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元宵

（散文）

文/石清华

“奶奶，我要吃东西。”

“爷爷，我要喝牛奶。”

小石头起来叫喊着吃喝之后，已经十点多钟了。他把许多玩具、卡片等摆在地毯上，然后要求奶奶陪着玩。我把快递小妹送来的菜清点了一下，但不知如何操弄，只能坐着看手机。

快十一点钟时，儿媳妇田慧从寝室里出来，看了一下送来的菜，便拿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田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

“那我把饭煮着吧。”

“只煮中午的，晚上吃汤圆。”

“好的。”

田慧手脚麻利，想去帮忙做点什么，又怕碍手碍脚的，只好坐在餐桌旁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待着有什么吩咐。儿媳妇陀螺似的旋转了一会儿后，饭菜的馨香已经飘满餐厅。

“爸，准备吃饭。”又转向客厅：“小石头，去喊爸爸起来吃饭。”

小石头从奶奶身边站起来，喜滋滋地跑到寝室大喊：“爸爸，起来吃饭。”

大家围桌而坐，说笑着准备吃喝。白云看到儿子的嘴边有个“火疮”，凭自己的经验告诉他：“大石头，你上火了，喝点冷饮可以帮助降火。”

“好的。”说着去开冰箱门，田慧赶紧伸出一个指头，老公心领神会，拿来一人一瓶椰子水。将要把椰子水递给老婆时，田慧笑一笑：“哎，细节、细节。”

老公立马打开瓶盖，然后递给老婆。此时，你定然会感受到什么是心有灵犀、举案齐眉之乐。

小石头坐在他们的中间，把头转来转去两边看。我们都知道他也想喝椰子水，但一般不准他喝冷的、甜的饮料，所以全装着不懂，没看见。

“爸爸，我帮你插吸管。”插好后又转向：“妈妈，我帮你插吸管。”

“好的。”

“妈妈，我嘴巴痛。”

我们抿嘴偷笑，他想喝椰子水，但又不直说，也许有规定在先，觉得是不能违规的。不仅此时，在有些时候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不是直接硬要，而是委婉地表达，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嘴巴痛，那怎么办？”

“奶奶说，嘴巴痛喝一点冷的就好了。”

我们相视一笑，妈妈把瓶子递给儿子：“好的，但要少喝一点。”

他把小嘴衔上吸管，两腮微微内缩，一股甜味渗向全身。大家相视而笑，美透心扉。

午餐之后，小石头一会儿拉着妈妈，一会儿拉着爸爸，不断地呼唤：“下去滑雪。”

“好的，好的，赶紧换衣服。”

头盔、手套、雨衣、防滑靴，全副武装地来到场地，除物业铲出的连接各个楼栋单元大门的几条主要通道外，其他地方坦荡如砥。坚实的雪粒筑起十厘米左右的洁白地面，踩上去只有一个一个浅浅的脚印但不滑，是孩子们滑雪的理想场所。

小石头坐在滑雪橇上，刚开始时一拉便像企鹅般横于雪上。但迅速一个翻滚，两手在雪面上一撑，爬上雪橇，按爸爸的指示找准重心位置，稳当了很多。可还是担心速度一快，小石头摔倒受伤。很快想出了办法：妈妈坐在雪橇后面扶着坐在前面的儿子，爸爸拉着雪橇在场地上走一走、跑一跑，白云则给他们录像。坐着的、拉着的、录像的、当观众的，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一家人把元宵节的欢乐推向高潮。

大石头拉了一会儿，田慧换位，拉大石头、小石头。我向儿子、儿媳妇提出申请：“田慧，我来拉一会吧。”

“不要您拉，如果不小心摔倒了，那多麻烦。”

虽然没有如此不堪，但有儿子儿媳妇的这份关爱，心里暖暖的，觉得为他们的所有付出都是应该的。

玩了一个小时后，去参加小区物业组织的一系列庆祝元宵节的活动。我们在人群中游逛了一圈，得知了相关规则。猜灯谜领玩具，小孩子喜欢。我随手从头上一排排五彩缤纷的灯笼下取下一个灯谜：会写会算不说话，随意一动可画画。不长枝叶不分杈，十个排队差别大。——猜一人体器官。其他的灯谜可能一样简单，不设难度，意在鼓励大家参与，都有玩具可得。用红糖熬糖糊做成的各种小动物大约是小明友的最爱。领取的队伍长长的，只一个人做，从做成到凝固，速度较慢。望了一下队伍，轮到我们，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儿子儿媳妇回家准备晚餐，白云排队，我问小石头吃汤圆不，吃。我去领汤圆。

“能给我少一点吗？”

“能。”

“只舀三个吧。”

舀多了怕孙子吃不了，尝尝即可。回家后还要吃的，小孩子面对好吃的不能控制，吃多了身体受不了，只能由家长把握。

小石头刚放下汤圆碗，白云递来晶莹剔透的小鸟儿，边走边吃，乐呵呵地笑：“奶奶，好吃。”

晚餐后又下去，在路灯下滑雪，雾蒙蒙的夜空，被白白的灯光照亮。圆圆的月儿，也赶时髦，戴上了层层面纱，害羞似的窥探人间的欢乐。雪橇时而在空旷的场地慢行疾走，时而在竹树间弯来绕去，仿佛与嫦娥仙子捉起了迷藏，为天上人间平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元宵节一过，年即算过完了。要是有一轮明晃晃的圆月相伴，正是花好月圆，那又可能没有了灯下的徐行盘旋的雪橇。人生都如意，上天也为难。无论多么美满，总见月缺花残。

（2024年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