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在板门店签订,在朝鲜半岛打了三年有余的惨烈战争终于告一段落。
尽管硝烟散尽,但朝鲜半岛的南北双方名义上依然处于“战争”状态,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依然在两方驻扎重兵,剑拔弩张。
于此同时,中国南方的中南半岛也不太平,1946年秋天,法国殖民者为了恢复其在越南的统治发动了对胡志明领导的越南共产党的战争,到这时战事已经持续8年之久,战争双方死伤无数。
到了1954年春天,在中国的大力支援下,鸟枪换炮的越南人民军开始以优势兵力向法国占据的奠边府发动猛烈进攻,法国殖民军四面楚歌,败局已定。
1954年2月28日,苏联政府倡议由苏、美、英、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外长,以及越南民主共和国、法占越南、南北朝鲜的政府代表4月在日内瓦举行会议,讨论解决朝鲜问题和越南问题。
这一倡议很快得到了法国人的响应,随后美国、英国代表也表示同意,新中国政府也任命周恩来总理兼外长为出席日内瓦会议代表团首席代表,张闻天、王稼祥、李克农为代表。
风景秀丽的瑞士日内瓦
除此之外,准备参加日内瓦会议的中方随行人员还包括时任对外贸易部副部长雷任民、外交部的乔冠华、黄华、雷英夫、章文晋等人,堪称阵容强大。
在出访日内瓦前夕,周总理与张闻天、师哲等人为协商日内瓦会议的问题前往莫斯科作非正式访问与苏方多次会商,就日内瓦会议上将要讨论的相关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
4月17日是周总理准备回国的日子,为了欢送中方代表,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发出请柬,邀请周总理一行人参加4月16日晚上的宴会。
这一次,刚刚上台执政没有多久的赫鲁晓夫和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等人为了巩固中苏两国关系积极向中方代表示好,他们在酒席上准备了度数很高的伏特加。
喝酒几乎是所有苏联男人的爱好,在开心的时候尤其如此,无论是高级官员还是普通工人,只要有了喜事都会拧开盖子闷两杯,这次也不例外。
宴会正式开始之前照例由赫鲁晓夫发表祝酒词,结果他还没发言就已经盯着桌上的酒瓶子挪不开眼了,还没说几句就直接端起了酒杯。
赫鲁晓夫对酒情有独钟
其他客人一见第一书记都举起酒杯也纷纷举杯,只见赫鲁晓夫“咕咚”一口就闷了一杯,剩下的人们也毫不客气,陆续干杯。
周总理是中方代表团的首脑,也是主要的客人,按道理说人家都干了,自己不干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干了杯,先对苏联政府的邀请表示感谢,随后举杯向在座的苏联领导人一一敬酒。
但苏方人员一旦开喝就根本停不下来,他们光喝酒,连菜都很少吃,周总理等人转了一圈下来,手里的瓶子都空了,菜愣是没吃多少。
当轮到赫鲁晓夫时,已经干了不少酒的他摇头晃脑地告诉周总理,对即将召开的日内瓦会议不必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这次会议可能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而周总理却并不介意参会的各方是否能够达成一致,他借用一句中国的古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美国、英国、法国不得不和我们进行对话,听取我们的立场和态度,这本身就是我们的一个胜利。”
赫鲁晓夫当然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物,他一下子明白了周总理的眼光非同寻常,中国的总理果然名不虚传,当即高兴地向周总理举杯致敬。
俄文翻译师哲陪同周总理参加了这次宴会
随后,部长会议主席马林科夫、第一副主席卡冈诺维奇、军方代表伏罗希洛夫元帅、莫洛托夫等人纷纷上前向这位睿智的中国领导人回敬。
周总理虽然酒量惊人,但这样“车轮战”式的大口喝酒还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再说他在长征中曾经得过肝脓肿的重病,那次生病曾经差点夺去他的生命,尽管后来治愈,但依然对总理的肝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在座的苏联领导人每一个都堪称海量,这么多人一通狂灌,周总理还能站着就已经是奇迹了,随着他的脸色慢慢地从红润转向苍白,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发黑,醉意涌了上来。
当时,马林科夫和卡冈诺维奇站在周总理的对面,他们在喝了无数杯以后也已经醉得七七八八,突然周总理的身子一晃,弯下腰吐了起来。
两个苏联领导人顿感错愕,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却发现自己的手也不听使唤了。幸亏陪同的张闻天赶了过来,和喝得比较少的莫洛托夫一左一右扶起周总理,架着他离开宴会现场。
更多的工作人员随即上来帮忙,把周总理一起扶上汽车,莫洛托夫毕竟是精于外交的行家,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很快就从惊愕转向清醒,并向张闻天连连道歉。
莫洛托夫堪称苏联外交的元老人物
回到奥斯特洛夫斯卡亚街8号的临时住所之后,随行的工作人员扶起周总理,让他喝了两口解酒的浓茶,又让他躺下睡好。
这时苏联的医生也赶来了,告诉张闻天和时任驻苏联大使王稼祥等人说:“总理阁下没什么大事。他的肝脏可能受过亏损,经不起酒精的刺激,再加上疲劳,所以呕吐……现在不要打扰他,叫他安静睡一夜,明天早晨我再来看看。”
第二天早上8点多,周总理醒了过来,他很快意识到昨天晚上醉酒失态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地问随行的俄文秘书师哲:“我昨天都说了些什么?”
师哲急忙说:“你讲得很好,包括赫鲁晓夫在内,那些苏联人都说‘哈拉少’呢。”
即便如此,谨慎的周总理依然一直追问:“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外交无小事,作为国家总理和外交部长,只要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就可能影响两国关系。周总理反复确认,知道一贯认真精确的师哲不可能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隐瞒自己,这才放心下来,但依然懊悔地说:
“我真不该喝那么多的,只记得昨天晚上离开了席位,在大厅里转了一会儿就头晕脑胀,不清醒了。”
周总理风采
在医生的嘱咐和坚持下,原定这天回国的周总理在莫斯科多休息了一天,4月18日才坐飞机回到北京。
他见到毛主席之后,首先向毛主席和中央的其他同志汇报了莫斯科会谈的情况,随后又向毛主席做了专题汇报。
正事谈完之后,周总理说:“主席,这次我还犯了个错误,要向你检讨。”
毛主席问:“哦?什么错误?”
“我在宴会上喝多了。”
毛主席又问:“这么说来,比在重庆喝得还多?”
周总理说:“不仅喝多,还喝吐了。回来的日期也推迟了一天。在这样的外交场合喝吐了,丢了丑,这是我的错误,我向主席,向中央检讨。”
两位伟人
毛主席哈哈一笑,挥挥手说:“喝酒的人喝醉了这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丢丑。要是换成我,我才不跟他们拼酒量,我跟他们比吃辣子,以己之长击人之短嘛。”
4月26日,周总理率中国代表团来到日内瓦参加会议,明确阐述了中国政府关于朝鲜和越南问题的立场。
虽然朝鲜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但通过这次会议暂时实现了中南半岛的和平局面,并确保了越共控制的越南北部地区拥有合法地位。
这样一来,新中国在越南北部也建立了一个对于美国、法国的缓冲区,再一次打乱了美国从朝鲜、台湾、东南亚三条战线威胁新中国的战略部署,巩固了中国南方边陲的安全。
此外,全世界都在这次会议上看到了同美国所掌控的联合国形容的完全相反的新中国形象,看到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新中国外交风格,看到了中国的和平外交政策,看到了在处理国际问题当中新中国的分量。
这是毛主席、周总理领导下的新中国在外交战线上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
周总理参加日内瓦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