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我上医科大,二叔随礼1千,我却挽着只给200的小叔将他送到家

白鹭湖姑娘 2024-08-25 10:06:24

小叔属马,今年整70岁,因为我和堂妹都在省城工作,两家居住的小区仅隔一条马路。

所以只要小叔小婶从老家过来,“背锣挎鼔”带的那些农副产品,都给我和堂妹二一添作五分。

当然,每次小叔小婶来,我都要挽留老两口住几天,再忙我也要抽空陪他们说说话,带他们尝尝附近的美食。

每次小叔小婶说起我,都是一口一个“咱萍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其实小叔在我心目中,跟父亲没有啥区别,下面我来说说我和小叔之间发生的故事

听奶奶在世时说,她一辈子生了10个孩子,但遭遇饥荒和疾病,最后只剩我父亲他们兄妹4个,按顺序排列为:父亲、二叔、小姑和小叔。其中小叔只比我大16岁。

父亲作为长子,当年把我母亲娶进门后,爷爷奶奶自然想早点抱上大孙子。结果不遂人愿,得知呱呱落地的我是个女孩,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爷爷,扛着大锹、头也不回就去了地里干活,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不受爷爷这个家主的待见,奶奶肯定也不那么精心伺候我母亲月子了,她经常贪着去生产队干活,让我母亲月子里饥一顿、饱一顿,本来就是冬天,连尿布也顾不上洗。

那时候没有煤球炉,连锅灶下柴火都不够烧,哪有条件让坐月子的人一天吃几顿?

而父亲性格木讷,心里其实也知道心疼自己老婆,但又怕被外人取笑,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帮着洗尿布、做吃的,就是利用晚上时间,偷偷摸摸的做。

这些倒是被年少的小叔看在眼里。

那时候坐月子的人最好的月子餐就是白粥拌红糖,计划经济的年代,红糖还要凭票买,而奶奶只给我母亲预备了2斤。

为了节省柴火,奶奶在烀一大家人吃的红薯锅灶下面,煨一瓦罐粥给我母亲吃。

但稻草火不扛烧,硬柴火又没有,经常母亲端起粥碗,不是清汤寡水,就是米粒子还是半生的。

但母亲胆小,不敢说,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地喝。

后来还是小叔想出了好办法。有天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两只破旧不堪的布鞋底,奶奶问他捡那玩意回来干啥?

小叔笑着说:“你再给大嫂熬粥时,把瓦罐旁边用这布鞋底包上,坐在稻草火里,这样煨出来的粥肯定浓和。”

奶奶将信将疑地照小叔说的那样做,结果还真是这样,我母亲喝着“啧啧”称赞,说又粘又香。

可哪有那么多鞋底子捡呢?后来小叔就拿着粪筐拾牛粪,用干牛粪在锅灶下煨粥。

都说“从小看秧子”,从那时候起,我母亲把这个小小叔子当亲弟弟看待,从脚上的鞋,到衣服上的补丁,都是我母亲帮着做。

老话讲: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本是一母同胞的二叔跟我父亲和小叔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因为早年家庭条件不好,我父亲只上了3年学就回来给生产队放牛,而二叔念到高小毕业,小叔和小姑后来书念得多些。

二叔是他们哥仨当中,长得最帅气的那一个,加上他性格外向,颇有些文艺细胞,所以当年大队成立文艺宣传队的时候,二叔当仁不让就被选拔进去了。

二叔自从成了宣传队的文艺骨干,那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膀子,回到家也是趾高气扬,俨然像个“脱产干部”。

我小时候体质不好,经常闹毛病,每次对着摇篮里“哇哇”大哭的我,二叔就用嫌弃的语气对我母亲说:“快抱到旁边去,吵得人连饭都吃不下!”

每次这个时候我母亲不敢回怼,但我父亲不愿意了,这哥俩就“呛呛”起来。

没办法,家庭不团结,在我一周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将我们一家三口分开另住,第二年二叔将他自由恋爱的二婶娶回了家。

都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恶事”,我这个二婶跟二叔两个,真是“一床被子不盖两样人”。

自打二婶嫁进门后,把爷爷奶奶叠摆的无所适从,不是埋怨我爷爷老烂烟、成天咳嗽,往哪一坐就是一堆痰,就是嫌弃我奶奶做的饭菜不讲究卫生,不是咸就是淡。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爷爷奶奶直到那个时候,才觉得还是大儿媳妇听话懂事。

但即便这样,老两口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二婶的亲叔叔是我们公社革委会主任,也是当地“一踩乱晃”的人物。

更让二叔二婶有底气的是,他们婚后第二年堂弟刘兵出生,二婶一飞冲天。

直到堂弟出生,奶奶才正式脱产回来照看孙子,因为之前奶奶一边在给生产队放牛,一边照看我。

可以说,我是后来沾了堂弟的光,才没有风吹日晒。

因为有二婶娘家这层“裙带关系”,加上二叔确实有工作能力,所以他从大队团支书开始,干到民兵营长,再后来成了我们村副书记。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冬瓜有毛,茄子有刺,男人有能,妻就有势”,二婶这个干部家属那就更不可一世了!

随着二堂弟刘峰出生,爷爷奶奶更对二叔一家不容小觑,因为小叔那时候没结婚,我父母接连生我和妹妹两个女孩,我们老刘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二叔二婶他们身上。

估计我父母骨子里觉得没儿子被人瞧不起吧,所以没等计划生育严的时候,又怀了第三胎。

望着我和妹妹穿着“吊八寸”的褂裤,一看就是捡别人的旧衣服,二婶撇撇嘴,尖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嘲讽道:“哎哟~孩子看质量,不是看数量,我看大嫂圆溜溜的肚子,估计这胎还是个丫头!”

等母亲回来把二婶说的话,说给我父亲听后,父亲叹口气道:“孩妈,你就争口气给我生个儿子吧,要不在老二他们跟前,这辈子都抬不起来头!”

其实父亲那时候也是愚昧,生男生女哪是我母亲决定的呢?不过还算万幸,弟弟还是横空出世了,把我父亲高兴得逢人就递香烟。

不久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二叔有经济头脑,他摇身一变,把大队的粮油厂承包了下来,自己当老板。

我感觉真正让二叔荷包鼓起来,应该就是他承包粮油厂的时候,他也是农村最早经商的人。

二叔这个暴发户比当初当大队副书记时更加张狂,只见他梳着大背头,用发蜡把为数不多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连苍蝇停在上面都要拄拐棍。

那时候二叔雇人干活,自己倒是很悠闲,他每天胳肘窝里夹着一只黑色公文包,手里端着泡满茶叶的水杯,在村里一走三晃地闲溜达。

本来我父母就没啥能耐,就是靠土里刨食,所以看二叔在村里招工人,爷爷就跟二叔推荐说:“把你大哥和你弟弟招进去吧,不管怎讲,是一家人,也是左膀右臂啊,”

不等爷爷把话说完,二叔脖子一梗,没好气地回怼道:“你知道家族企业是怎么衰败的吗?都是自家人在‘挖墙脚’!我早就说过,家里人一个不用!”

二叔“义正言辞”的回答,看似有道理,殊不知他后来雇的人全是二婶指派的,不是“南瓜藤”、“红薯藤”的娘家亲戚,就是二婶的牌友。

气得奶奶背地下骂道:“真是‘人影不跑,鬼影子乱跑’!我看他雇的那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像认真干活的!”

但那有怎么样呢?想当年二叔二婶家新盖的四间大瓦房,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有年春节正月初一,二叔酒喝多了,他当着几桌人的面,说我父亲喝酒孬怂。

当时不记得父亲怎么回怼他一句,二叔恼羞成怒道:“刘春生!你跟我说话注意点!小心我找人揍你一顿!”

气得我母亲拉着父亲就往家走,母亲回来抹着泪水对我们几个说:“我和你爸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你们要争气啊!”

后来听说小叔看不过去了,他提醒二叔说:“你别‘小狗头上顶不了4两油’,连大哥都直呼其名还扬言要打人,你多几个钱就‘烧包’啊!”

气得二婶说我父亲和小叔共穿“一条裤子”。

我初中考中专那年,因为5分之差跟中师失之交臂,后来听传言说,以后初中复读生不允许读师范。

眼看学习成绩挺好的我,父亲舍不得我回来种地,所以就咬咬牙说:“读高中吧,将来考大学!”

其实按我当年的分数,是可以去县城读一中的,但考虑到费用高,只好就近读一所普通高中。

小叔得知后也鼓励道:“萍儿,你只管好好念,你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我希望你成为我们村第一个走出去的女大学生。”

说实在话,村里跟我同龄的几个女孩,只有我一直读到初中,眼下又要上高中,成了我们村为数不多的读书多的女孩。

我读高一那年爷爷因病去世,听说因为爷爷的丧葬费,二婶还跟我父亲和老叔吵了一架,她说许多人情礼都是看他们两口子的面子上,才来的,所以不能作为公情,应该属于她家私人。

而二叔三缄其口,装聋作哑,最后没办法,我父亲和小叔又一家多出几百块钱,为此还负了外债,而二叔家一算账,挣了7百多块钱。

看着二叔二婶得意洋洋的离开后,小姑流着泪说:“这两个东西真是‘万人不遇’啊,眼里只有钱,不顾手足情,我看他们也是‘发财不大,倒运不小’!”

其实都是亲兄妹,如果不是小姑气急了,她不会这么说二叔他们的。

开粮油厂挣了钱的二叔,又想拓展新领域,他听说养鸡、养鹌鹑利润空间大,所以跟村里申请了一块地皮,盖了养鸡场和鹌鹑场,让二婶管那两个摊子,自己经营粮油厂。

殊不知玩心重、热心玩麻将的人,怎么可能脚踏实地干事?二婶还跟以前一样,指挥别人干,自己没日没夜赌钱,有时候去进饲料,遇到牌友就彻夜不归。

因为有二叔的粮油厂掺在一块核算,他们那一两年一直是“大皮蒙大鼔”,看上去也是事业有成,财大气粗。

89年我第一次参加高考,别看我是女孩子,但喜欢数理化,所以高二分科时,我选学了理科。

因为几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连班主任都鼓励我说,只要正常发挥,一定能走。

结果“骄兵必败”,因为政治试卷的失误,那年我以15分之差,名落孙山。

落榜的我追悔莫及,非常自责,以致于查分回来,我一个人硬是躲进玉米地,等到中午村里人都在家吃午饭的时候,才贴着墙根、低着头溜回家,生怕别人看见。

看我那个样子,不用问,父母一猜就知道考得不好,不过他们也没多说话,只是让赶紧吃饭。

但我端起饭碗,嘴里如同嚼蜡,哪能咽下去?于是一个人躲在房里蒙着头哭泣,恨自己居然在副科这个阴沟里翻船。

而小叔小婶一直关注我的考试结果,所以那天他们端着饭碗过来问,得知我落榜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小婶进来了。

她拍拍我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哪有第一年就能‘一炮打响’的?再复读一年吧。”

接着,小叔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也附和道:“就是嘛,你学习基础好,这次是失误,‘猴子不上树,多敲一遍锣’的事!起来该吃饭吃饭,等开学了去报到,明年一定行!”

而就住在巷子对面的二叔二婶,连问都不问一声。

不久到了八月中旬,高中毕业班提前补课,而几个复读班也在招生。

虽然班主任宋老师给我留好座位,学校也允许在食堂蒸饭,但为了学校秩序,不允许复读生住校。

这下可难为到我了!学校离家有十多里路远,而我还不会骑自行车,住在哪里呢?

就在我们全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叔提醒道:“找我二哥吧,刘兵(堂弟)不是在镇印刷厂上班吗?听说他住的两间屋,是自家买的,不行就让萍儿在那住,正好离学校也不远。”

其实小叔说的时候,我看出来我父母眉头紧皱,担心希望不大,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这样,由我母亲出面,想找二婶说说看,因为他们家的大事小情,都是二婶说了算。

可结果母亲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母亲说:“素梅(二婶)一听说让青萍借宿,头揺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说:‘那怎么行?刘兵上三班倒,再说虽然是堂姐弟,但孤男寡女说出去不好听,往后别把我儿子名声搞坏了!’”

听母亲说的这些,差点把我气哭了!其实我堂弟刘兵早就说他住厂里宿舍,吃饭还有补贴,比自己做饭还上算,但到二婶这,她杜撰说刘兵住在家。

不帮忙想办法就算了,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二叔二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龌龊不堪。

好在后来还是班主任帮忙,把我安排在应届生女生寝室,才让我安心地复读一年。

为了保证我营养跟上,父母隔三差五烧菜往学校送,可惜我父母都不会骑车,小叔得知后,哪怕腿上的泥没洗干净,光着脚跨上自家的自行车就给我送菜来。

每礼拜天下午我回学校时,小婶肯定用他们家的那个大号瓷缸,给我做满满一缸子豆干、虾子炸酱,至少够我吃三四天左右的时间。

每次我自己想懈怠的时候,我就想想二婶的嘴脸,再想想父母和小叔小婶对我的殷切希望,同时告诉自己:刘青萍!不吃馒头争口气!

我复读那年一路高歌猛进,而二叔家开始走下坡路。

先是鸡场疫苗没防控好,鸡大批量的死亡,接着鹌鹑也出现了问题,市场滞销。

而遇到这些情况二叔两口子依然“跌倒骑马式”,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其实那时候经济链应该就快断了。

不久养鸡场和鹌鹑场关张大吉,粮油市场竞争力也大。

不过村里人都说,他们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复读再战那年,我终于考出了自己的水平,后来被省医科大学录取。

在接到录取通知书后,父母给我办了简单的升学宴,请了亲朋好友和街坊四邻。

那时候一般随礼是很少的,像邻里之间送一件的确良褂料、一条方片糕就行。

除了我父母高兴,小叔小婶和小姑也跟着开心。

小叔那天激动地对我父亲说:“哥,明天带着萍儿去给爸妈坟前烧点纸钱,告诉他们,我们老刘家终于出了女大学生了!”

而一直头昂得老高的二叔二婶,破天荒地也来到我家,说一定要好好庆贺一下。

“本是同根生”,虽然之前二叔二婶跟我们家就那么回事,但那天晚上,父亲硬是留二叔二婶喝酒。

同时,父亲还叫了村里帮人做饭的大厨云景大伯、他的发小宗胜叔等人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见二叔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酒杯说:“咋样?我早就看出来青萍有前途!往后医科大毕业后就是主治医生、专家级别,有个头疼脑热的她打声招呼,都不需要挂号!”

当时把我羞得满脸通红!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有那么容易吗?

说完,二叔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杯中的酒洒了一大片。

只见二叔从口兜掏出一小沓崭新的钞票,对我说:“丫头哎,拿着!这是1千块!看看是不是二叔二婶最疼你?”

说完,二叔扭脸问小叔道:“老三,你给大侄女准备多少钱啊?”

小叔那天晚上因为高兴,也没少喝,听二叔这么一问,小叔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有你有钱啊,不过是给萍儿准备了二百块钱。”

说完,小叔摸索着,从他上衣贴身口兜拿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笑着说:“小叔钱给少了,大侄女别见怪。”

我连忙推辞道:“小叔,你快把钱收起来!刘珍和刘强今后上学花钱的时候多着呢,心意到了就行,不需要给钱。”

但小叔硬塞给我。

其实我知道小叔挣钱不容易,他会瓦匠手艺,但风吹日晒在户外干活,都是苦钱啊,而且两个孩子眼看都到了花钱的年纪。

那晚他们喝到10点多钟,外面漆黑一片。小叔站起身要走的时候,我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说:“小叔,我打手电筒送你回去!”

看到我对小叔如此体贴孝顺,二叔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剔牙,我没管那么多,一直把小叔送到家。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省立医院工作,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医科大任教的老公,有了幸福的三口之家。

后来弟弟妹妹们读书,我都倾力相助,如今除了我弟弟刘兴在家搞装修外,妹妹和小叔家堂弟都是老师,而堂妹跟我在省城,她是一家银行的主任。

而二叔家两个儿子过得一般,在集镇上做小生意,二叔二婶在老家居住,好像跟两个儿媳关系都不太好。

正像人们说的那样:创业难、守业更难。二叔二婶作为曾经致富带头人,因为种种原因,中途“被迫下车”。

不过我还是希望一家人都能过得好,因为我们是一条老根上下来的亲人!每次回老家,我还是要买点东西去看望二叔二婶。

做人啊,还是以善良为本,穷不失志,富不张狂,如此给人生画上满意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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