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最盛诗文,多有名诗才子流传千古,而在这其中,女诗人的诗情却少有人知,她们得不到历史的只言片语,甚至文字也多被销毁湮没。
在先后涌现的两百多位女诗人里,有四位最为优秀和知名,各自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而被并称为“唐朝四大女诗人”。可惜的是,她们无一例外都不得善终,其中,鱼玄机更是陷入命案,被官府斩杀。
出身奠基了一切
一位在文学上极有天赋的才女,却出生在平常甚至有些贫苦的人家,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鱼玄机的原名是鱼幼微,父亲虽只是平凡的教书先生,却也是她幼年时期最早接受启蒙和知识的来源。本有才华又得倾力培养,故而在她六七岁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精通诗词歌赋的程度,在长安城的名声更是日渐远扬。
有父亲长辈护着,或许鱼玄机能得到安稳的生活,但可惜不久后父亲还是因病逝世,她随母亲来到长安的“平康里”,以浣洗缝补为生,也正是从此,鱼玄机有了再也洗脱不掉的标签——长安里家女。
平康里是长安城的花街柳巷,母女俩做着伺候妓女的活计,也必然得不到什么尊重。偏也就是这个时候,大诗人温庭筠闻名登门,极为欣赏鱼玄机的天资,往后数年便悉心教导,多有接济。
不到十岁的年纪却成长在红灯区,鱼玄机早已知晓了男女情爱,面对温庭筠,她颇为大胆地称呼其字,写下《冬夜寄温飞卿》,但相差三十岁的两人,终究无缘。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疏散未闲终遂愿,盛衰空见本来心。幽栖莫定梧桐处,暮雀啾啾空绕林。
——鱼玄机《冬夜寄温飞卿》
妾、道士、自甘风尘
温庭筠回避了这首诗文,彼时的鱼玄机已经在他的撮合下,成为新科状元李亿的妾室。以鱼玄机的出身,这似乎是份好姻缘,谁料正妻性妒,不过七八年便逼得她出家,成了女道士,改名为玄机。
李亿不是良人,再也没有接她回府,后来还直接离京去做了地方官,曾经的柔情变成如今的抛弃无视。鱼玄机深感孤苦悲痛,她两眼含泪却看得清晰:自己从未得到真心,也从未被坚定地选择过。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鱼玄机《赠邻女》
人生至此,也无需再求一心人,况且鱼玄机早就看多了红尘,又怎会沉迷情爱,看不破人性。她不甘,她空羡,自己明明心有才华,却始终无法冲破世俗和权威的制约……
云峰满目放春情,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鱼玄机
身为唐代四大女诗人之一,鱼玄机的诗文就远远不止是爱情小意,她的文字壮志而热烈,意境深远,既有波澜的情感世界,也有深刻的哲理和思考……如若当时投身为男子,鱼玄机的一生定有更加开阔的境遇。
冤案、消逝
爱情对鱼玄机来说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浮云,但长安才女、状元郎的妾室,这些标签还是牢牢地粘在她的身上。
在封建社会,出名对于一位女子来说更像是枷锁,是一种身处悬崖边的危险。
“鱼玄机诗文候教”,一张近似于开门营业的告示就这样被她自己张贴出来,寥寥数语间,迅速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自此之后,鱼玄机便不再拘泥于世俗的束缚,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邀请着有缘的过客踏入她的世界。
春花秋月入诗篇,白日清宵是散仙。
空卷珠帘不曾下,长移一榻对山眠。
——鱼玄机《题隐雾亭》
鱼玄机享受着自由的生活,不再终日等待丈夫的到来,而是尽情挑选着京城才子。她解脱了自己身上的纲常,却还是无法了断这恩恩怨怨……
资料记载中,鱼玄机因怀疑身边侍女与自己的情人私通,失手将其打死,事情暴露后,鱼玄机被压下狱。
依据唐朝律法,这件事本不足以构成死罪,但鱼玄机还是在官员裴澄的“公正”下,被判处死刑,斩立决。当时,她不过26岁。
鱼玄机并非出身显赫,她的生平并未在正史中占据一席之地,尽管她的名字在诗坛熠熠生辉。
有关于她的生平传记也只是散落在旁人写的书册与著述中,等候着后人的寻觅串联,再次回首鱼玄机的一生。
相比于她的生平,鱼玄机的诗作现存有五十首之多,文字从那个时代中挣脱,再次纯粹地表达她的才华与心性。
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绮陌春望远,瑶徽春兴多。殷勤不得语,红泪一双流。云情自郁争同梦,仙貌长芳又胜花。
——鱼玄机《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