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无数个夜晚，江慈都会在梦里看见他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她清楚的知道五年前的他就已经与自己永别了。可刚刚……这是幻觉么？江慈不敢置信，猛地回头，乍一看之下，立时惊住了。 “娘，爹爹回来了，是爹爹！”萧遥稚嫩又欢快地、充满兴奋的叫喊着。 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眸子间缺少了霸气，多了十二分的温柔，“江慈，要验货吗？” 江慈缓缓地应道，“凭什么不验？” 那人怀抱着萧遥，缓缓举起另一只手，“这个牙印现在是画上去的，但五年前它是存在的，是一个叫江慈的姑娘咬的。” “既是画上去的，当然不可信。” 那人看了看手上虎口处的月牙形状，手背冲着江慈，“它，并不算特殊，许多人都知晓。” 江慈笑了笑，“昨日崔大哥来了。” “你宁可信他？” “目前他是唯一的人证，”江慈已经明白了，五年前，他死里逃生，崔亮所说的故人竟然是她魂牵梦绕的那个人，清亮的眸子里多了些晶莹的东西，江慈不想在萧遥面前掉眼泪，这些年，她是坚强的，他们的遥儿也是坚强的。 “爹爹，娘说您病了，病一好就会回来陪遥儿玩耍，爹爹说话可还算话？” “你娘承诺的任何事，就等同于爹爹承诺的，想玩什么？爹爹都陪你。” “好~~~”萧遥兴奋极了，用手指着外面，“去外面，去外面。” 江慈淡淡地笑着，看着父子俩转身出去，立刻又盘算着加了几道菜和汤羹，其间院中欢快的笑声不时传来，江慈眼前一阵模糊，用袖子抹了几下，马上就又模糊了，只得转身舀了一盆清水，将整张脸泡在里面，片刻后抬起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好了，遥儿便不会发现了。” 饭菜准备好后，江慈来到院中，听见一个在说，“双腿稳住，不准晃。” 另一个带着委屈的声音说道，“爹爹，遥儿都站了半个时辰了，还要站多久？” “遥儿自己说的，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学会武功保护娘亲，这点困难就怕了么？” “不怕！”萧遥稚嫩的声音极其响亮。 “还要练多久？要不要先吃饭？” 萧遥扭头看了看，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倔强的说道，“爹爹还没说可以呢。” “可以了，走，吃饭去。” “爹爹，您一直盯着娘做什么呀？难道是娘做的饭菜不合爹的胃口？” “谁说的？好吃，特别香。” “娘做菜的手艺天下第一，”萧遥大口吃着，只吃了几口就将碗筷放下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遥儿困了。” 江慈笑道，“遥儿自己去睡，盖好被子。” 萧遥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慈看着萧遥进了房间，才转身问道，“你是故意的？” “遥儿会睡多久？” 江慈的声音中略带些责备，“他刚刚四岁两个月。” “要多久？” “平时遥儿辰时就醒，累成这个样子，明日午时能醒就不错了，”江慈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大手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江慈扭了一下挣脱开，说道，“把衣服脱了。” “怎么？就这样迫不急待了？”这戏谑的语气与五年前他们刚刚相识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几分亲热感。 “转过去，”江慈一颗心“砰砰”乱跳，声音努力保持着淡定。 上衣缓缓落下，露出后背，腰部中间清晰地一朵云形，手掌心般大小，江慈将手轻轻覆上去，半晌才说道，“货验过了，正宗。”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腾空抱起，那张床许是承受不了多余的重量，一直晃个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许久…… “你刚刚一直唤我什么？”沙哑的声音伴着呼出的热气扑到江慈耳朵上。 江慈羞得满脸通红，小声道，“卫昭。” “为何遥儿姓萧？” “五年前，这世间便已再无卫昭，我第一次许诺你时，我是萧夫人，遥儿自要回归本源。” “不是权宜之计么？” “表面是，心里已经不是。” 萧无瑕将头低了下去，在江慈白晰的脖颈上蹭了几下，“那……卫昭，只是这时候才这样唤么？”声音温柔得让江慈瞬间脸红到了耳根，江慈往怀里蹭了蹭，轻轻“嗯”了一声。 “平日里，会唤我什么？” “没脸猫，”江慈开心地笑着，见萧无瑕手伸过来，还未碰到，便嗔道，“别掐脸，我会报复的。” 萧无瑕看着怀里的人，笑道，“我后腰上的印记，你怎会知道？” 江慈嘟囔道，“又不是第一次。” 萧无瑕笑道，“那一夜，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自己的夫君，不看白不看。” “那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对我有些不公平？” “耍赖，你明明也都看过了。” 萧无瑕有些忍不住，“还有力气么？” “明日，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 萧无瑕笑了，“在讽刺我？” “嗯，有那么点儿。” 萧无瑕平躺下去，“我尽力管着自己。” 江慈翻身半坐起来，盯着萧无瑕，却并未开口说话。 “要听么？” 江慈迟疑了片刻，“你说过要给我打长工的，我也不急于这一日。” “能再见到你，五年的煎熬便不算什么，”萧无瑕握住江慈的手，“倒是你，一个人带着遥儿，受苦了！” “遥儿很乖，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我全身的皮肤换了十之八九，说来也怪，紧要处却都完好。” “你在说腰上那一处么？” “这一处的印记是胎里带的，只有我爹、我娘和姐姐知道。” “五年前，我也知道了。” “你不是羞得闭了眼睛么？” 江慈往腰上狠狠掐了萧无瑕一把，“分时候。” 萧无瑕闷哼一声，“别惹我。” 江慈也平躺下来，“为何要让崔大哥先来送信儿？” “我宁愿你快快乐乐地活着，宁愿你……” 江慈打断萧无瑕的话，“宁愿我嫁了人，快快乐乐地活着？” “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在嫌弃我老么？” 萧无瑕扭头，看见江慈咬牙切齿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