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下乡支教,热心帮寡妇修屋顶:20年后她女儿成了我儿子的导师

念之随心生活 2024-12-11 18:22:36

1985年的春天,我被分配到了偏远的杨树村小学任教。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踏上这片黄土地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打鼓。

那时候我28岁,还是个愣头青。虽说从师范学院毕业,可是真要说起来教书育人的本事,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我背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踩着泥泞的山路,一步一滑地往杨树村走。这条路啊,绕来绕去的像是条泥鳅,害得我这个城里来的“文化人”差点摔个狗啃泥。

“哎哟,可算是到啦!”我气喘吁吁地站在村口,抬头一看,一棵遒劲的老杨树倔强地立在那里,树干上的疤痕沟壑纵横,就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小顾老师吧?可把你盼来啦!”一个圆脸膀的大婶从村口的小卖部探出头来,笑呵呵地问道。这就是后来我认识的王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主。她见我浑身是泥,赶紧让我进去歇脚。

“来来来,进来喝口水。这天气刚转暖和,山路不好走。”王大婶麻利地给我倒了杯热茶,那茶色浅得跟清水似的,但是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我正要开口道谢,就听见外面“哗啦啦”一阵响,紧接着就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婶,下雨啦!我晾的衣服还没收呢!”

“哎呀,这不是秀梅吗?赶紧进来避避雨。”王大婶一边招呼外面的人,一边对我说,“这是周秀梅,村里的。”她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抱着一堆衣服跑了进来,她穿着一件略显褪色的蓝布衫,头发有些凌乱地别在耳后,脸上还带着些许雨水。看到我在这里,她明显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这是新来的顾老师。”王大婶赶紧介绍道,“秀梅啊,你闺女小蝶不是正好该上学了吗?”

周秀梅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是啊,马上就该上学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

这时候,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我。那就是周小蝶,才六岁的她,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小蝶,叫顾老师。”周秀梅轻声说道。

“顾老师好。”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那声音甜得能掐出水来。

我蹲下身子,跟小蝶平视:“小蝶想不想上学啊?”

小女孩使劲点点头,但是又偷偷看了看她妈妈,我这才注意到周秀梅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发白,但是打着补丁,而小蝶穿的小褂子更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王大婶看出了我的心思,趁周秀梅收拾衣服的功夫,悄悄在我耳边说:“秀梅她男人三年前就走了,留下娘俩相依为命。这些年靠着帮人洗衣服、做零工维持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心里一沉,看着周秀梅忙碌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她眼神里那份淡淡的忧愁是从何而来。

雨渐渐小了,周秀梅抱着衣服要走,临走时对我说:“顾老师,开学了就麻烦你多照顾小蝶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连连点头。

看着她们娘俩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王大婶叹了口气:“这娘俩啊,命苦。秀梅的男人是去县城打工,结果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就。”

我默默地听着,看着窗外的雨丝,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那天晚上,我躺在学校安排的简陋宿舍里,听着屋外的雨声,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周秀梅母女的身影。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李校长打听了周家的情况。

“周家啊,”李校长抽了口旱烟,“在村东头,有棵老槐树的地方。那房子都快塌了,前些日子下大雨,屋顶漏得厉害。”

我心里一动:“那怎么不修修?”

李校长摇摇头:“就周秀梅一个女人,哪有那个能耐?再说了,修房子要钱要人,她哪样都拿不出来。”

就这样,我在杨树村住了下来。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小蝶早早地来到教室,把课桌椅擦得干干净净。这孩子聪明,上课专心听讲,作业也写得工工整整。

有一天下午放学,我看到周秀梅在校门口等着小蝶。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洗好的衣服。我叫住她:“周师母,等一下。”

她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顾老师?”

“小蝶很聪明,学习很用功。”我说,“不过我看她的课本都是借来的,要不要我。”

没等我说完,周秀梅就摆摆手:“顾老师,我知道你好意。但是我们娘俩不能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我赶紧说,“我这里有些旧课本,正好可以给小蝶用。”

周秀梅咬着嘴唇,眼圈有些发红。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我抬头一看,乌云压顶,眼看着又要下大雨了。

“快回去吧,要下雨了。”我说。

周秀梅脸色一变:“完了,我家屋顶还漏着呢。”她急匆匆地拉着小蝶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们,“要不要我去帮忙看看?我会修房顶。”

其实我哪会什么修房顶,我爹是木匠,我小时候也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但是看着周秀梅那焦急的样子,我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周秀梅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急急忙忙地赶到周家,果然,房顶上有好几处漏洞。我二话不说,就脱了外套爬上了房顶。

“顾老师,太危险了!”周秀梅在下面喊。

“没事!”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漏洞的位置。这房子年久失修,屋顶的茅草都烂得差不多了。我赶紧用随身带的工具,开始修补那些漏洞。

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但是想到下面还有一对可怜的母女,我就咬牙坚持着。就在我修到最后一处漏洞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下滑去。

“小心!”周秀梅惊呼一声。

我赶紧抓住房檐,这才没有摔下去。等我修完所有的漏洞,从房顶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个落汤鸡。

“顾老师,你快进来烤烤火。”周秀梅赶紧把我让进屋里。

屋里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角放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打着补丁的被子。灶台上放着几个简单的碗筷,还有一口铁锅。

小蝶连忙给我倒了杯热水,那水是甜的,大概是放了点红糖。周秀梅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男人的旧衣服:“顾老师,你先换上吧,别着凉了。”

我知道那是她丈夫的衣服,本想推辞,但是看到她恳切的眼神,还是接了过来。

那天晚上,周秀梅坚持留我吃饭。她炒了个土豆丝,还煮了一锅南瓜粥。饭菜很简单,但是吃在嘴里,却有说不出的温暖。

“顾老师,你留下吃饭,家里的米可不够了。”小蝶天真地说。

“小蝶!”周秀梅脸色一红,责备地看了女儿一眼。

我赶紧说:“没事没事,这南瓜粥很香。”

吃完饭,雨还在下。周秀梅找出一把旧伞给我:“顾老师,你带着回去吧。”

我接过伞,看着这简陋的屋子,看着这相依为命的母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从那天起,我经常去周家,帮着修修这个,补补那个。周秀梅总是过意不去,但是又实在需要帮助。慢慢地,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近了。

小蝶的学习越来越好,常常考第一名。每次考完试,她都会第一个跑到我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顾老师,我又考了满分!”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周秀梅站在远处,眼里含着泪花,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但是好景不长,村里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这个顾老师,天天往周家跑,是不是打什么主意呢?”

“就是就是,周秀梅可是个寡妇啊。”

“这成何体统!”

流言蜚语传到了学校,李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小顾啊,你要注意影响啊。”

我急了:“校长,我就是帮帮忙,再说了,小蝶是我的学生啊!”

李校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一阵难受。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王大婶。

“小顾啊,”王大婶欲言又止,“你是个好人,但是。”

我打断她:“大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帮帮忙,没别的意思。”

王大婶看着我,突然说:“其实,秀梅家来了几个说媒的,都被她拒绝了。”

我心里一惊:“为什么?”

“她说,要把小蝶拉扯大。”王大婶叹了口气,“这傻丫头,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周家。

“顾老师?”周秀梅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我有些惊讶。

“周师母,我有话要说。”我深吸一口气,“我。”

“不用说了。”周秀梅突然打断我,“我知道村里的闲话。顾老师,你是个好人,但是。”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们母女。”

周秀梅的眼圈红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不是麻烦。”

“顾老师,”周秀梅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我和小蝶,我们会离开这里。我大姐在城里开了个小店,我们去投靠她。”

我愣住了:“这么突然?”

“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周秀梅擦了擦眼泪,“小蝶需要更好的教育,我也不能总是靠别人。”

就在这时,小蝶从屋里跑出来:“顾老师!”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小蝶,要好好学习啊。”

小蝶点点头,突然扑进我怀里:“顾老师,你会想我吗?”

我抱着这个聪明懂事的小女孩,心里酸酸的:“会的,当然会。”

第二天,周秀梅母女就离开了杨树村。临走前,周秀梅给我送来一件毛衣。

“是我织的,这些天熬夜赶出来的。顾老师,这是我们娘俩的一点心意。”周秀梅把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针脚细密,虽然有些地方歪歪扭扭的,但是充满了温暖。

“这。”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冷了,你记得多穿点。”周秀梅说完,拉着小蝶转身就走。

“顾老师再见!”小蝶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转弯看不见了,还在挥手。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娘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那件毛衣还带着周秀梅的体温,让我的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

后来,我被调回了城里。结了婚,有了儿子顾明远。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但是每每想起杨树村的那对母女,心里总会泛起一阵涟漪。

那件毛衣,我一直珍藏着。每年冬天拿出来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傍晚,想起那个简陋的茅草屋,想起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转眼就是2005年。这一年,我的儿子顾明远考上了研究生。当他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我录取通知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骄傲。

“爸,你知道吗?我的导师可厉害了!”顾明远兴奋地说,“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授!”

“哦?叫什么名字啊?”我随口问道。

“周小蝶教授。”

我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爸?你怎么了?”顾明远吓了一跳。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说。周小蝶?”

“对啊,怎么了?”

我赶紧追问:“她妈妈是不是叫周秀梅?”

顾明远更惊讶了:“爸,你怎么知道?”

我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的一幕幕:漏雨的茅草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还有那件深蓝色的毛衣。

“爸,你到底怎么了?”顾明远担心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把二十年前的故事讲给了儿子听。

顾明远听完,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说:“爸,周教授现在就在学校。她妈妈开了一家服装厂,做得很成功。”

我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顾明远特意带我去了学校。在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我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一位端庄优雅的大学教授。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甜。

“小蝶。”我轻轻叫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愣了一下,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顾老师!”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顾老师,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

我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二十年前在杨树村的教室里一样。

“妈,快来看看是谁!”小蝶突然喊道。

我抬头一看,周秀梅正站在不远处。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那张脸还是那么温柔。她的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带着笑。

“顾老师。”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是那么轻,却让我觉得恍如隔世。

就这样,我们重逢了。周秀梅告诉我,这些年她和小蝶相依为命,从小店做起,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服装厂。而小蝶更是争气,不但考上了重点大学,还出国留学,现在成了大学教授。

“这都是托了顾老师的福。”周秀梅说,“要不是当年您的帮助,我们母女可能还在那个小山村里。”

我摆摆手:“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努力。”

看着我的儿子成为小蝶的学生,看着当年那对困苦的母女如今获得幸福,我突然明白了:善良的心啊,终究会开出美丽的花。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拿出那件深蓝色的毛衣。二十年了,它的颜色已经有些褪了,但是那份温暖,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从未褪色。

窗外的月光皎洁,我想起了杨树村的那个雨夜,想起了那个漏雨的茅草房,想起了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女。生活啊,就像那天的雨,虽然淋湿了衣衫,却滋润了善良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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