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贺知洲白手起家十年,
他一意孤行提拔新来的女秘书,挤掉我的位置。
女秘书爱穿性感的超短裙招摇过市,自诩留学高知,却连打印机都不会用。
我拒绝她拿走我的工作成果。
下一秒,贺知洲带着眼眶通红的女秘书把我骂得一无是处。
没过多久,女秘书晒聊天截图:
“某人为了哄我,答应以公谋私陪我出国一星期看极光!”
贺知洲立刻出现在评论区:“还不是某个小笨蛋因为无足轻重的人哭个不停。”
我退出朋友圈,打开日历。
和贺知洲结婚的日子,只剩一星期。
1.
面无表情给女秘书朋友圈点赞的下一秒,页面显示已删除。
显而易见,故意给我看的。
到下班时间,同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我:“晓莹姐,贺总给沈知瑶举办的生日会,你还去吗?”
我停下收拾的动作,勾唇冷笑:“她也配?”
同事欲言又止:“贺总那边要求全员庆生,据说光是场地费就十万一晚呢······”
“赵晓莹!你别不知好歹!”
贺知洲一脸怒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质问我:
“请你去生日会是给你面子,如果不是瑶瑶坚持,你早就被排挤了!”
看着贺知洲为沈知瑶撑腰的样子,我的眼睛有些酸涩:“给我面子?她是老板娘不成,我要看她脸色?!”
全公司都知道,贺知洲三十岁不到就拥有百亿身家,到现在也没有公开的伴侣,是个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话落,周围的同事议论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
沈知瑶躲在工位上,也是一脸羞涩地看向这里。
贺知洲脸色一僵,上前一步在我耳边轻声呵斥:“你能别不分场合争风吃醋吗?!她就是我的秘书,你这样说别人怎么想她?”
怎么想?
老板会为了新来的秘书,号召全公司参加专门举办的生日会吗?
老板会为了新来的秘书,踢走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十年的员工吗?
老板会为了新来的秘书,斥责相濡以沫半个人生的未婚妻子吗?
可贺知洲偏偏为了抬高沈知瑶的脸面,要我牺牲自己的尊严。
我冷脸以对:“我看贺总和沈秘书非常般配,希望下一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说完,转身就走。
全场无一例外瞠目结舌。
谁都知道,赵晓莹是贺知洲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就算当年让她连灌三斤白酒抢订单,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怎么参加一个小小的生日会,就跟要了命一样?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我一脸痛楚,泪意瞬间上来了。
他们不知道。
陪贺知洲白手起家十年的我,
是他从未当众承认的未婚妻。
面对我第一次的忤逆,贺知洲气得发抖:“赵晓莹,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第2章
2.
我被贺知洲扯到办公室问话。
环视办公室的装饰,我轻而易举地发现,到处都是沈知瑶的痕迹。
沈知瑶的姓名牌、沈知瑶的咖啡杯、沈知瑶的暖手宝。
甚至在墙上,贺知洲换下自己最喜欢的那幅山水画,挂上沈知瑶署名的火柴人儿童画。
曾经,我不小心把一支签字笔落在贺知洲的办公桌上,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丢掉。
当时他怎么解释的?
“晓莹,我不喜欢我的办公室出现别人的东西。”
“在公司,你和我不要太亲密,不然公司会传出闲话。”
于是我小心翼翼维护两个人之间的边界感,只做他忠诚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可以出现的。
因为沈知瑶,不是“别人”。
至于闲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翻来覆去地蹂躏,痛得发麻:“贺知洲,你到底想怎样?”
贺知洲像是肚子里有一股无名火一样:
“我还想问问你,到底想怎样!”
“是我让你交接的工作,你迁怒她还要不要脸?一个生日会而已,摆什么老员工架子?!”
他的指责来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我天生就应该为沈知瑶让步。
我苦笑:“贺知洲,从我们有钱开始,你一次,一次都没有为我这样庆祝过生日。”
生日、纪念日、情人节、新年······数不尽的节日里,功成名就的贺知洲没有给过我一次专属的仪式感。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未婚妻看?”
话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沈知瑶才出现短短一个月,就轻而易举得到了我十年都没得到的东西。
贺知洲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语气放柔了:
“好了···下个星期我们都要结婚了,那个时候我都补给你,总行了吧?”
“但你等会儿出去必须和瑶瑶道个歉,工作也耐心点教她,听见没?”
我的胃部传来阵痛的痉挛。
回到公司总部的前三个小时,我还在遥远的边疆为了贺知洲的订单给别人赔笑脸,当孙子,应酬下来胃里除了白酒什么都没有。
就算在飞机上,我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块饼干,然后马不停蹄给贺知洲审合同。
我以为我在为我们两个创建美好明天。
可回来,接到的是工作成果被沈知瑶顶替的消息,还被勒令为她过生日。
我情不自禁弯下腰,忍着呕吐的欲望,哽咽质问:“贺知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怎么可以,这么作践我?
贺知洲下意识想扶住我,却被门外敲门的声音吸引。
沈知瑶探出头来,说:“贺总,生日会预约的时间快到了,要不我先过去吧?”
说是要走,眼睛却像一双勾子一样,欲说还休。
贺知洲立刻回答:“你今天穿了高跟鞋不好走路,坐我的副驾驶去。”
我从前跟贺知洲强调过无数遍,副驾驶是老婆的专座,不能随便让其他异性坐。
可他偏偏就这样说了。
我一下想到,贺知洲三天前,翻来覆去问我女生喜欢什么花,副驾驶摆放什么物件比较好看。
我以为他是为了在今天迎接我,让我开心。
原来都是为了沈知瑶准备的。
手指攥紧,指甲都快刺破掌心,我红着眼睛看着贺知洲说:“如果你去,我就辞职。”
我以为我的话说得很明显,至少能明显到让贺知洲打消念头。
可贺知洲只是笑笑:
“晓莹,你别说气话,你怎么舍得辞职,这可是我们一起创建的公司。”
“如果你是为了阻止我去瑶瑶的生日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显得你挺下贱的。”
失望瞬间冲到头顶,我眼前突然一阵漆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3章
3.
我被送进了医院。
但送的人,不是贺知洲。
守在我床边的同事挠挠脑袋:“小莹姐,你别怪贺总,他有急事···”
可贺知洲的“急事”,还不是给沈知瑶过生日吗?
她一脸为难,连借口都不知道怎么找。
我温和地让她回家休息,等病房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别人后,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呆呆地看着吊瓶滴药水。
手机时不时弹来消息,我打开一看,全是沈知瑶发的视频。
第一视角拍的贺知洲和她的贴脸自拍。
第三视角拍的贺知洲和她的双人舞,所有人把他们围在中间鼓掌喝彩,仿佛他们是佳偶天成,金童玉女。
最后还有一段他们喝交杯酒的视频,没出现多久就被很快撤回。
沈知瑶解释:
“小莹姐,很可惜你晕倒住院了,我的生日会特别好玩,贺总真的是费心了!”
“最后一个视频就是我们在玩大冒险,交杯酒而已,你别想多了~你没读大学可能不知道,我们出国留学过的人都这样玩。”
对,大学。
贺知洲搪塞我提拔沈知瑶的理由,不就是因为沈知瑶的留学归来的高知吗?
而我,是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农村女孩。
可是我没读上大学,不正是因为贺知洲?
十八岁的我和贺知洲,是来自山区的留守儿童。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形容的也是我们。
贺知洲父母双亡,他活下来全靠自己,唯一能吃上的荤菜是炒鸡蛋。
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爸爸嗜赌成性,学费都是挨着巴掌攒下来的。
童年和青春期获得温暖,只有在贺知洲的拥抱里获得。
高考完,我和贺知洲就拿着为数不多的积蓄跑出来了。
我们为了凑学费,什么脏活累活都接,发传单、饭店后厨、卖电话卡、穿玩偶服迎宾这些,都算好的。
不多的钱,还要被中介抽成。别说学费了,连生活费都够呛。
贺知洲眼里的光越来越弱,可即便是这样,只要我的眼睛多停留一个东西几秒,他都会偷偷买给我。
我以为事情总会有转机,但有一天,贺知洲断了一条腿回来。
我才知道,他为了凑够我们的学费,被人用高薪骗去打拳,废了半条命。
他笨死了,眼睛亮亮地跟我展示手里沾着血的钱,说:“晓莹,我赚到钱啦,给你花。”
可那些钱对我们来说,杯水车薪。
我看着他的眼睛,在那一秒下定决心。
如果贺知洲有一天被人踩在脚下,那垫在他身下的,一定是我。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的分数远超一本线快一百分。
这一切,我当时不忍心把真相告诉贺知洲,怕给他太大压力,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我高考失败了,就不浪费钱读大学了。”
如今,他把我的不堪当做笑话给沈知瑶听。
多可笑。
###第4章
4.
那头沈知瑶还在洋洋得意:“如果我和贺总真有一天修成正果,你可得来做我的伴娘!”
伴娘。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然后笑了。
心里一个想法隐隐约约出现了雏形,我趁着项目收尾的功夫,再次回到了公司。
在打印机工作的时候,我接到了贺知洲的消息:“小莹,来接我,顺便给瑶瑶带瓶解酒药。”
我按照定位来到会所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只剩贺知洲和沈知瑶肩靠着肩、腿并着腿坐在一起,互相喂着蛋糕吃。
看到我出现,贺知洲很诧异,下意识和沈知瑶隔开了距离。
我知道,消息是沈知瑶发的。
但我依旧来了。
贺知洲的眼睛里还带着醉意,说:“你不是还在住院打吊针吗?”
沈知瑶委屈巴巴地解释:“也许是我给小莹姐发我们一起玩的视频,她没忍住来的吧,我没有炫耀的意思。”
贺知洲连忙说没关系,然后看到我瞬间冷脸:“大家都走了,你别想又惹事引人注目。”
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孔,感觉自己有些不值得。
沈知瑶装作很大度的样子:
“贺总,你别总这样想小莹姐,她也会伤心的。”
“我知道,小莹姐这次是因为出差太累才这么情绪化,我一点都不委屈。”
“明天开始我就会认真学习,接过小莹姐身上的担子,成为你的左膀右臂的~!”
贺知洲一脸欣慰,对我说:“看看瑶瑶,多懂事,你学着点!”
我笑了笑,最终还是拿出包里的文件。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把签字笔递过去说:“我特意来,是因为有几份合同要签字。”
然后拉长了调子:“沈知瑶和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贺知洲看我不再跟他作对,笑得更是开怀,利索地签完了所有合同。
包括我的,离职合同。
沈知瑶依依不舍地离开后,贺知洲和我并肩走在街头等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要出差一星期,婚礼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我打钱给你。”
寒风凛冽,我把手插进了自己的衣兜,漫不经心地问:“去哪里出差,这么突然。”
贺知洲眼睛一转,说:“国外,刚有个客户临时联系的。”
我笑笑,没打算戳穿他其实是和沈知瑶去看极光的谎言。
我一脸乖巧说:“好啊,等你回来。”
贺知洲一脸欣慰,说:“你是真的学乖了。”
我没告诉他。
贺知洲,等你回来,不会有想嫁给你想了十年的新娘,也不会有你十八岁时和我一起描绘的梦中婚礼。
那个时候,我远走高飞。
只不过,你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