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是老患者了，从最初的失眠头晕，到腰痛、胃病等，都是在老中医的诊所解决，前后五年左右。

看得出来，他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每次来，虽然是不同的衣服，但都是脏兮兮的布满了各种污垢，有的是混凝土，有的是外墙涂料，还有时是油漆，唯一不变的是黑红的脸膛和愁苦的眼神。

面对这类患者时，老中医都会明里暗里减免一部分费用，记得上次来诊是口罩病最如火如荼的时候，他来诊治肾虚问题，经过沟通，我知道他结婚几年后有了两个女孩，但是他一家都想要个男孩，女方却总也怀不上，去医院双方检查了，都没有问题，想用中药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老中医有个毛病，就是圣母心泛滥，总想通过改变认知来劝人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事实证明，认知是很难改变的，即便经过各种毒打。

我给他分析，以他目前的经济状态，加上养孩子的成本，多一个孩子会让他们生活质量降低很多，如果提供不了好的条件，勉强再生个孩子，将来几个孩子有可能还会在底层挣扎，即便长大也会埋怨父母不能创造好的成长条件。他听完了不置可否，拿药走了。

再后来，老中医离开大理来到广州开诊所，期间他通过网诊治疗过二次其他问题，今年六月份回大理避暑，他又来到我的大理诊所看失眠，还是一样的愁苦憔悴，还多了一些白发，三十几岁的年龄，像是五十多岁的样貌。

那天患者不多，有了时间就和他多聊几句，看得出来，他是比较信任我的，他说疫情过后，不想在工地上打零工了，和几个要好的哥们拉了一个施工队到处做活给人盖房子，生活条件逐渐好转，结果遇到一个人，说是承包了去缅甸的一段国道，需要分包出去，项目价值几百万，他很心动，表露了想要承包的想法，那个人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把他洗脑了，于是他拿出九万块当好处费打点给了那个人，第二天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很明显，那人是个诈骗犯，这个患者好不容易积累的钱财被骗走了，说到这里，他的眼圈红了，老中医听到这里，正不知如何宽慰他，他话锋一转，愁苦的音调又转为稍许快乐的表情：我老婆又怀上了！

老中医看了看他，觉得小生命的到来也许是好事，也许可以冲淡被诈骗的阴霾，于是，我由衷的恭喜他，并很诧异的问他，治了那么久的不孕不育，这次怎么这么幸运的怀上了？他告诉我，他老婆在家没事，正好赶上某医院下村里搞健康咨询义诊活动，做了免费的体检，并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于是把自己的不孕问题说了出来…于是医院接待人员巴啦巴啦的一顿说服，他们就做了试管婴儿…老中医心里咯噔一下，问哪家医院？他说了一个名字，并说抵押房屋贷款了二十多万做的，我一听，芭比Q了，这医院是莆田系啊！

事已至此，并且人家都怀上了，老中医不打算说啥了，只能祝福他。但是，显然这是一厢情愿，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可以预见的是，他的未来之路会极其艰难。

如果是你，你该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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