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我在火车站蹬人力三轮车时,顺道送一个老人,好运来敲门

白鹭湖姑娘 2024-08-26 14:47:34

我是1965年出生,家里兄妹3个,我是老大,下面是1个妹妹、1个弟弟。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家三代为农,把家族里所有的亲戚划了个遍,楞是没有一个在城里上班的!

后来堂姐小玉在省城郊区找的婆家,总算给我们城乡之间架上了常来常往的桥梁。

我学习基础差,初中毕业后连高中都没考上,就回乡务农了,正好赶上那年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父亲居然高兴的说:“不错、不错,正好回来接老子的班,学犁田!”

唉,瞧我父亲这点出息,一辈子就知道围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和大牯牛转,生怕他犁田打耙的手艺失传。

但我天生一副反骨,尤其是跟父亲,我们俩就不会好好说话,经常是他让我向东,我偏向西,他让我逮鸭,我非撵鸡。为此,我没少挨打。

父亲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但并没扼杀掉我拥有一颗火热的心,我常常幻想着能走出这“巴掌大”的小村庄,去霓虹闪烁的城市生活。

我老家关于正月拜年有句顺口溜,叫:初一亲,初二舅,初三初四老丈人家遛。指的就是春节期间拜年的习俗。

所以有年正月初三,堂姐小玉一家三口回来拜年来了,跟以前一样,除大伯外,父亲他们哥仨轮流请堂姐两口子吃饭。

农村人好客,何况堂姐夫是郊区公路局上班的职工,还是一个部门的小领导,这对我们来说,那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初四那天轮到我家请客,父母早早就开始张罗饭菜,把平时舍不得端上桌的菜,一股脑全弄上桌招待城里来的贵客。

我自从不上学后,作为家中的长子,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所以只要家里来客人,我就是那个负责“掌酒壶把”的,专门给客人斟酒,用我们老家的土话叫“随酒”。

可别小瞧这个“随酒倌”,那也是一门技术活,必须有本事把酒“卖”出去,否则就是失职。不仅如此,遇到酒桌上爱打“酒官司”的,“酒倌”要有协调能力,平息这帮打嘴仗的,不仅要保证让一桌人喝的舒心,更要喝的心服口服。

所以,这个掌“酒壶把”的人要么自己要能喝,要么就是嘴会说,最好是兼而有之。只不过我缺乏锻炼,只会说、不太能喝。

过年嘛,就是图人多热闹,所以请堂姐两口子同时,肯定要把其他几个叔伯和堂兄弟们叫过来陪亲(qiě),其中二伯家的童生哥就是个出了名的“酒眯子”。

童生哥其实酒量不到8两,但气势上看着吓人,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三碗不过岗”呢。而且童生哥这人好面子,觉得我们这个家族把堂姐夫捧的太高,他有些不服气,因此,在酒桌上童生哥千方百计想把堂姐夫灌醉,让他出洋相。

所以从一开始上桌我就看到这个苗头,因此在给堂姐夫随酒时,我有意“克斤扣两”,不想堂姐夫被灌醉。

但我那点小伎俩哪能骗得过童生哥这根“老油条”?所以急得他想从我手里夺酒瓶,他自己去随酒。

但我笑着警告说,胆敢夺“酒倌”手中的酒瓶,先罚三杯再说。

就这一句话,让童生哥一下子没脾气了,他说我偏心堂姐夫。

但我不管那一套,堂姐夫是客人,到我家我理应要维护他。所以那天酒席结束,堂姐夫安然无恙,倒是童生哥被人搀着下桌的,还没走到家,吐的一塌糊涂,样子很狼狈。

基于我那天的表现,让堂姐夫对我刮目相看,所以后面几场酒席,他走到哪,就把我带到哪,替他挡驾。

堂姐夫在跟我交谈中,了解到我有意想去城市闯一闯,所以他当下表示,等正月过完,让我去找他,说市内有个修路的工程,到时候介绍我去。

我闻听大喜过望,终于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按照跟堂姐夫的约定,特意挑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去城里找堂姐夫去了。那也是我独自出远门。

第一次去堂姐家而且还是求人办事,当然不能空着手去,所以母亲用蛇皮袋给我装了两只咸鸭子和几瓶小咸菜,以及好几种豆类,大妈还让我捎几十鸡蛋给她外孙子吃。本打算再拎只老母鸡的,但实在是手拿不住了。

母亲把我送上火车,2个多小时候后到了火车站,接着又转了两趟公交,终于到了堂姐家。

本以为城里人居住条件会很好的,谁知道堂姐家住的是一排宿舍,只有两小间,连做饭的炉子也只能摆放在走廊上。

那一刻我从内心升起一种失望,堂姐结婚时按婆家的意思一切从简,我们家大部分人都没去,可没想到这么简啊。

归根结底,当初堂姐就是不想在农村种地,所以通过嫁人跳出农门。而如今的我,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手段不一样。

因为家里住不下,所以堂姐夫当天晚上就把我送到修路的工棚,开始了我为期1年多的打工生涯。

修路的活很累,尤其是像我们几个新去的,抡大锤的活基本都是属于我们,当时工资好像是每天1块2,后来长到1块5左右,具体多少由于年代长,我忘了。

二月春寒料峭,有时候遇到雨雪天,我们就窝在工棚里玩扑克牌。不出工就没有工资,好在伙房管一天三顿饭,虽然顿顿都是烀土豆大白菜,但能吃饱。

所以那时候并没觉得有多苦,反而觉得挺好玩,只要修到繁华路段,我和几个小年轻都要趁工长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在周边看看,玩玩,啥都觉得新奇。

直到三个月后我才回了一趟老家,把微薄的工资买了点礼物,兜里所剩无几。

所以父亲没好气的对我说:“挣不到钱,还在外面‘白鸭子跟鹅混’干什么?秋收的时候你要回来拉稻把!”

其实我已经躲过了插秧季,那大秋再不回来说不过去。

所以那一年我是家里、城里两头跑,到年结的工资,只够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称了几斤瓜子、水果。

所以父亲嘟囔的时候,我回怼道:“挣不了钱,但涨见识,要不窝在家永远是‘井底之蛙’!”

本来过完春节不准备去的,但还欠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所以我又去混了2个多月,直到插秧我才回来的。

通过一年多时间在城里像无头苍蝇闯荡,我老实了一段时间,期间又去跟小舅学了几个月木匠。总之,在21岁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直到第二年家里给我介绍对象,我才认真的干了一段时间的农活。

我们那时候娶媳妇的标配就是三间瓦房,所以父母节衣缩食攒钱给我盖了婚房,不久经人介绍,我认识了妻子素芳。

素芳跟我一样也是初中生,那时候出去打工的人少,所以她一直也是在家务农。

三间瓦房、年龄相当、人长的也不丑,就这样我们俩认识一年后,步入婚姻殿堂。婚后第二年儿子出生,在儿子刚满一周岁,父亲找大伯他们过来给我分家,理由就是在我身上的任务完成了,他接着要攒钱娶二儿媳妇。

本来我就嫌父亲成天嘚啵嘚,心想分开好,我更自由。

可当年条件有限,为了给我盖房、结婚,以及后来生孩子,父母还欠了2千多的外债。

因此我那时候分家,其实就是分了三间屋、6亩地和两个大人,以及属于我们的孩子,其他啥也没有。

好在素芳娘家条件还行,随后我们盖厨房、建猪舍,都是老丈人家出力出钱的。

90年代初农作物不值钱,农业税还高,加上人情往费,所以一年下来,我们“一屁股墩”,一分钱没剩。

直到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锅是铁打”的了,不但不抱怨父母,反而体谅到他们多年来的不易。

穷则思变,于是我再次萌生外出打工的念头。而这一次是通过素芳小叔介绍,我第二次登上去省城的列车。

说起我这个叔丈人还是有些来头的,他是市里土产公司的经理,属于供销社,正因为素芳总是说在家种地挣不了钱,所以老丈人有次去城里兄弟家,就把我的情况说了。

没想到叔丈人很痛快,当时就问:“我们商场值夜班的缺个人,90元/月,但不管吃住,你问问侄女婿干不干?”

我后来一听说,就赶紧答应说愿意干,就先行一步去做了夜班保安,想等稳定了,把素芳和孩子接出来。

值夜班是晚上8点~早上8点,其实一点不累,就是在传达室那猫一宿,我和另外一个人轮换睡觉。后来我又去附近租了一间平房,75元/月,正好值班工资保房租够了,接下来我想找个活做。

可像我这样的,找事情做不容易。

因为土产公司的大楼位于一个繁华路段,旁边除了饭店就是小吃部,有一天早上我去买早点,闲谈中,得知早点铺老板家小舅子在火车站那一带蹬人力三轮车,据说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挣好几十。

关键蹬三轮车这活投资小,见效快,完全就是将力气换饭吃,还有就是时间上自由,这正符合我。

就这样,我花钱买了一辆二手脚蹬三轮车,开始我拉货生涯。我只尝试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回去把素芳和孩子接出来了,因为我觉得完全能养活他们母子俩。

那时候我晚上值班,早上回去吃完早饭,就骑车往火车站那一带赶,因为只有那生意好,有进货的,有从外地下车的,有一天我居然挣了95块钱,比我值一个月的夜班钱都多,只不过有点累。

这次出来我坚定信心,觉得看到希望了,哪怕在城里吃点苦,我也不想回农村了!不就是累一点嘛,但我有的是力气

素芳也是过日子的人,她觉得不能坐吃山空指靠我一个人,所以她让我从火车站附近的批发市场,兑些粉条、土豆等等能放的物品,然后她用一辆板车拉着孩子和货物,去附近菜市场摆摊卖,虽然挣的不多,但保我们一家三口生活费够了。

那样的话,我值夜班的钱保房租,蹬三轮车的收入就是净赚的了,慢慢的,我们开始存钱,只不过速度有些慢。

拉人力三轮车的活就相当于守株待兔,遇到有意向找车的人,需要上前搭讪揽活。这一点对我来说不难。

但也有淡的时候,一看没啥生意,我们这帮人就会聚在一起“扎金花”,玩“二八杠”。

其实这些我都会,可我不想参加,我害怕输钱,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所以每次他们围着路边石墩上玩牌的时候,我就骑着车顺着马路漫无目的的溜达,希望有笔生意惠顾。好几次送个短途,挣个十块八块的,也挺好。

有天生意特别淡,直到上午10点多钟,我才挣了几块钱,那几天儿子感冒,素芳也没去出摊,所以我想干脆骑回去看看,吃完午饭再回来。

就在我快要到1路公交站时,前面的加长公交车刚离开,站台上三三两两剩的人不多,就在不远处,我看到一个老人用肩膀一前一后的搭着鼓鼓囊囊的两只蛇皮袋,一手拎着一只大竹篮、一手拎着一只纸盒箱,艰难的从马路牙又上到候车亭,焦急的不停朝车来的方向张望。

这时候又一辆公交车进站,老人好不容易挤了上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下来了,看样子是坐错车了。

这时候我已经骑到近前,于是不由自主的朝老人看了一眼,只见他额头满是汗珠,可能是刚刚上车、下车,体力不支,此刻他有气无力的将肩上的两只袋子放下来,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古铜色的脸上皱纹越发深了,像刀刻般的纹理清晰。

“师傅啊,去惠康大厦除了坐1路车外,还可以坐哪趟车?”

老人大声问着,我发现他是在跟我说话。

一听他说“惠康大厦”,那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我晚上值班的地方啊,于是我对他说:“除了1路,还有一趟26路,只不过那是从杨公庙方向开过来的,班次少,而且公交站离‘康惠大厦’远。”

老人闻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刚刚从肩头卸下来的尼龙袋上,将目光又朝开车的方向望去。

可能是我自己也是来自农村吧,所以看到老人孤立无助的样子,我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对老人家说:“要不我顺带捎上你吧,正好我住在附近。”

老人听我这么说,眼睛放亮了,但随即黯淡下来,并且不好意思的问我道:“你把我拉到那,需要多少钱啊?我坐1路车直达,才5毛钱,你要多了我坐不起。”

说完,老人憨厚的笑了笑,等着我回答。

“我不要你钱,说过是顺路嘛!”

我对老人说,随即就从三轮车上下来了。

老人一开始有些不相信,于是我大声说道:“快搬东西吧,要不公交车进站了,我们在这碍事。”

说完我先把其中的一只尼龙袋拎上去,觉得挺沉的,用手隔着袋子摸摸,原来是玉米棒。

老人见状,也忙不迭的把竹篮和那只纸盒箱递到车厢,与其同时,另一只尼龙袋也被我搬上去,我们又检查了四周,确认没落下啥,老人家才坐上三轮车,我一脚蹬下去,三轮车驶向前方。

如今想想当年的人思想真单纯,要是搁现在,估计我也不敢拉他,想着不收他一分钱,可万一磕了碰了,我连带责任大啊。还有,当时我那么古道热肠,放在现在说不定没人敢坐,怕我是骗子呢,可当年我们完全不考虑这些,人心没有那么复杂

就这样,我骑了大概有将近40多分钟才到“康惠大厦”,老人说他儿子就在大厦对面的菜市口卖水果呢。

等我把老人送到目的地后才发现,原来他儿子开了两大间通长的水果店,品种繁多,一看生意就好。

当老人的儿子见到我们停下来搬东西时,就埋怨道:“我的老爹呀,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大老远往这运东西,多累啊!菜市场啥买不到啊!”

这时候再看看老人,只见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跟之前判若两人。老人高兴的对他儿子说道:“我今天连公交车的钱都省了!是这个师傅顺路把我送来的。”

老人的儿子先朝我感激的笑笑,随后转身从钱箱拿了几张钞票,对我说着感谢的话。

但我早就说过是免费顺道送老爷子过来的,钱再好,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就这样,我和老人的儿子推让着,到最后没办法,老人的儿子拿了一大把香蕉,又快速的用塑料袋装水果,往我三轮车上放。

看出来老人的儿子也是“红脸汉”,他说如果我不收,就是瞧不起他。

就这样,我们简单的交谈一会儿,得知我在“康惠大厦”值夜班,白天还得去火车站蹬三轮车时,老人儿子感叹说:“那你挺累的啊。”

随后我们俩又开始一番交谈。

从我跟老人的儿子聊天的过程中了解到,他姓陈,是个退伍军人,家住邻县,因为弟兄多,经人介绍认识了郊区菜农的妻子后,就落户在老丈人这边,几年前就开始跟妻子一起做水果生意。

陈老板得知我的境况后,随即对我说:“兄弟,反正你每天下班要去火车站那边拉脚,而我每天都去批发市场进货,一趟拉不回来,经常在那边临时雇人。如果可以的话,你每天固定给我送一趟货吧,每趟给你12块钱,怎么样?”

我一听大喜过望,这分明是在帮我啊,从此后,陈老板把货进好后放在固定的地方,我一大早去了就可以将货物送过来,有时候还不止一趟。

跟陈老板熟识后,他了解到我妻子每天带着孩子在路边卖土豆粉丝,收入微薄,再遇到刮风下雨天,还没有收入,正好他家水果店想招人,然后妻子就过来上班了。也是通过陈老板介绍,我们把孩子送到菜市场附近的一家幼儿园上学,生活有序的步入正轨。

俗话讲,一行不到一行黑。妻子素芳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只不过以前没接触过水果生意,后来也是在陈老板的帮助下,我们从菜市场转租了一处门面,也卖水果。

看到这,也许有人会怀疑,说陈老板会不会傻呀,这不是在培养竞争对手吗?当初我也是带着不解,问了陈老板同样的问题。

谁知道陈老板笑着说:“世上的钱挣不完,即便你们不在旁边开水果店,还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开。老话讲:货卖堆山,做生意不怕竞争对手多,这样反而能形成规模化,更吸引人。”

就这样,我们在陈老板的斜对面,开了一家水果店,自己当了老板。

那些年生意好做,后来我把值夜班的工作辞了,又从老家雇了几个人,财富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也就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我们在城里买了楼房,正式在城里扎下了根。

老话说的好,“亲帮亲,邻帮邻”,后来我把弟弟、妹妹两家人也带出来做生意,通过努力,如今都在城里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意,从“泥腿子”涅槃为小老板。

而这些年,我们一路得到陈老板提供的无私帮助。没想到我当初顺道送回来的陈老爷子,却给自己打开了财富通道,让我的日子过的“芝麻开花节节高”。

如今的我,在家里人的心目中,“带头大哥”的位子坚不可摧,连当初隔应我的老父亲也对我刮目相看了,他经常夸我这头“倔驴”其实是匹“千里马”,让全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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