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四个字,信息量极大。
不信的话,你品,你细品,你仔细品。
请注意,这里的“期”,字面上的意思非常好理解,就是日期,具体来说就是前文说的,“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的那个日子。
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武姜(郑庄公和共叔段的母亲)到时候打算开城门作内应。
但你稍微想一想,你就会细思极恐。
这里所说的这个“期”,如果从军事上来讲,那可是高度绝密的军事情报,请问这个郑庄公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日期的,又是谁告诉他的?
关于这一点,就连《古文观止》的两位著名的编者吴楚材、吴调侯叔侄也没有看出来,以致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分析:“郑庄志欲杀弟,祭仲、子封诸臣皆不得而知。姜氏欲之、焉辟害、必自毙、子姑待之、将自及、厚将崩等语,分明是逆料其必至于此。”
在我看来,这两个人还是图样图森破了。他们认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郑庄公料事如神,“逆料其必至于此”。
合理的解释,其实就是三个字——无间道,这就是春秋版的“无间道”。不用说,郑庄公一定在武姜、共叔段的身边安插了卧底,所以当共叔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完成他的“野心膨胀的三部曲”的时候,郑庄公都能云淡风轻的淡然处之,不是没有原因的。
附:《郑伯克段于鄢》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