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刚上幼儿园,妈妈肚子大了起来。
"有了弟弟或妹妹,你就有玩伴了。"她笑着摸我的头。
结果小家伙出生没多久,我就被打包送到奶奶家。
就这样,我在自己家变成了那个没人要的孩子。
十三岁那年奶奶离世,我的依靠没了。
爸妈不得不把我接回家,脸上写满了无奈。
我刚到家,小我五岁的妹妹林雪就哭着喊:"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
妈妈叹了口气:"悦悦,你妹妹还小,不习惯家里突然多个人。你先去表姨那住段时间吧。"
语气温和,却不容我拒绝。
那不是商量,是通知。
就这样,我十三岁后的十年都在表姨家度过。
二十三岁那年我回到林家。
据说是因为已经十八岁的林雪终于不那么讨厌我了,愿意让我回来。
我回去那天,几个工人正小心地往楼上搬一台钢琴。
妈妈在旁边紧张地盯着,生怕他们碰坏了什么。
她看我盯着钢琴,皱起眉头:"小悦,别跟小雪比。她从小就比你懂事,今年考上了音乐学院,这是她的生日礼物。不是你的东西别想了。"
"我只是看看。"我笑了笑,心里酸楚却不想表现出来。
林雪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玩手机。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淡,随即又低下头。
妈妈给她端了杯水:"雪儿,别老看手机,对眼睛不好。天气干,多喝点水。"声音里满是关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啊!"林雪不耐烦地接过水杯。
"好好好,妈不说了。"妈妈笑着走开,眼里全是宠爱。
这种笑容,是我六岁后再也没得到过的。
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你杵在那干什么?回你房间去,别打扰小雪。"
妈妈发现我还在,脸色立刻变了。
我没说话,默默回到了一楼那间小保姆房。
二楼是爸妈的地方,三楼全是林雪的天地,有她的卧室、音乐室和舞蹈室。
而我,只配住在最下面那个角落里。
天黑了,老爸终于到家了。
开饭时,他掏出一把闪亮的车钥匙,递给了林雪。
"这是给我宝贝女儿成年的贺礼,"他满脸骄傲。
老爸喝着小酒,开始侃侃而谈:"咱们林家虽然现在日子不好过,但有小雪在,不愁没人帮衬。"
他眉飞色舞地宣布,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贵人不仅捐赠了这栋小洋楼,现在又出资买了辆豪车。
"这人对咱家小雪绝对是真心实意啊!"
老爸吹嘘林雪不但音乐才华出众,容貌也出类拔萃,从小接受的教育足以配得上城里任何一个名门望族。
饭桌上,我爸和我妈把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都点评了个遍,试图猜出那位神秘恩人是谁,但都觉得对不上。
"他承诺过今晚一定会现身,"爸爸瞟了眼手表,"再等等看吧。"
林雪低头假装脸红,做出一副羞涩模样。
忽然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说真的,我觉得姐姐才真厉害呢,连大学都没念完就敢出去闯荡,现在都能养活自己了。看看我,还在啃老呢。"
她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但内里全是算计。
我微微蹙眉,抬眼看了她一下。
"哎呀,姐姐不高兴了吗?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歪着头装傻充愣。
"小雪别多想,"妈妈马上接腔,"某些人就是没出息。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必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
说这话时妈妈连正眼都没给我。
林雪嘴角微微上翘,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我冷笑一声,低头不再理会。
爸爸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神秘人占据,心不在焉地不停张望门外。
林家如今门庭落寞,那位送礼的神秘人可能是他们翻身的唯一希望。
时钟敲了八下,爸爸查看时间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妈妈和林雪脸上的光彩也渐渐黯淡。
爸爸坐立不安,几次亲自跑到门口张望。
"等会儿要是客人来了,你最好找个借口消失,别给咱们林家添乱。"爸爸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我木然点头,面无表情。
可惜,今晚注定会让他们大失所望。
一小时过去了,那位神秘客人始终没有露面。
林雪脸色越来越难看,快要忍不住发脾气了。
爸爸勉强打起精神说:"别等了,先吹蜡烛吧。"
妈妈在旁边自言自语:"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肯定会来的。"
林雪吹完蜡烛,大家开始合影留念。
我被安排当摄影师,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
可能是因为今天得了豪车和钢琴,林雪心情特别好,突然冲我喊:"姐,一起来拍张照吧!"
爸爸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妈妈查看照片后,脸一下子拉长了。
"林悦!大家都笑得这么开心,就你摆着张死人脸!是不是故意想破坏气氛?"妈妈指着照片上的我,气得不行。
"没事没事,重拍一张就好啦,妈妈别生气嘛。"林雪挽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立刻就消气了。
我们又拍了好几张,但妈妈总嫌我表情不对,连连摇头。
最后连林雪都不耐烦了,只好放弃继续拍照。
到唱生日歌时,我突然使劲儿大声唱起来,连林雪都惊讶地看着我,我却假装没注意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当林雪闭眼双手合十许愿时,我也默默地合起了手。
心里悄悄对自己说:"林悦,祝你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没错,今天也是我生日。
我和林雪同月同日,只是差了五年。
可爸妈都忘了。
自从我六岁后,他们再没给我过过生日。
吃完蛋糕后,我刷了下手机,发现爸妈和林雪都发了朋友圈。
妈妈的朋友圈是九宫格照片,全是他们三口人的合影。
配文写着:"我家雪宝十八岁啦!无论几岁你都是妈妈的宝贝,愿我们一家永远幸福。"
爸爸发的更简单:"爸爸的小公主成年啦,生日快乐!"下面也是九宫格照片。
照片里找不到我的影子。
林雪的朋友圈九张图,除了中间那张合照,其他全是今天收到的礼物。
我放大那张合照,看到自己被裁掉了,只剩下一小块衣角。
记得我小时候,在爸妈眼里就是个宝。
每到生日,林爸爸和张妈妈都会变着法儿地给我惊喜,各种礼物堆得像小山。
直到那年,妈妈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笑着对我说:"悦悦,你马上就有个小伙伴了,一个弟弟或妹妹。以后你就不会孤单了,高兴吗?"
那会儿我才五岁,还懵着呢。
我不懂家里多个小baby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挺兴奋的。
隔壁家那个刚出生的小女娃软软的,抱着特别舒服,我也想要一个。
谁知道妈妈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她没精力照顾我了。
就这样,他们决定把我送到千里之外奶奶家。
爸爸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说他在公司忙得团团转,没法带我。
五岁的我第一次离开家,害怕得不行。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就这样,我在奶奶家一呆就是八年。
头两年爸妈偶尔会来看我。
每次听奶奶说他们要来,我都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提前收拾好所有东西,以为他们终于要接我回家了。
可每次他们都是空手来,空手走,从不提带我回去的事。
妈妈总说:"小雪还小,我实在忙不过来照顾两个孩子。"
她拍拍我肩膀:"悦悦,你是姐姐啊,应该更懂事,多让着妹妹。"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怕他们更嫌弃我。
但每次看着他们要走,我还是控制不住,哭喊着追出去。
我拼命追着他们的车子跑,奶奶在后面追着我。
奶奶是个没念过书的农村老太太,个子高高的,说话嗓门特别大。
她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追我,边跑边喊:"臭丫头,跑什么跑!跑断腿你爹妈也不会回头!赶紧给我回来!"
追上我后,她拉着我的胳膊硬往回拽。
经过村头时,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却停下来买了两斤新鲜猪肉,说回家要给我做肉丸子吃。
爷爷早就不在了,两个叔叔都为了工作搬到城里,在外地安家落户了。
奶奶死活不肯跟着儿子们去城里,就一个人留在老家过日子。
直到我被送来打破了她的平静。
刚到奶奶家那会儿,她整天叹气,说日子没法过了。
她明显不喜欢我,觉得我这个城里来的小孩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奶奶常说她不是在带孙女,简直是在伺候小祖宗。
刚来时我习惯每天洗澡,奶奶骂我太娇气。
"乡下哪有那么多讲究,天天洗澡多浪费柴火啊,真是麻烦!"
我像头倔驴一样,跟奶奶较上了劲。
她不给我烧水洗澡,我就闹着不睡觉。
最后奶奶只好让步,嘴里嘟囔着去烧水。
奶奶是地道的乡下人,不太讲究卫生,上完厕所或擤完鼻涕也不洗手就去做饭。
我看见了坚决不吃,奶奶气得把做好的饭菜全倒进了猪食盆,摔门而去。
半小时后,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拽到院子里。
当着我的面用肥皂把手洗了三遍,然后伸到我眼前:"现在干净了吧?满意了吧?"
说完,在我的注视下,她又重新做了两盘菜,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那天的锅,奶奶刷了三遍才算完,边刷边朝我翻白眼。
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磕绊,我最终还是在奶奶家扎了根。
一住就是整整八年。
头两年爸妈还会来看我,后来就彻底没了踪影。
渐渐地,我都快忘了千里之外还有个曾经疼我的家。
妈妈偶尔给奶奶打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每次电话那头都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
奶奶放下电话就冲我发火:"你怎么跟木头似的?就不能甜言蜜语哄哄你妈?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骂完她又长吁短叹,满脸愁容,好像我多不争气似的。
我就倔强地站在那儿让她骂,就是不想在电话里喊一声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
正当我快忘记爸妈长啥样时,他们突然不打招呼就来了,还带着林雪。
那年我11岁,林雪刚6岁。
那天我刚帮奶奶干完农活,光着脚卷着裤腿从地里回来。
进院子一看,就见一个穿白色公主裙、脚蹬小白鞋、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站在那里。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了同父同母的妹妹。
林雪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盯着我脏兮兮的光脚丫看了半天。
然后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好臭啊,你是不是乞丐?"
屋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雪,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我感觉自尊心被狠狠踩了一脚。
我紧紧攥着脚趾,没理她,转身就走。
林雪跟在我后面,拍着手小声念叨:"乞丐,乞丐..."
见我不搭理她,她直接捡起块泥巴砸到我头上。
我再也忍不了,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她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小拳头乱挥,边打边叫:"我要打死你这个臭乞丐!"
我更生气了,又把她推倒,骑在她身上甩了她一巴掌。
她立刻哭得震天动地。
爸妈听到声音冲出来,妈妈慌张地喊着:
"林悦!住手!那是你妹妹!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真后悔生了你这种东西..."
妈妈冲过来揪着我头发把我拖开,反手就是一耳光,然后抱起林雪往屋里走。
爸爸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把我踹飞了。
奶奶小跑过来扶起我,帮我拍身上的土,眼里含着泪:"悦悦,哪里疼?告诉奶奶。"
我一声不吭地站着。
"不服气是吧?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坏,连六岁孩子都打,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姓林!"爸爸气得脸通红,又要冲过来打我。
奶奶把我护在身后,拦住他:"林建国!你给我闭嘴!现在立刻带着你老婆和宝贝女儿滚出我家!"
妈妈不耐烦地回头:"妈,我们是在教育她。小时候不管教,长大还得了?"
奶奶冷笑着说:"教育?好啊,那你们把人带走,回家好好教育。别在我家撒野!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
妈妈抿着嘴不说话。
十分钟后,他们一家三口走了。
临走前妈妈说我野性难改,心肠歹毒,一点姐姐样都没有。
既然容不下林雪,这个家我也别想再回去了。
爸妈走后,我蜷在床上只会哼哼,就是不肯说哪儿痛,奶奶急得直接把我拖去了诊所。
检查结果出来可把奶奶吓坏了,爸爸那一脚踹断了我三根肋骨。
医生看情况严重,立马安排了病房和手术。
奶奶在走廊里气得破口大骂,把林建国、张丽华骂了个狗血淋头,连林雪也没放过,说她就是个小祸害。
虽然气得不行,但手术前奶奶还是觉得该通知我妈一声。她当着我的面打了电话。
电话一通,妈妈就像喷火龙似的冲奶奶发火:
"妈,您又咋了?能不能管住林悦?别总护着她。小雪吓坏了,哭个没完,我心都碎了!"
奶奶脸黑得像锅底,直接打断她:"你知不知道你老公一脚踹断了孩子三根骨头!现在要开刀,你们是赶紧滚回来还是怎么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妈妈声音软了下来,假装很抱歉:
"妈,小雪受了惊吓在发烧,一直闹着要回家。我们实在来不了...悦悦应该没大事吧?麻烦您照顾几天。"
她怕奶奶不答应,话没说完就挂了。
奶奶气得原地转圈,但看我一眼又忍住了,强挤出笑容说她一个人能应付。
我心里又酸又涩,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从心里剥落了。
手术做完了,恢复得也还行。
直到出院那天,爸妈连个电话都没有。
办完出院手续那天,奶奶拉着我跑到集市上的成衣铺,给我买了件浅色连衣裙和一双亮红色小皮靴。
奶奶抬起头,得意洋洋地说:"悦悦,咱不必羡慕谁。别家孩子有的,我家孩子一样不差。"
买完东西出来,奶奶又肉疼起来,一路上念叨个没完:"这年头孩子穿的怎么这么贵啊?两百块钱一双鞋,顶我半个月伙食费了。"
回到家,我穿上新裙子和皮靴,突然就泪流满面。
"真漂亮,哭什么呀?奶奶还有点积蓄,下回再给你添置几件!"奶奶乐呵呵地绕着我转了一圈,看着那双花了她两百块的鞋子,点点头说:"花得值当。"
生活很快回归正轨,转眼两年就过去了,我升到了初中。
爸妈再也没露过面。他们仿佛把我从记忆里抹去了。
有一天,奶奶突然离开了人世。
就那么简单 - 一场突发心脏病,睡了一觉就永远不醒了。
自从我十一岁那次见面后,在奶奶的告别仪式上,我才又看到爸妈的脸。
奶奶入土时我干眼无泪,妈妈在旁边嘀咕我没心没肺,冷血无情。
我就像块石头站在那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送走奶奶后,爸妈别无选择,只好把我领走。
从小学到初中,整整八年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
结果回到林家的第一天,我前脚进门后脚就想逃 - 只待了三十分钟不到。
到了林家才发现他们早就搬了新住处,原来的小屋子变成了豪华大宅。
我像个陌生人一样打量这个所谓的"家",畏畏缩缩地缩在沙发角落,心里害怕极了。
奶奶的突然离世让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感觉自己像艘没了航向的船,不知道该驶向哪里。
刚见面,林雪就跟疯了似的大哭大闹:"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
妈妈怎么哄都哄不住她,最后无奈地转向我:"悦悦,你妹妹年纪小,你要体谅她。小雪不习惯家里忽然多个人,你先去表姨那儿住段时间好吗?"
就这样,我在表姨家一住就是十年,一直到读完大学找了工作。
在表姨家这段时间,爸妈几乎断了联系,很少来看我。
每次妈妈难得来一次,总要说:"悦悦,住在表姨家是你的福气,你要知足常乐啊!"
我只能面无表情地听着。在妈妈眼里,离婚后分得大笔钱财的表姨,生活条件比林家好太多了。
对"家"的那点期盼,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了,最后完全消失。
大学时期爸妈来看过我一次。
大三那年见面,爸爸上下打量我,皱着眉头问:"你穿这一身破衣服什么意思?林家对不起你?你妈给你的生活费都去哪了?"
妈妈脸色突变,支支吾吾地说:"悦悦的零用钱...不是你每月转的吗?我从来没给过..."
我冷眼看着他们互相甩锅,懒得插嘴。
临别时,爸爸可能心里有点愧疚,给我微信转了两千块。
然后又板着脸教育我:"别乱花,要懂得节省,别跟别人比。"
我根本没点接收,过了一天钱自动退回去了。
第二天刷朋友圈,看到妈妈发了张照片,说这次来这座城市是专门给林雪带礼物的 - 一个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包。
其实我早习惯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从林雪出现那天起,这种不平等待遇就没停过。
这时候,妈妈怒气冲天地走到我面前,手指直戳我胸口,眼里写满了嫌恶。
"林悦,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你眼里还认不认我这个当妈的?"
"您想让我怎么做呢,张女士?"我双臂交叉,看着暴跳如雷的妈妈,嘴角带着微笑。
"林悦!跟你妈说话就这态度?马上给我道歉!"爸爸一脸阴沉,大声吼我。
我注意到林雪嘴角那一丝得意的笑,既傲慢又刻薄。
"爸,妈,有件事我其实不想讲,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越走越偏,毕竟我们林家在外面还是有些名声的..."
林雪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拽着爸妈的衣袖,欲言又止。
林雪呀林雪,又在玩火边缘试探的把戏。
今晚真正的大戏终于要上演了。
爸妈的目光立刻被林雪的话吸住了。他们用眼神催促她,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姐,别生气啊。我这也是关心你嘛!"
林雪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一会儿,咬咬嘴唇,跑回卧室拿出几页薄纸,塞进妈妈手里。
爸妈凑在一块儿研究那些纸,表情一点点变得狰狞,眼看一场大爆发就要来了。
林雪站在他俩身后,昂着头,眼里全是得意和恶毒。
"你竟敢干出这种事!怀孕还不结婚?你让林家颜面扫地!你让小雪以后怎么在圈子里立足?你怎么活得出脸!"
妈妈像头疯狂的野兽,谩骂不停歇。
"爸妈别太上火。姐姐肯定会认错的,你们就饶了她吧。"
"我就怕会连累那位资助我们家的贵人。万一他知道了这事,对我也改观了怎么办?"
林雪抿着嘴,眼中闪烁着假惺惺的泪光。
这丫头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一流。
"给我跪下!不说出那男人是谁,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爸爸果然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踹我。
林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才不会傻站着挨那一脚。
十一岁时的三根肋骨之痛,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轻松侧身躲开。
"林先生,如果我不跪呢?"我微笑着问。
"你敢躲?!今天不打残你,我就不姓林了!"
爸爸更怒了。
在他心里,我一直是个胆小乖顺的孩子,我现在的反抗完全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他追着我打,没两分钟就累得瘫在沙发上喘粗气。
常年纵欲的爸爸早就身体透支,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林雪,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这流产单是我的?"
我冷笑着看向一旁看好戏的林雪。
不装了,直接掀桌子。
"贱货!你什么意思?小雪会冤枉你?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名字,你还狡辩!"我的话让妈妈再次暴怒。
一个妈,居然当面骂自己女儿"贱货"。
要不是我早就做过DNA认亲,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在医院抱错了娃。
我无视妈妈吃人的眼神,甩出一沓证据 - 林雪私下乱搞,还冒用我名字去诊所的照片和记录。
那些照片太过劲爆,林雪一看就脸色煞白,腿都软了。
这点打击就受不了?呵!
"那不是我!照片全是P的!姐,你干嘛要害我?就这么恨我吗?"
林雪脸上挂满泪珠,慌里慌张地辩解。
眼泪是林雪从小到大的法宝,妈妈二话不说抓起那些照片撕个粉碎。
她紧紧搂住林雪,不停地安抚:"宝贝别哭,别哭。妈信你!这些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心里一阵悲凉 - 没法叫醒一个假装睡着的人。
林雪哭得更厉害了,那副快要晕倒的样子,表演水平堪比影后。
"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栽赃你妹妹,给我滚出这个家!"妈妈朝我怒吼,林雪显然是她的命根子。
只有爸爸一脸灰暗,沉默不语,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他目光在林雪和我之间来回游移,表情复杂。
毕竟,爸爸不是真的傻。
"妈,我不想再见到她...让她走...我怕..."林雪软弱无力地倒在妈妈怀里,梨花带雨。
"你出去!立刻滚出林家!"妈妈第一个崩溃,冲我大喊。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先生?"我转向爸爸,微笑着问。
这是我给林家的最后一次机会。
"悦悦,作为姐姐,今天你走出这门后,这事就翻篇了。林家能不能东山再起,全靠小雪,我会给你一些补偿。"
爸爸冷静下来后,既不看我也不看林雪。
既然父亲的威严已经压不住我,他就改打亲情牌。
权衡再三,这是他的最终决定。
我又一次被他们抛弃,尽管他们明知我是无辜的。
过去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早就料到会这样,我反而一点都不觉得伤心。
那点微弱的亲情,早就在一次次被抛弃中消磨殆尽了。
我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把玩着茶几上的杯子,故意装出深沉的样子:"林先生,张女士,恐怕我走不了,这也是我的家。"
"小雪生日你来捣乱还不够,还敢诬陷她。我没你这种女儿,这不是你家,这是小雪的家。"
妈妈已经控制住情绪,说出的话却刀刀见血。
"是吗?呵呵。"我又笑了,不知道张女士等下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就在这时,门铃适时地响了。
爸爸一下子精神起来,几乎跑着去开门。
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拉着林雪整理衣服头发,摆出一副端庄姿态迎接来客。
"林悦,等会儿不许胡说八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妈妈还不忘警告我。
随着脚步声接近,我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
原本满脸期待的林雪,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似的瑟瑟发抖。
今晚,我把林雪勾搭过的所有男孩都叫来了。
关于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早就查了个底朝天,有钱就是好办事。
那群小伙子果然给力,一进门没聊两句就发现自己只是林雪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立马脸色大变。
每个男生都绿得发慌,脑门上仿佛写着"被戴绿帽"五个大字。
吵架中,连林雪偷偷堕过几次胎这种私事都被抖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会玩啊。
爸爸气得抬手就给了林雪好几个耳光,她只会哭,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妈妈心疼地护在林雪前面:"建国,别打了!别打了!小雪还小,肯定是被骗了,她一向乖巧懂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建国,这些人肯定认错人了!他们把林悦当成林雪了。林悦这个小贱人,从小就嫉妒小雪..."
我只能摇头苦笑,还是亲生的好啊,差别待遇太明显了。
爸爸一把推开妈妈,又抽了林雪几个耳光。
从小被宠成公主的林雪,估计这是头一回挨打。
满脸泪水的她,再也没有平日里那副高人一等的嘴脸。
那群男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场闹剧很快结束了。
"现在你开心了吧?"爸爸异常平静,转过头盯着我,语气冰冷。
开心?我怎么会开心?真正的好戏才刚要开始呢。
我没作声,只是淡淡地看了爸爸一眼。
门铃又响了,我等的正主终于到了。
所有的账,今晚都要算个清楚。
表姨出现了,手里拿着个大蛋糕和一束鲜艳的花。
很明显,爸妈和林雪完全没想到表姨会来。
表姨对林家的反感,爸妈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家虽然有点钱,但表姨更富有,就算林家现在落魄了,表姨依然家财万贯。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敢惹表姨的原因。
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姐,你怎么来了?谢谢你给小雪过生日。"妈妈迎上前,勉强挤出笑容,伸手想接过表姨带来的东西。
爸爸脸上也堆满假笑,嘘寒问暖。
林雪装出一副乖巧样子上前打招呼。
只有我,站在原地没动。
表姨根本没理他们,朝我招手,把蛋糕和花塞到我手里。
"悦悦,表姨来晚了。生日快乐!"表姨红唇一笑,风姿绰约。
爸妈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妈妈猛地转向我:"林悦,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这孩子..."
爸爸脸色迅速变红,林雪眼里闪着怨毒的光芒。
"姐,你这是..."爸爸满脸尴尬,声音里透着不满。
"怎么着?你们夫妻俩能给宝贝闺女过生日,我就不能给我心爱的外甥女庆祝一下?你俩可真够双标的。"
表姨从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动作潇洒又有范儿。
爸妈哑口无言,不敢跟表姨顶嘴,只好把火气转到我身上。
"林悦,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今天你也生日还不提前说,就是想让我出丑是吧?"妈妈气冲冲地质问我。
她埋怨我没提前告诉她今天也是我生日,让她在表姨面前颜面扫地。
"张丽华,你冲什么冲?别忘了悦悦现在可是我户口本上的人,不是你女儿了!"表姨霸气十足地拉我坐下。
"好啊!那你们请便,这里容不下你们。这是林家!"
妈妈被彻底激怒了,为了维护林雪,竟敢和表姨撕破脸。
爸爸在一旁沉默不语,显然是赞同妈妈的立场。
这对夫妻真是一丘之貉,虚伪到家了。
"没错,有人该走了,不过不是我和悦悦,而是你们三口子。"表姨高高在上地宣布。
"林建国,张丽华,你们倒是解释解释,我送给悦悦的生日礼物怎么成了林雪的了?这套房子和那辆车,登记的可是林悦的名字。"
表姨这话像炸弹一样在屋里爆开。
"不...不可能...那人明明说是送给林家女儿的生日礼物..."
爸爸的话戛然而止,瘫坐在沙发上,像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
林家东山再起的期望泡汤了,他能不崩溃吗?
"林先生,这会儿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你还有个女儿也是今天生日?"
我嘴角扬起,眼中却满是辛酸。
"姐!林雪也是你亲外甥女啊,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爸爸痛苦地大吼。
"我的财产我想给谁就给谁,包括将来的一切,都只属于我的小悦悦。"表姨轻拍我肩膀,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
继奶奶之后,遇到表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姐,小雪考上了顶尖音乐学院,林悦连个三流大学都没毕业。她凭什么跟小雪比?"妈妈拽着林雪急忙上前。
所谓倾慕林雪的神秘人根本不存在,真相已经大白。
人都是贪心的,妈妈和林雪当然不肯放过表姨这棵摇钱树。
"啧啧啧,林雪啊...你不如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你家宝贝到底考上哪个学校了?"表姨弹了弹烟灰,眼神冷得像冰。
私生活不检点,假造录取通知书,林雪那光鲜亮丽的假面具,今晚算是彻底粉碎了。
三十分钟后,林先生和张女士拽着林雪灰溜溜地逃出了别墅。
"这地方晦气,不要住了。咱们另找个住处吧,我的小宝贝!"表姨看着我,眼中满是温柔。
"表姨,真的谢谢您!"我靠在她肩膀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年,大概是看到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当爸妈把我送到表姨家请求暂住时,她只淡淡扫了我一眼,说:
"就这么定了。"
短短四个字,却给了我真正的家。
表姨是妈妈的亲姐姐,比妈妈大两岁,
林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外公外婆深信命理,迷信到极点。
妈妈出生那天,一个算命的老头说她是"天生的财门",而表姨则被断为"败家相"。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迷信判断,决定了两姐妹截然不同的命运。
表姨的童年几乎没有新衣服,全是妈妈穿剩下的;
上学用的文具永远是最便宜的,而妈妈却有最好的钢笔和书包。
外公甚至专门给妈妈买了一台钢琴,而表姨想学画画,却被说"浪费钱"。
等表姨终于有实力对抗那个神神叨叨的家时,她选择了彻底断绝往来。
直到外公外婆离世,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些。
即便如此,关于林家的事,她始终保持距离,既不主动帮忙,也不落井下石。
表姨和妈妈本就感情淡薄,但她在我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 同样被亲人抛弃的伤痛。
她常说:"经历过风雨的人,才会记得给别人撑伞。"
就这样,她给了我栖身之所。
和表姨生活的第二年,我的户口就转到了她名下。
当初被送去表姨家前,爸妈要求我以后叫他们林叔和张阿姨,因为林雪接受不了除她之外有人喊他们爸妈。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表面冷漠的表姨,这十年来却默默为我付出了全部心血。
她用她的方式,一步步引导我走出阴影,变得独立坚强。
让我彻底摆脱了"林家女儿"这个枷锁。
回林家前,表姨对我说:"该断的就断干净。" 这正是我心底的想法。
这场局是我设的,但支持我的却是表姨。
她总说:"缘分这东西,包括亲情,都强求不来。"
那晚过后,我很快搬到了新地方,并开始接手表姨的事业。
林先生和张女士后来找过我几次,我一次都没见。
他们为何联系我,我再清楚不过。
林家破产,债主上门,他们把我当救命稻草。
夫妻俩想让我回去,打着"一家人"的旗号,保证会公平对待我和林雪。
可惜,我早过了委屈了就想往父母怀里扑的年纪。
曾经渴望得到的东西,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又换策略,声称我是亲生女儿,法律上有义务赡养他们。
我当然不会上当,法律明确规定被合法收养的子女无需赡养生父母。
闹腾几回后,林先生和张女士彻底消失了。
他们全家过得怎样,与我无关,我也懒得打听。
我只珍惜现在拥有的每一刻。
我和表姨的未来还很长,而这崭新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命运给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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