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2次落榜我决定打工,走时却找不到行李,原来被四哥藏起来了

白鹭湖姑娘 2024-08-25 10:04:33

每年暑假一到,不等我开口,老公就开始张罗着去乡下我四哥家,虽然父母不在了,但娘家有四哥,就是我永远的牵挂。

其实我有4个哥哥、1个姐姐,可唯独跟四哥感情最深。其实四哥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农民,也是我几个哥哥中唯一没有养老金的人,但他是我这辈子的贵人。

没有四哥,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

我1968年出生在江淮流域的一个村庄,是父母的老生女儿,家里一共兄弟姐妹6个,我有4个哥哥、1个姐姐。

我父母当年是指腹婚,说起来他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商贾(gǔ)之家,但后来家道败落。

父亲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在他们那个年代看,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虽然孩子多日子过的艰难,但父亲重视孩子们的文化教育。

所以我们兄妹6个都是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这在当年缺吃少穿的年代,真的不简单。其中大哥和三哥都是当兵入伍后来转业到地方,二哥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姐姐之后嫁到镇上从事个体户,而我,经过两次高考落榜,后来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

只有四哥初中毕业后,一直生活在农村。

说起我的求学经历,真的可以写一本书,每每跟老公回忆起来,说着说着我眼泪就下来了,而老公也不断安慰道:“是的是的,没有四哥国家就少了一名好老师,所以你每次惦记四哥,给他买这买那,我都举双手赞成!”

是的,我即便把四哥当父母一样孝顺,都不为过。

我有个快乐的童年,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跟我大侄子只相差1岁多。这种现象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当年却很普遍,我们村像我这样情况的有好几家。

大哥是初中毕业入伍的,因为能力突出,又写得一手好字,后来提干了。只不过参军前跟邻村一个女孩订了婚,虽然中途大哥有退婚的念头,但被我父母扼杀在摇篮之中。

后来听我母亲说,父亲为了做通大哥的思想工作,写了好几封信给大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大哥不做“陈世美”,不当《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陈喜”。

最终,大哥被说服了,后来跟未婚妻结了婚,在大侄子读小学后,大嫂才带着两个孩子随军走了。

二哥读到高中,因为有条腿小时候害疔疮留下残疾,走路有些跛脚,正好村小学缺老师,他就被招进去了。

三哥性格外向,读完初中就不念了,因为那时候家里缺劳动力,他在生产队干了几年农活,20岁那年也应征入伍,后来在部队被推荐读了军校,也在城里安家落户了。

只有四哥初中毕业后,默默无闻的回来,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远大理想,而是跟姐姐一起,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二哥民办教师的身份掩盖了身体的瑕疵,后来经人介绍,有个叫文英的女孩成了我二嫂。因为大哥三哥不在老家,四哥那时候连对象都没有,再说二哥那个样子,所以父母跟二哥一家4口很长时间没分家。

我的年龄和身份,让我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哥哥姐姐看我小,自然不欺负我;侄子侄女尊我为长辈,更不敢胆大妄为,所以我长到十多岁,在家是“横草不拈、竖草不拿”,哪怕后来到了分田到户,我也是象征性的在地里像蚂蚱一样蹦几下子就回来,根本吃不下来苦。

对此只有我母亲替我担忧,她经常说:“小玉啊,你只有念书这条路了,如果考不上学,回来种地这条路走不通哦!”

但当年我没有紧迫感,因为我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初中考中专就以3分之差落榜,后来在父亲的鼓励下又上了高中。

父亲一直看好我,说我学习用心,是个大学生苗子。

只可惜常年身体羸弱的父亲,在我读高二那年因病去世,享年只有63岁,而姐姐刚出嫁不到半年,四哥才21岁,连婚房都没有。

直到父亲去世,我才意识到前途的变幻莫测,我担心从此后没人再管我了!

望着哭得睁不开眼的我,四哥拉着我的手说:“小玉,别担心,父亲不在还有我们这一大家人呢,你只管念书,其他杂念抛到脑后!”

可说归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每次看到别人的父母经常到学校送菜送米,我内心就非常羡慕,羡慕他们父母年轻,羡慕他们父母双全。

由于心里素质差,思想杂念多,所以第一年参加高考,我以15分之差落榜。

其实那时候复读生多,竞争力非常强,能“一炮打响”的应届生凤毛麟角,没考上也不奇怪。

但我情况不一样啊,我没有父亲,母亲也是60好几的人了,还有一个哥哥没结婚,如果复读,就要像和尚一样找其他几个哥哥“化缘”了!

但我内心很自卑,羞于开口,只恨自己笨,为啥那15分就挣不上来呢?

我一直以为就我自己在为前途担忧呢,其实根本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就在那年夏天,大哥和三哥破天荒的都从城里回来了,我们家自从父亲去世后的第一次大团圆。

原来是我四哥分别给大哥和三哥写信了,让他们回来给我句放心话,好让我踏踏实实去复读,还有哥哥们做后盾呢。

所以大哥和三哥临走前,都给我母亲留了些钱,作为我复读费用,二哥那时候民师工资低,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所以母亲没忍心要,当然,他们也没主动提出来给。

后来还是四哥替二哥开解说,不指望他们,只要他们自己能把日子过好就行。

复读那年我恨不得“头悬梁 锥刺股”,不敢有任何懈怠,别人晚自习下课回寝室睡觉,我还要在教室点蜡烛学习到半夜。

为了节省时间,我连星期天都不回去,然后四哥就成了我的“运输大队长”,为了让我营养跟得上,他常常不过劳累,连腿上的泥都顾不上洗干净,就骑车给我送菜、送米。有一天姐姐两口子回来,母亲杀了一只大公鸡,等把大家把饭盛好,却找不到四哥。

原来他用饭盒装了好几块鸡肉和青菜,骑车给我送来了!怕菜凉了,他把饭盒揣在他的夹克衫里,直到把我从教室喊出来,饭盒还温和着呢。

可即便这样的好小伙子,人长得也不赖,却迟迟没有对象,之前母亲托了不少人给四哥保媒,但对方一听家里只有三间小瓦房,跟60多岁的母亲一起生活,还有一个小妹在读书,连面都不愿见。

其实四哥会木匠手艺,他在家做的小板凳、大方桌都非常精致,可就是没识货的女人看上他。

有一次母亲当着我和四哥的面,说全是我和母亲这一老一小拖累的缘故。谁知道一直说话温和的四哥那天发火了!

他冲母亲道:“你这个老太太真是的!瞎操心什么?我不呆不孬的,总会有‘合头的帽子’!再说了,小妹眼看就要高考,你这不是给她增加思想负担嘛!”

四哥的话把母亲怼得哑口无言,我虽然也是对四哥满怀愧疚,但那时候我啥话也不能说了,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争气考上大学!

可命运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因为英语的失误,复读第一年我居然以24分再次落榜!

望着自己的分数,我眼里在流泪、内心在滴血,那一刻我认命了!我觉得我这辈子跟大学无缘。

所以我擦干眼泪,默默的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下午没出来,任由母亲焦急的敲门喊,我就是不开门。

后来四哥怕我一时想不开,他用斧头把门框卸下一块,才进到屋子。发现我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四哥没有凶我,连半句难听的话都没说,只是安慰我道:“想哭就哭吧,哭累了起来吃饭,不就是没考上大学嘛,天塌不下来!”

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晚上,痛定思痛,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在我脑海里,我郑重决定:打工去!我要闯出一片天,挣钱给四哥盖房、娶媳妇,挣钱给母亲养老。

我落榜的消息大哥三哥很快都知道了,只是三哥中途回来一趟,临走对我说,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而大哥可能是因为工作忙,连一封信也没有;

二哥就住在隔壁,但每次看到我,也没问下一步我作何打算。倒是有天我无意间听二嫂在河边洗衣服,她跟几个妇女说:“女孩子能读到高中毕业的有几个?都考了2次了,还考不上,证明没那个天份,反正我们做哥哥嫂子的都仁至义尽了!”

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前跟她吵一架,问她给我多少钱读书了?事实上这几年我上学,二哥他们一分钱没拿。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老话讲“家里不和 外人欺”,让二嫂下不了台,其实也是在给自己难看。

说来说去我对不起母亲和四哥。

后来姐姐也回来了,只不过她闭口不提我上学的事,而是一个劲的说自家进货快把家底掏空了,做生意是挣了点钱,但不是赊账就是堆在存货上,等等。

我那时候也是20出头的人了,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很明了,反正读不读书,她是没钱支援。

四哥那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忙他自己的,也不知道是去周边村庄做木匠活了,还是干啥去了,总之每天回来很晚,早上有时候我还没起床,他就走了。

但从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能看出来,上衣后背都是一道道白色汗渍,证明他在干重体力活。

我高中复读时的同桌叫李明慧,那一年她也落榜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有天她到我家找我玩,然后我们俩就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明慧比我大一岁,所以显得成熟许多,她有个表姐当时在市里一家纸箱厂做临时工,李明慧想让我跟她一起,投奔她表姐去。

听李明慧说纸箱厂效益好,表姐虽然是临时工,但每个月也能挣20多块钱。我一听能挣这么多钱,简直太好了!于是当即决定:去纸箱厂打工去!

主意一定,我瞬间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等李明慧离开后,我迫不及待的到地里找到母亲,向她宣布自己的决定。

母亲毕竟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当她听说纸箱厂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她也跟着开心,母亲甚至安慰我说,凭我是高中生,说不定以后能转成正式工呢。

就这样,当晚我就找了一只干净的化肥袋子,往里面装了一床被子。又找了一只大哥早年拿回来的一只草绿色帆布拉链包,把我平时穿的衣服又塞了好几件,只等李明慧通知我哪天走了。

等待是最煎熬的,好不容易李明慧来了,我们俩约定次日下午坐2点半的汽车去城里。

那一晚我激动的失眠了,在心里无数次憧憬着城里的生活,本来我还准备等四哥回来告诉他好消息的,但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就我一个人在家,锅里的稀饭还热乎着呢,锅台上摆放着两只碗,想必母亲去地里干活去了,四哥肯定也吃完走了。

于是我吃完就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后,又准备整理一下我的行李,看看能不能再往里塞点东西。

结果我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当时我想,肯定是让母亲搬到她房间里去了,于是我接着找,但依然没有。

当时我十分纳闷,难道尼龙袋子会长翅膀飞?行李找不到,我坐立不安,因为吃完午饭就该出发了,到底是咋回事?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听到门外母亲说话声,再一看,是四哥和母亲俩一前一后走进来。

我顾不上跟四哥说话,就急吼吼的问母亲道:“妈,我的包呢?咋找不见了呢?真是奇了怪了,长腿走啦?”

不等母亲说话,四哥笑着说:“我把你行李截留了!我不同意你去打工!”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瞪着眼跟四哥辩解道:“我好不容易找的好门路,你给我搞‘破坏’!赶紧拿出来,我下午的班车呢。”

谁知道四哥也没好气的说道:“你别异想天开了!去纸箱厂上班?你以为是让你坐在那缝针线活啊?纸箱厂累人的很,而且是三班倒,就你这小身板子怎么可能吃的消?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学校复读,再有几天就开学了!”

我一听气得大哭!我边哭边说:“我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你非赶鸭子上架!我真的是尽最大努力了,但‘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差15分,今年倒退到24分,你还不死心让我去复读,你准备让我当女范进啊!再考不上我这脸往哪搁?”

说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呜呜呜”,从模糊的泪光中,我发现门口有人驻足朝里观望,但那一刻我豁出去了!哪顾上什么形象?我要为争取独立自主而抗争!

母亲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但又想不起来怎么安慰我。

倒是四哥坐在椅子上,大腿翘二腿,脸上挂着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就这样,我们干耗着,我想啥也不拿就走,可那也不现实啊,总不能钱还没挣,就花钱吧?

但我是个守成信的人,我怕李明慧等我等着急了,于是我催促让母亲去跟李明慧说一声,就说家里有事,我暂时去不了。

就这样,等高中开学后,我被四哥“押送”到学校了。

那天等四哥把我复读费交完后,我送他到学校门口。这时四哥对我说:“小玉,你知道我这一段时间在干啥吗?”

我朝他摇摇头,随后说:“是不是跟村里人去做木匠活啦?”

四哥笑笑说:“做木匠活也是到年才能结工资啊,哪里来得及?我在浙江老板承包的窑厂干活呢,专门负责出窑,一趟5毛,我一天能拉十几趟呢。”

说到这,四哥骄傲的笑着,而我却忍不住哭了!三伏天在窑洞里拉砖坯出窑,该多热啊!难怪四哥每天的上衣都汗渍斑斑。

我再也忍不住,用拳头擂打四哥,边哭边说:“四哥,你可千万别去窑厂干活了!要是把你累个好歹,我不得愧疚一辈子啊!我向你保证:今后我不再胡思乱想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要是实在还考不上,你也别怪我。”

四哥听我这么说,高兴的用手捏了捏我鼻子,取笑道:“快擦干眼泪,这么大的人动不动就鼻涕拉呼的,也不怕难为情!”

就这样,我进行了第三次复读,也就是这一年,我心算是真正静下来了,很多以前参不透的知识,我都一样一样解开疙瘩。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年我被一所师范大学顺利录取!

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哭,母亲哭,四哥也哭,我们娘仨哭作一团。

在我读大二时,四哥经人介绍跟一个贵州姑娘结婚。记得当时花了1万多块钱,都是找几个哥哥和亲戚朋友凑的。

我怕他们担心四哥还不上,于是对众人说:“你们放心,这个钱我打欠条,将来我还!”

当时把四哥说的哭笑不得,但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保证。

四年后我毕业分配到县城一所重点高中任教,后来也找了一个同行结婚。

我自从自己挣工资后,每年都会贴补四哥他们,一是四哥四嫂对母亲孝顺,母亲一直到去世,都是跟四哥一家生活;其次就是报恩,当初如果不是四哥把我行李藏起来,我就去打工去了,哪有我今天能站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

所以在跟我老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给他“打预防针”,跟他讲述我和四哥之间发生的故事,讲我们的兄妹情深,我不想他误会我将来是个“扶兄魔”。

老公当然被我感动,他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姿势,对我说:“金玉同志请放心!四哥往后有困难,我们肯定帮!我绝不打‘退堂鼓’!”

母亲16年前去世了,病重期间都是四哥四嫂衣不解带的伺候,我出力又出钱。

至于其他哥哥姐姐我从来不愿过多干涉,各凭各良心吧。不过谁敢瞧不起我四哥四嫂,我肯定不答应。

记得有年暑假回去,二嫂当着四嫂的面,喊她“小蛮子”,我当时把脸一沉,不客气的对二嫂说:“你说话注意点!我四嫂叫‘春芳’,她有名字!”

从那以后,二嫂再也不敢叫“小蛮子”了!

四哥四嫂一直在农村生活,但一双儿女很争气,先后都上了大学。侄女是省立医院的大夫,跟我女儿是同事;侄子在税务局上班,孩子们都有着幸福的小家庭。

四哥是我们兄妹6个中唯一没有养老金的人,但我从四哥55岁开始,就每个月贴补他1千块钱,刚开始他说啥都不要,但我诚恳的对四哥说:“你就让我表表心意吧,否则我内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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