敢贸然开口,往后又缩了缩身。
谁知面前之人回了神,他转身就冲着屋外高喊:“卫骧,你金屋藏娇!”
来人眉宇间还稍有青涩,少年气盛,这一嗓门也着实洪亮,引得四外起了零碎脚步声,还有看众探了头出来,亦震得马车内的尹姝耳中嗡嗡。
金屋藏娇?这是什么与什么!尹姝环顾车舆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她与这四个字哪个沾了边?三人成虎的道理她再清楚不过,若真叫人误会了,她往后哪能安生,也顾不得那些个虚文缛节,尹姝撩起帷幔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公子误会了,民女与卫大人……”
话未说完,那人先一步将帷幔扯下,又给她遮得严严实实,别说是露出脸,就连风也窜不进来,他冷着面朝院内呵叱,“看什么看,都给爷滚回去,卫骧的人岂是你们能窥觑的!”
仪门后、墙垣旁、廊檐下探着几颗脑袋,一听这话皆讪讪缩了回去。
尹姝一噎,方才她那句话他是没听清?既如此,尹姝耐着性子又道:“公子误——”
"卫骧!"他哪里听见了尹姝的话,一眼便见着了他要找的人,“我在堂中等你许久也不见你进来,你又做什么去了,还将姑娘家的一人丢在马车上。”
想是卫骧再清楚不过他的脾性,只装作没听着,兀自从他身侧经过,两指轻叩车舆,“下来吧。”
尹姝听话抱着行囊下了马车,下意识一番张望,她这才知晓为何方圆无人,静若空谷。方才她听见马车进了巷子,却不想这巷子深处尽是一处私院,院子正对仪门,三面又以高墙遮蔽,倒是个少见的隐匿天地。
见尹姝正打量着周遭,一时新奇的紧,卫骧也只瞥了身侧之人一眼,“蔡清,你派人去偏院收拾间屋子。”
这蔡清正是方才那少年,他笑地不怀好意,看着尹姝的侧颜,明知故问,“给谁?”
卫骧连眼神也不愿给他,蔡清也不恼,只顾着笑。
尹姝从卫骧话中知晓了来人是谁,颔首屈膝福身,“民女尹姝见过蔡大人。”
尹姝这一抬眸蔡清这才真真切切看清她模样来。素面清华,远山芙蓉,算不得娇娆,可眉眼安然一如煦色韶光,偏偏能泻出旖旎,怪哉,明明是个辽北的姑娘,可见她时竟叫他想起夜游秦淮时琵琶声下的吴侬软语来。不过倒是有一处兀然,别家姑娘们惯穿些藕白素袄,她却与妇人们一般一身上下却是只青、蓝二色,显得人沉闷了些,多了些这个年岁不该有的老成。
蔡清敛起眸色,“偏院虽清静,可厢房小,尹姑娘不如住东院罢,那儿的厢房稍大些且又与卫骧一道,你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蔡大人。”尹姝婉拒,“偏院好,民女喜静。”她岂能不知蔡清在想什么,与卫骧住一道?她才不要呢。
“好,那便依你之意。”蔡清也并不端着官架,是个好说话的,“来人,带尹姑娘去挑间厢房。”末了,他又与她添了句,“稍作整顿你便来厅前一同用膳,赶了半日路必定是被卫骧饿着了,他自己有一顿没一顿惯了,也不管旁人的。”
“多谢蔡大人。”
卫骧眉梢微动,见尹姝告退之时紧紧抱着来前张衍给的那包酥饼,什么也未说。
见人走远了些,蔡清憋了一肚子的话倾刻倒出,"你与我说说啊,这是哪家的姑娘啊?你去时还只一人呢,不过三四日就带回一姑娘了?”他操着八百颗心道:“话说,你将人姑娘带出来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大妥当?她家人可知晓此事?"
卫骧不偢不倸自顾入了院,蔡清岂会放过他,紧随而上。他竟不知卫骧喜欢这一挂的,应天府的姑娘们个个艳如桃李,他偏是来这边陲僻壤之地寻人,并非是说尹姝不好,只是二者相较尹姝确是稍逊一筹,有些寡淡了,谁人不爱娇艳的女子,“圣上暗里也给你挑了不少世家好姑娘,你愣是一个瞧不上,如今这般,岂不是打了圣上脸。”
卫骧依旧不语,见厅中风炉吊着温茶,他索性坐下沏上了一盏,涩味稍重,他只抿了两口便搁在一旁了。蔡清见状也坐了下来,“我知晓你官场失意,近日悒悒不乐,可你也不该自甘暴弃,难不成真要在辽北山东娶妻生子了不成?你不打算回应天府了?被贬就贬了,我不是与你一道吗,我都无所畏惮,更莫说是你了,再熬个三两年,你还怕回不去?”
与其听蔡清说话,卫骧觉着还不如喝两口苦茶,他又饮了半盏。
蔡清知晓卫骧虽未开口,实是将他话听进去的,他凑过身面如难色,“我并非是在劝你,哎,辽东的姑娘也不是不成,只是……我瞧着那姑娘还未及笄呢。”他话音一顿,觉着卫骧实在匪夷,“这你也下得去手?”
一直缄默的卫骧终是有了别样神情,他将茶盏往案上一置,冷冷掠了蔡清一眼,“说完了?”
这是惹他不悦了,蔡清心知,适时住了嘴,头如捣蒜。只是暂且说完了。可卫骧愈是不说,他心中愈发抓挠。见卫骧又起身往外去,蔡清忙扯住他,“去哪儿?”
“见尸体。”
蔡清就从未见过他这般心急之人,才下马车不一会儿,茶盏热着呢就要赶着正事,吃了午膳再去又能耽误几个工夫,“菜都凉了,吃了再去呗。”
卫骧戏谑一眼,“不怕吃了也是白吃?”
蔡清一噎,尸蛆蠕爬的景象历历在目,腐肉腥臭味儿似在鼻尖若隐若现,他胃中翻涌顿时没了胃口,这几日还成,初见尸体时他可谓是吃一餐吐一日的,人都消瘦了。卫骧说得甚是,如今吃了又能怎样一见着尸体不得全数吐出来,他只得跟上,“说起此事,你不是说去辽阳跟刘豫借仵作去了吗?人呢?没借着?”
卫骧薄唇微动,“不是带着?”
蔡清不解,“哪儿呢?”
卫骧懒得再与他说话,脚下生风。
蔡清不依不饶,“在哪儿呀!”
“你倒是与我说呀!”
“你与那叫尹姝的姑娘也是这般的,半日说不出两个字来?她能忍得住你这怪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