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这个角色,某个特定时期会发挥重要作用,而我在当指导员时,就遇到过这样的机会。
我1975年12月入伍,1979年4月份提干,1980年我休探亲假,经同学介绍,我和在县第二中学当音乐老师的妻子认识,1981年我们在老家举行了婚礼。
1985年春节刚过,我被任命为仓库勤务连指导员。
这一年的7月,妻子放暑假,一个人从家乡县城坐火车,又转汽车到了部队来看我。这是妻子第一次到仓库。从县城相对热闹的生活环境,来到异常静谧的山沟,妻子一到连队,不禁为这里的寂静而惊叹,说你们这里三面环山,空气太好了。
可是,她到连队不到两天,就感觉到寂静的背后是与世隔绝,库区里安太静了,方圆十多公里见不到一个人,尤其到了夜晚,除了草丛里小动物的叫声外,便只有远处哨位上岗亭的灯光在闪烁。
但是,妻子的到来却给清一色的男人世界带来了难以名状的生机和活力。
自从我给通信员说了妻子假期来队的消息后,通信员就格外的勤快,协助我搬来床板,加宽我的单人床,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穿衣镜,也许他知道女人爱照镜子。
当时,我们连队还没有自来水,干部战士用水都要到营房旁边的水井里打水。妻子到了以后,我带着战士们出早操,通信员早早地把我和妻子的洗脸水打回来,还贴心地把毛巾、香皂放到旁边,而且还把香皂盒的盖子也打开。
如果妻子洗衣服,通信员就一趟趟地打来井水,7、8月份的井水比较凉,通信员怕井水凉到妻子,就提前把水倒进旁边的大铁盆里升温……开饭前,他也提前到饭堂,替我给妻子打好饭菜,之后又利索地把饭碗洗干净。
妻子十分不好意思,几次提醒通信员她自己会洗,可是小战士只是憨厚地笑笑,仍然抢着干。
让我没想到的是,除了通信员和炊事班的战士,其他战士在我妻子来队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早上起床后,我带着战士们出早操,妻子收拾好卫生,便站在连部外面的道路旁边看我们训练。
然而,战士们看到我妻子在观看训练,仿佛库首长来检查似的,队列竟格外的整齐,值班排长喊口号后,队列里的口号也比以往宏亮多了,“1、2、3、4”的响亮回声,在山谷里悠扬地传了好远。
大约三天后,妻子对连队环境也适应了,主动到炊事班帮厨。
没想到,她到了炊事班以后,班里的战士个个比以往规矩多了,尽管天热,但军装的扣子也系上了,摘菜、洗菜、淘米、切肉,大家争着干……不执勤的战士,到炊事班帮厨的人也比平时多了。
炊事班长王磊磊忍俊不禁,他对我妻子说:“嫂子,你没事的时候,多来炊事班指导我们做饭菜哈……”妻子不明就理,答应得飞快……她在部队期间,炊事班开饭时间往往提前十分钟。
然而,有一点我却对妻子有意见。
连队晚上八点半以后要进行晚点名,作为指导员,我会针对近期上级要求、连队管理和官兵思想反映等问题进行讲评,指出问题,提出要求。
自从妻子来了以后,晚点名我在台阶上面讲话,她就在旁边的不远处静静地听我讲话。
虽然她在那里站着没有动静,但战士们早就知道她在那里站着,不时有战士勾着头往妻子那边看,我发现后咳嗽一声,队列秩序好一点,可过了一会儿,仍然有人禁不住东张西望。
我提醒妻子,以后晚点名时不要站在旁边听我讲话。妻子不解地问:“为啥不让我听,怕我指出你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只好说,你站在旁边,影响我的工作……尽管如此,妻子仍然听我讲话,解散后她会给我说,你哪句话讲得不对,哪里重点不突出?……搞得我有点狼狈。
但是,妻子竟在此期间还帮助给连队争来了荣誉。
原来,政治处早在6月份就发出通知,9月份要组织仓库歌咏比赛,之后,机关各处、保管队、检修所和我们连队,利用业余时间组织大家学唱下发的5首歌曲。
妻子没来之前,一直是由喜欢唱歌的司务长负责给大家教歌。
可妻子到部队后,她听到战士们饭前一支歌,也听到过晚上战士们在会议室学唱歌曲,曾悄悄和我说过战士们唱歌存在的问题。
这时,炊事班长王磊磊给大家说,咱们指导员嫂子是教音乐的老师,她的水平肯定高……在他的鼓动下,司务长和炊事班长就来喊妻子,而妻子竟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坛,一字一句给大家教唱起了歌曲,讲到一定程度,她还完整地唱一遍给大家做示范……她的歌声确实好听。
妻子不仅教大家唱歌,还针对比赛给大家排练歌唱方式,挑选4名基础好的战士独唱,其他人如何站位及伴唱……全连干部战士学歌的积极性非常高,唱歌结束后,战士们还不尽兴,在洗漱间、在宿舍还在尽情地唱……妻子这样的教歌活动连队进行了6次。
8月下旬,妻子走了,连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是,大伙都感觉连队少了点什么。
不过,在9月份仓库6个单位参加的歌咏比赛中,勤务连在唱歌的准确度、唱歌的艺术、声音宏亮等方面的综合评比中名列第一,扛回了“歌咏比赛第一名”的红旗。当我把连队获得歌咏比赛结果写信告诉妻子时,她回信给我画了一个圆圆的笑脸。
难忘岁月深处的山沟连队,妻子以其特有柔情和魅力,给战士带来欢乐的光影瞬间!
谨以此文纪念“三.八”妇女节,致敬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