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出现罕见的共和制

——新视角读《史记》之八

文/宋玉山

在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里，一直实行君主制，但在周朝历史上，却出现过罕见的共和制。共和制，是指国家的最高首脑，不是世袭的君主，而是由其他人来共同管理国家。古代最著名的共和制，是公元前509年建立的罗马共和国。

然而，在近三千年以前，周朝就出现过“共和”。当时，国君被赶走，由几个大臣共同管理朝政。《史记》说：“厉王出奔于彘，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当然，这个“共和”，不是现在意义上的共和国体制。

《史记》记载，周朝建立以后，实行分封建国制度。周武王怀念古代圣王，首先分封他们的后代，封神农氏的后代于焦国，封黄帝的后代于祝国，封尧的后代于蓟，封舜的后代于陈，封禹的后代于杞。然后，再分封有功之臣和周氏族人。第一个受封的是姜尚，被封在营丘，国号为齐。

《史记》说，周武王和周成王时期，封侯封伯的达一千多人。也有史料说，分封的诸侯国有八百多个，还有的说是七十多个。不管多少，总之是数量很多。周王朝分给他们大小不一的土地，让他们带领族人，去封地建立诸侯国。这样分封建国，就是我们常说的“封建”一词的来源。

周武王死后，儿子周成王继位。成王年幼，武王的弟弟周公代理成王管理政务。武王的另外两个弟弟，怀疑周公篡位，就联合纣王之子武庚发动叛乱，结果被周公平定。周公代行国政七年，等成王长大成人以后，就把政权交还给他，这就是著名的“周公辅成王”的故事。

周成王的一大功绩，是修建了东都洛阳。周朝国都镐京有点偏西，不利于控制天下。周武王的时候，就想在洛阳建一陪都，没有来得及。周成王遵循武王遗愿，经过反复测量和观察地形，又进行占卜，最终将洛阳城修建成功。周成王把九鼎安放在洛阳，说：“这里是天下的中心，四方进贡的路程都一样。”他没有想到，修建洛阳，却为以后周平王东迁，开启东周历史提供了便利。

到了成王孙子周昭王时期，王道开始衰落。昭王喜欢游玩，穷奢极欲。有一次，他到南方楚地游玩，当地人憎恶他，送给他一艘用胶粘合的船，昭王坐船到了江中，胶经水浸泡化开，船散了架，昭王被淹死了。

此事一直没有查出结果，后来，齐桓公当霸主的时候，还追问楚王这件事。楚王回答：“这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们都不知道，可能水神知道，你去问水神吧。”周昭王的儿子周穆王，即位时已经五十岁了，他阅历丰富，经过一番努力，周朝才得以安定。

又过了若干代，到了周厉王时期，周王朝又衰败了。周厉王特别贪财好利，恨不得把天下财富都据为己有。大臣劝谏说：“财利，是从各种事物中产生出来的，是天地自然拥有的。天地间的万物，谁都应该得到一份，要想独占它，就会触怒很多人，必然会带来危害。普通人独占财利，尚且被人称为是强盗；您如果也这么做，那就没人归服您了。”周厉王不听，仍然大肆敛财，搞得民怨沸腾。

周厉王不仅贪财，而且暴虐无道。他听说老百姓都公开议论他的过失，很是恼怒，就安排一些人，遍布大街小巷，发现谁发议论，就立刻杀掉。在高压之下，老百姓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了，路上遇见熟人，也只是互递眼色示意。

周厉王见没人议论他了，十分高兴，对召公说：“这个办法真不错，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召公却忧虑地说：“您只是堵住了人们的嘴巴，但老百姓心里不服，怨气积累多了，危害可就大了。这就像堵住河水一样，水蓄积多了，一旦决口，会造成大的危害。所以，治水的人，一定要让河流通畅；治理民众，也一定要让他们讲话。民众把话说出来，我们做的事情是好是坏，就能知道，好的就坚持，坏的就改正。现在，您把他们的嘴巴堵住了，国家可就危险了。”召公说得合情合理，可周厉王就是不听。

老百姓心中的怨气越积越多，终于，在公元前841年，周朝爆发了著名的“国人暴动”。这一年，也是中国历史有确切纪年的开始。由于不满周厉王的暴政，镐京的百姓自动聚集在一起，手持棍棒、农具，围攻王宫，要杀死周厉王。

周厉王急忙下令，想调集军队镇压。大臣们说：“我们周朝，实行的是寓兵于民，民众就是兵。现在，民众都暴动了，还能调集谁呢？”周厉王傻了眼，没有办法，只好逃跑了，一口气跑到几百里地以外的彘，躲在那里不敢回来。

暴动的人没有找到周厉王，就去找周厉王的儿子。周厉王的太子匆忙躲到召公家里。人们听说后，包围了召公家。召公没有办法，就把自己的儿子交出来，冒充太子，用自己儿子的命，换了太子的命。

在大臣周公、召公的劝解下，人们平息了一些怨恨，便散去了。此时，周厉王不敢回来，太子不敢露面，国事怎么办？周室贵族们就推举周公、召公管理政事，重要政务由六卿合议。这种体制，称为共和，史称“周召共和”或“共和行政”。

此时的周公、召公，不是辅佐周成王的那两个人，而是他们的后代，也叫周公、召公。“周召共和”过了十几年，周厉王死了，老百姓的怨恨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周、召二公就扶持太子即位，就是周宣王。

周宣王接受了父亲的教训，修明政事，师法文王、武王遗风，周王朝出现了中兴迹象。但是，“国人暴动”动摇了周王朝的统治，加剧了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导致周室日趋衰弱，再也无法实现中兴了。

周宣王死后，儿子周幽王继位。周幽王荒淫昏聩，周室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周幽王搞了一出“烽火戏诸侯”的闹剧，直接造成了周王室溃散，西周灭亡。

【作者简介】宋玉山，山东沂南人，1956年生，曲阜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中共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历任茌平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农工部副部长，王老乡乡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聊城市委组织部科长，聊城市委办公室科长，茌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聊城市统计局长，聊城市教育局长，甘肃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室主任，山东省委副秘书长、政研室主任、省委新闻发言人，山东省人大常委等职。获山东省优秀共产党员、山东省五一劳动奖章等荣誉称号，高校特聘教授。2019年退休后，撰写《新视角读二十六史丛书》，共13册、300万字，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发行。喜马拉雅平台将该书以“精读中国历史”为题播出，目前听众达2.1亿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