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对湖南的黄才九和刘玉香而言,那可是噩梦般的一年。
他们4岁的儿子黄辉在广州工地离奇失踪,给他们带来了永生难忘的创伤。
这种心碎的焦虑,困住的可不只夫妇俩。
孩子失踪的消息传到老家起,原本已年老的爷爷奶奶几乎扛不住这打击。
特别是爷爷,他对这个孙子感情特深,一直当作宝贝。
得知孙子下落不明,他每天不吃不喝,最后竟喝农药走了。
奶奶呢,强撑几个月后也走了。
就因为一个孩子失踪,这个家瞬间几乎垮了。
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灾难,让夫妻二人陷入永不停息的悔恨与煎熬。
他们不明白,那天究竟咋回事?儿子咋就莫名其妙消失了,难道真没目击者?
22年后,故事的谜底慢慢揭开,一切才渐渐清晰。
黄才九和刘玉香的生活自那天起就彻底变了。
失去儿子的打击宛如一道无声的裂痕,致使这个家庭渐渐崩塌。
接下来的日子,夫妻俩如同着魔一般,几乎天天都在路上,工地找、小巷找。
哪怕有人说在某地见过一个小孩,他们都会立马丢下手头的一切赶过去,也不管消息是真是假。
可每次满怀希望地去,都是失望而归。
来回折腾几回,连家里仅存的积蓄也用光了。
渐渐地,他们连吃饭都成难题,却还是一次次借钱去寻儿子。
家里的老人实在承受不住这份沉重的痛苦。
爷爷每天坐在小院里对着孙子的照片发呆,一想到这孩子或许在某个地方遭罪,他的心就疼得没法呼吸。
一口饭吃不下,喝点水还难得呛咳几声。
终于有一天,他实在熬不住了,用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奶奶本想振作些撑过这段日子,可没想到老伴走了,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人世。
看着家中突然空荡的房间,刘玉香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言语,常常独自哭到后半夜。
黄才九虽硬撑着,却也是夜里悄悄叹气,白头发一下子冒出不少。
为了维持基本生活,他们只得重新去工地上干活,可心里哪能放下那份悲痛?
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在工地跑来跑去玩耍,他们的眼泪就禁不住流。
挂念太浓,疼痛太多,好像这日子只剩下折磨。
而他们儿子的丢失,要从1996年的一天说起。
1996年,改革开放后的一个个小城镇,还被“出去打工就是改善日子”的时代氛围笼罩着。
受到时代的影响,当时生活在贵州农村的黄才九和他的妻子刘玉香,满怀希望地踏上了这条路。
之后两人带着4岁的儿子黄辉,来到了城里的一处工地,住进了一间简陋的出租屋。
这所谓的出租屋,其实就是一间临时安置打工人的小房子。
里面拥挤又热闹,全是各处来的工友。
大家聚在一起侃天侃地,氛围也被调动了起来。
在这样的温馨里,谁也没想到,一场巨大的命运转折正悄悄逼近。
那天下午,刘玉香临时想去买菜,黄辉跟她撒娇说要呆在家里看门。
小孩子这点想独立的小心思,做母亲的总是心软。
再加上和这些邻居相处得就跟一家人似的,刘玉香没多琢磨,就答应了。
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
当刘玉香提着一袋简单的时令蔬菜回来,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屋里空荡荡的,黄辉没了!
她像疯了一样跑去敲邻居家的门,大声喊人。
结果发现那几户“熟悉的工友”连同行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人影都没了。
连着几次这样扑空后,她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孩子不是跑出去玩了,是被拐走了!
刘玉香边哭边拼命往外喊着“黄辉!”,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街上的人来人往。
等黄才九赶回家,两口子一刻不停跑去派出所报案。
然而没有目击者,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再多的呼喊、再深的焦急,这个4岁的孩子就像沉入深海,一点踪迹都没了。
一夜之间,打工生活的希望彻底破碎了。
之后的日子里,黄才九和刘玉香亲手抄着一张张笔迹歪斜的寻人纸,到处张贴。
开夫妻俩苦熬多年,始终没能寻得儿子黄辉的下落。
但不管岁月如何折磨,他们从未真正想过放弃。
后来,时代变了,网络普及,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黄彩久把当年儿子走丢的细节一字一句记录下来,发到寻亲网站上。
刘玉香在一旁盯着屏幕,录入的每一个字母,她都反复确认好几遍,生怕错漏一点可能的线索。
然而,时间似乎又开始捉弄他们。
一天天、一月月过去,屏幕上“暂无相关信息”,让人心里生出某种不甘心的倔强。
然而没想到是,在经过22年的漫长等待后,两人竟迎来了回音。
一天深夜,黄彩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个志愿者打来电话,语气急促,说寻亲网上的信息引起了深圳警方的注意。
他们发现一个叫胡小杰的男子,与黄辉的描述高度重合。
夫妻俩听到这消息,整个人一下子僵住。
那么这个胡小杰是谁呢?他又是不是黄彩久夫妇失踪多年的夫妇呢?
这个叫胡小杰的湖南男人,命运不能说一波三折,简直就是几滩死水搅和在一块儿。
他大概四岁时,就被人从工地拐卖,几经转手,最后稀里糊涂落到一个脾气暴躁的养父手中。
也不知养父买他图啥,在胡小杰记忆里,童年日子满是挨打。
只因嘴馋拿颗糖,就得挨顿拳脚。
问一句“我亲爸妈是谁”,简直像触了养父逆鳞,招来的是带竹丝的扫帚抽打。
别的孩子盼周末为出去玩,他就盼养父出门,能少挨一顿是一顿。
再大的男孩,也会落泪。
后来,能让胡小杰撑过来的,是养父家的两个老人——他所谓的爷爷奶奶。
奶奶偷偷给胡小杰塞过几次热乎馒头,说“你别怨你叔,他小时候也没过啥好生活。”
爷爷更直接,会劝养父别那么气盛,还把胡小杰当亲孙子护着。
养父骂“你们惯得他要上天”,胡小杰却靠这点“惯”找回几分做人的感觉。
然而在胡小杰二十岁那年,养育他多年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也把他的最后一丝牵挂也带走了。
他没留在养父家,这个从未给过他温暖、连张薄薄的身份证都没留给他的地方已毫无意义。
没有身份证明,也无力与社会规则对接,胡小杰只能靠在缅甸打零工维持生计。
夜晚独自蜷缩在床边时,他在内心发誓,一定要找到亲生父母,拼尽全力。
打工的间歇,他在大大小小的城镇间奔波搜寻,却一次次失望而回。
直到有一次偶然聊天,他结识了一个志愿者朋友,对方跟他说:
“别这么瞎跑,你去公益组织登记一下信息,说不定能对上。”
这话就像一束灯光,照亮了胡小杰心底最深处的希望。
于是他马上联系了一家寻亲组织,把自己仅有的线索,像没有出生证明、小时候可能从贵州被拐等,全都交给了志愿者,还采集了血液样本。
那天,胡小杰看着志愿者把他们的信息录入电脑,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未知的悸动。
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正在悄悄转动。
2018年,一个电话打破胡小杰的日常,志愿者告知他找到亲生父母的线索啦!
他紧张激动得不行,手颤抖着,话都说不囫囵,只问:
“真的,是他们吗?”
确认后,他几乎没寻思,直接买票从缅甸往回赶。
一路上风尘仆仆,心情翻涌不停。
到了贵州老家村口,他老远就瞅见那挂在村头显眼的横幅“热烈欢迎失子黄辉回家”,在清晨的阳光里高高飘着。
锣鼓声从村子各处传来,震得周围人群兴奋得不行,买来的长鞭炮炸得震天响,硝烟味在泥土间弥漫。
胡小杰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黄辉!黄辉回来了!”
刹那间,他没法控制,眼泪哗哗往下流。
几分钟后,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冲出来。
那步伐有点踉跄,却带着压抑二十多年的狂喜。
是黄才九!胡小杰愣了好几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爸爸!”
这个陌生又特别的称呼,让黄才九号啕大哭。
他一把将儿子拉起来紧紧抱住:
“你遭罪了,遭罪了啊!”
接着,满脸泪痕的刘玉香走上前,颤抖着摸胡小杰的脸。
眼中满是熟悉的慈爱,仿佛还能瞧见他四岁时的模样。
胡小杰小声嘟囔了一句“妈”,刘玉香再也撑不住,无力地抱住他大哭。
弟弟妹妹怯生生站在一旁。
瞅着这个亲切又陌生的哥哥,终于红了眼眶,全家人彼此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经历22年苦难的胡小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血脉与归属。
那个破碎不堪的家,开始有了点儿温暖气息。
家里的空房间总算有了主人,饭桌上也多了一副碗筷。
而这对历经风雨的夫妻,头一回开始打算怎么一起迎接未来的日子。
胡小杰尽管遭遇无数不幸,可他不再是那个孤单的人,而是一个有根、有家的“黄辉”。
未来的路挺长,不过看着父母热切的眼神,这一家人终于能带着希望,重新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