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三年,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她觉得讽刺。

芝芝文语 2025-04-13 21:32:43

图片来源于网络

雅泰七楼的中餐厅红梅映雪包厢外的走廊上,温吟挂断电话,明艳动人的脸上扬起开心的笑。

是昨天面试公司的人事打来的电话。

她被录用了!下周去报到!

想到这里,温吟攥着手机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一圈,开心不已。想到在包厢里等着她吃饭的江衍,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已经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转身走近包厢大门,笑容灿烂地覆上门把,往右一拧再往里轻轻一推。

门只开一个细缝,包厢内的交谈声便传了过来,温吟覆在门把上的手在听到熟悉又不屑的声音时顿住。

“带她见父母?”江衍捏着酒杯轻轻转动,声调中含着不屑:“她这种出身的女孩,玩玩而已。”

“碰都不给碰,没意思极了,不过是找不到分手借口,带她回家让我爸妈挑挑刺,让她知道我们这些有钱人没那么好骗。”

既傲慢又轻蔑。

温吟的脑袋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耳边传来嗡鸣声。她抬眼望进包厢,坐在主座的江衍犹如众星捧月,此时下巴微抬,神情倨傲。

这样的江衍在她看来是如此陌生。

“我还以为你真准备娶温吟这个平民女,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这么想的,带回去给叔叔阿姨挑刺,亏你想得出来。”

坐在江衍身侧的好友申君浩他的肩膀,对他举了举酒杯。

似是在提前庆祝即将甩开她这个包袱。

“若是她咬死了不分手怎么办?”另一好友齐安平有些担心,“像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孩,好不容易攀上有钱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江衍耸耸肩,随意道:“那就冷着她。”

淡淡的,不含任何感情的五个字传入温吟耳朵里,她脚下踉跄一下,身体往旁边一歪,撞在门上。

因为重力,门开了大半,她惨白着一张脸的可怜模样直白而屈辱地展示在包厢里的四人面前。

四双眼睛齐齐往这边看来,温吟抓着衣摆,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江衍的脸,一如这些年她从未看清过他的真实面目。

原来精致的皮囊下装裹的竟是这样丑恶的嘴脸。

看到温吟的瞬间,江衍笑容僵在脸上,捏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收紧。

他看着她站直身体,虚浮的脚步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指骨泛着青白色,煞白的小脸溢满了倔强。

桌下的脚不自觉往外移,身旁好友的声音拉回他的理智。

“这下,你不用带她回去气叔叔阿姨了。”

是啊,可以光明正大分手了。即便不是用他设定好的方式,但目的马上就要达成了不是吗?

“所以......你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是吗?”

温吟站在桌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恣意靠在椅背上的江衍。

明明离得很近,却像是在两个世界,一个是奢靡,挥金如土的上流社会;一个是努力挣扎、拼尽全力才能获得一丝生存机会的普通人的生活。

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人,怎会对她付出真心呢?

江衍弯起唇角,将手里盛着酒液的杯子随意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桌子对面的女孩,嗤笑一声。

手指曲起,在桌沿毫无节奏地轻敲着。

他忽略掉内心深处浮起的异样,讥诮道:“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大一的国庆,玉井路的爱马仕专卖店,那时你就知道我是榕城江家的继承人。”

那些拙劣的把戏,他见过无数次,只是陪她玩玩,假装上钩,如今已毕业,他即将进入公司学习,自然没什么心思再陪她演戏。

爱马仕专卖店?

温吟微愣,那是她第一次帮室友跑腿,去爱马仕换颜色,室友给她跑腿费。但她印象中并没有看到过江衍。

第一次见江衍是十月底。

她做兼职发传单被人撞了一下,脚崴了,撞她的人就是江衍。他送她去医务室,并且加了她联系方式,他总是关心她的伤势,因此渐渐多了往来。

回想起认识之初江衍偶尔露出的奇怪眼神,在此刻全部得到解答。

原来他一直以为她是蓄意接近。

相识四年,交往三年,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

温吟觉得讽刺。

“那就如你所愿,分手吧。”

淡漠平静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不断在桌沿敲击的手指瞬间停住,深褐色的眸子闪过一抹震惊。他已经做好了温吟要纠缠的准备,心中思索着要给多少钱才能打发。

没想到温吟会这样干脆利落说分手。

她不是爱钱吗?

什么都不要就分手?江衍不信,觉得温吟这是在以退为进。

事已至此,温吟没有解释的欲望,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她的解释只给值得的人听。

江衍......不值得。

话落,温吟转身往外走,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包厢里处处充斥着压抑、难堪,似是要将她所有的自尊脸面全部扒下来、

“站住!”

轻喝声从身后传来,温吟脚步未停,不准备理会,而江衍接下来的话成功让她停下脚步。

“温吟,你装什么清高呢,在一起这几年我给你花的钱,你难道不是毫无负担接受了吗?如今装作这样一副被我伤害的样子。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温吟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转身往回走。

这一次不是走到江衍对面,而是江衍的身边,她一把掠过桌上的酒杯,唰的一下浇在江衍脸上。

“说够了吗?”

“温吟——!”

酒液从江衍脸上往下滑,酒红的液体顺着下巴在脖子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江衍脸色黑沉得可怕,死死盯着温吟。

而旁边另外三个人见此情形已经都愣住了。

“是我主动让你给我花钱的吗?我主动问你要过一分钱?为了展示你江家有钱,显示你江家继承人的身份,你愿意为之付出金钱,这是只是为了你的面子。”

“你送的那些东西有哪一样是我用得上的?”

“名贵的包包,珠宝,精致又磨脚的高跟鞋,对我这种人来说,即便穿着真货,别人也以为是假的。”

“那些礼物都在我租房放着呢,特别占地方,我回去就打包了邮给你。”

即便气得全身发抖,嘴唇哆嗦,双手无力,温吟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把想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说完了话,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无论江衍怎么叫她,她也不回头。

“温吟,你好样的!”

江衍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挺直脊背,倔强又决绝的背影逐渐远去。

最终消失在包厢门口。

门关上后,包厢内再次恢复宁静,被温吟一番操作惊呆的三人这才回神去看江衍。

江衍脸色极差,重重踹了一脚椅子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阿衍,你刚刚的话有些过分了。”师炀摇了摇头。

即便人家温吟真看上江衍江家继承人的身份,这又有什么错呢?穷人也拥有幻想的权利,更何况的温吟这么漂亮的姑娘。

想走捷径无可厚非。

若是不喜欢,不搭理便是,不明白江衍怎么会愿意在温吟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只为了今天的羞辱?未免太没风度。

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小到大因为钱贴上来的男女数之不尽,江衍怎么就偏偏对温吟意见这样大?

江衍眼睛微眯,注视着师炀,声音沉冷:“你这是帮她说话?”

“也对,你就喜欢这样的。”

师炀:“......”

这人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他跟他好好说话,他就得出这个结论?

不等师炀开口,江衍嗤笑一声:“那么喜欢,怎么不追出去?”

听得师炀头皮发麻:“祖宗,祖宗,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屁,什么都没说。”

温吟离开雅泰俱乐部后原想打车回家,一看打车费居然要八十多,瞬间放弃这个想法,乖乖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恰逢晚高峰,地铁里人挤人,车厢里难闻的气味弥漫着鼻尖,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从市中心回她住的地方要换乘一辆地铁。

一小时后,温吟终于回到租房。

因为手上钱不多,她住在城中村一间不足三十平、采光不太好的房子里。

毕业前夕江衍曾提过让她搬去跟他一起住,她拒绝了。

跟江衍交往三年,他们之间止步于亲吻,答应同居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如今倒是庆幸没答应,要不然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打开门后,温吟将包挂在门上,强撑的力气在此刻消失殆尽,她任由自己瘫在那张双人沙发上。

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黑暗中温吟双眸空洞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往下掉,在沙发上晕开。

不可以爱钱吗?

认识江衍前她一直对自己说,相比爱情,钱更重要,她将来要嫁的人不可以一穷二白。

不过遇到江衍不久这种想法就动摇了,那时她并不知道江衍的身份,加之江衍平时穿得很朴素,不经意间会透露生活费不够的事。

她先入为主以为江衍家里经济条件不好。

爸爸去世,妈妈再嫁后,她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很爱她,但生活很艰苦。

因为太穷了。

她拼了命地念书,希望改变现状。若是结婚,她更是不可能找一个跟她一样穷的人。只是跟江衍相处久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挣扎过,痛苦过,但最终选择了妥协。因为太喜欢江衍了。

她想,她跟江衍的学业都很优秀,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将来一定不会差。

交往两年后,江衍忽然告诉她——他是榕城兴安实业的继承人。

温吟很惊讶,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欣喜,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遵守本心选择爱情的褒奖。爱情跟面包能同时拥有,怎么不算是一件开心又兴奋的事呢。

却不曾想,只是玩弄。

她爱江衍难道就不能爱钱了吗?爱钱的人......难道不配拥有真心吗?

压抑的抽泣声在小小的房子里响起,很快便被楼下的喧闹声掩盖。

温吟后半夜是被冻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按着胀痛的脑袋想去洗澡,刚站起来,脚下一软,栽倒在床上。

算了,继续睡吧。

这样想着,温吟拉过被子盖住,闭上眼沉沉睡去。

睡梦里不断闪过那张恶劣的脸,高高在上地审判她。

女孩委屈地瘪着嘴抽泣两声,翻身欲继续睡,沙发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嗡嗡嗡震动声犹如魔音,不断刺激着温吟的神经,她支起酸软的身体,被子里的身体探出大半去拿手机。

冰凉的机身贴在耳边,冻得她颤了一下。

“喂。”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也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温吟揉了揉太阳穴,难怪嗓子那么疼。

居然发烧了。

很快,手机里响起熟悉的声音:“温小姐,抱歉,昨天的offer是我搞错了,录取的是另一位,不是你。”

“祝您早日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

hr的话让温吟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

搞错了?这样的借口未免太拙劣。

眼前骤然闪过江衍那张恶劣的脸,温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追问。对方不过是打工人,听吩咐办事,她追问又有什么用呢?

电话对面的hr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对方会追问。

毕竟这offer是市场部总监亲自让发的,不过一天又要撤回,换了谁都忍不了。

“她没说什么吧?”

市场部总监站在她办公桌前,等待她的回答。

HR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说。这位温小姐履历很优秀,怎么要撤回?”

市场部总监轻叹一声:“惹了不该惹的人。”

温吟面试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们是兴安实业旗下的一家做外贸的子公司,就需要温吟这样毕业名校,逻辑思维清晰,英语好的员工。

可惜......

总部来了电话,人他留不下。

温吟下楼买了份肠粉,加了很多辣椒,呛得她直咳嗽,咳着咳着眼泪掉了下来。

江衍他,真狠啊。

居然连她工作也要搅黄。

泪水滴进肠粉里,她倔强地夹着肠粉往嘴里塞,混着泪水咽下去。

狠一点也好,至少她不会再对他抱任何希望。

吃完早餐温吟回到家继续睡。

睡了一天,夜色渐暗才出门觅食,推开一楼大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停在两排楼中间不大的过道上。

后座车门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内走下来。

看清来人后,温吟假装没看见,提着垃*圾往路口走去。

“温小姐。”

温润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这道声音并未能让温吟停下脚步。不仅如此,她反而加快了脚步,把垃*圾扔了,紧接着从两栋楼中间的小道走去另一边。

江津越抿了抿唇,迈着大步追了上去。

不出半分钟,江津越已经走到温吟身前,拦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男人宽大的身躯遮住了路灯,暗影将温吟团团包围,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温吟怒从心起:“江先生,我已经跟你弟弟分手了,请问您还有什么指教?”

冷冽的声音消散在夏日燥热的夜色里,女孩抬起脸,乌黑清澈的眼睛里盈满了倔强与屈辱。

“怕我分手从你弟弟那儿获得什么好处?江先生大可放心,你弟弟跟你一样精明,不仅不会给我好处,还会将曾经给的都收回去!”

下午躺在床上她查了一下应聘的那家外贸公司,才知道是兴安实业旗下的,江衍为了逗弄她这个不起眼的人当真是用心。

“我想找有钱人结婚是死罪吗?难道我非要找个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男人结婚才能证明我的高洁?”

温吟胸口不停起伏,昭示着她满腔的怒意。是,她不想找另一半家里条件太差的对象,因为奶奶年纪大了,她又没有父母帮衬,她只是......想活得轻松点。

凭借着婚姻一步登天,逆天改变的想法她并没有过,有钱人不是傻子,她没那个资源,也没那个资本。

江衍只是意外。

曾经她以为相爱便可抵万难。事实证明,家境相差太大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在那群有钱人眼里,她这样的人,不过就是他们可以随意逗弄的小玩意。

便是惹急了,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如今她只想离江衍那个圈子的人远远的,最好是这辈子都别再见。

眼下江津越找上门,让她愤慨的情绪到达了极点。忽然,前方的楼栋似乎在摇晃,温吟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江津越眼疾手快接住往后直直倒去的人,柔软的身体软软贴在怀中,淡淡的甜香率先钻进鼻尖。

江津越心底泛起浅浅的涟漪。

温吟只穿着一件短袖,手心触碰到的地方皆是一片滚烫。

她发烧了。

江津越将人打横抱起回到刚刚停车的地方。

“子力,开门。”

原本站在车头的何子力一抬头便见自家老板抱着多次甩他冷脸的温小姐脚步大步往这边走来,他身形高大,宽肩长腿,穿着合身的西装,满身的贵气跟这个朴素脏乱的城中村格格不入,因此引起不少行人侧目。

何子力快步跑到后座拉开车门,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那张常年文雅矜贵的脸露出不常见的急色,小心又将怀里的女孩放进车子后座。

“去医院。”

温润的声音里染上急色,而后门被重重关上。何子力咋舌,温小姐不是二少爷的女朋友吗?

自家老板也太疼爱弟弟了吧?对二少爷的女朋友居然这般爱屋及乌。

江津越看着靠在怀里的女孩,眼底神色逐渐变冷。

分手了吗?

他对温吟嘴里的分手并不相信,毕竟之前他曾开过高价,她都未答应分手。

雅泰俱乐部酒吧二楼的高级卡座,江衍拿着酒杯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杯中酒液晃荡,倒映着他明明灭灭的脸。

酒吧里人声鼎沸,歌声震耳,一楼舞池有年轻漂亮的姑娘不断向他抛媚眼,他只觉得庸俗又厌恶。

坐在他身侧的申君浩见他兴致缺缺,撞了一下他的肩:“阿衍,要不要帮你找两个漂亮姑娘?”

“你在温吟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好不容易分手,放开了玩。”

江衍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一个字:“脏。”

申君浩嘴角抽了抽,温吟倒是干净,可人家欲擒故纵不愿意给你睡啊。

他把目光转向对面的两人,齐安平抿唇笑笑,回以“无能为力”的表情,身旁的师炀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挑了挑眉,忽然坐直了身体。

轻飘飘问:“在想温吟?”

温吟两个字犹如某种情绪开关,江衍蓦地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玻璃桌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想她?”

“呵~她那样一个拜金女有什么值得我想的。我只是在想要怎样让她服软,居然敢泼我酒,真是胆大包天!”

顿时,三人彼此交换眼色,得出结论——真在想温吟。

“她爱钱就爱钱嘛,你江二少最不缺的就是钱,何必纠结于这一点。”师炀劝解道。

爱钱的女孩可比只要爱的女孩好打发。

“我就讨厌她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江衍拧着眉,眼底泛着幽光:“她迟早会回来求我。”

在榕城,她不可能再比他更有钱的,如今不过是欲擒故纵,想让他去哄她。做梦!他才不会哄她!

病房里,江津越看着手机上好友不久前发来的消息。

【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把她追到手,彻底绝了阿衍跟她继续下去的可能性,然后你再找个机会跟她分手。】

落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移开,落在病床上熟睡的女孩身上。

这似乎是个可行的办法。

温吟再次恢复意识已是深夜,睁开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病房内静悄悄的。往左偏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江津越。

“你烧到四十度,下次感冒不要逞强,尽早看医生。”

温吟沉默不语,垂下眸子,她生病跟他有什么关系?

用得着他假惺惺?

“失恋也不要不顾身体健康,最后为你健康买单的只有你自己。”

“你好吵。”温吟一开始便是沙哑难听的声音,说话时牵动喉咙,像是有刀子插入一般,又干又疼。

注意到她惨白的小脸上浮起的痛色,江津越浓睫下的眸子微闪,转身出门。

江津越离开后,病房内更加安静,身上的疼痛强烈地冲击着温吟的大脑,脑子里嗡嗡嗡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

她抬手敲了敲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但全身上下哪哪儿都疼,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在雅泰中餐厅包厢外听到的话。

玩玩而已。

温吟苍白而干涩的唇止不住颤抖,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居然只是玩玩。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过往种种在眼前急速闪过,温柔的,宠溺的,耍赖的,假装生气骗她亲吻的......虚幻得好像是一场美好而不真实的梦。

原来......真是梦,如今梦醒了。

宽松T恤下削瘦的双肩轻轻抖动,细细的呜咽声掩住脚步声。

听到细细的抽泣声时,江津越微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温吟在作戏,还是因为真跟弟弟分手而感到难过。

江津越不由得想起三年前那个下午。

女孩穿着浅绿色长裙,身形单薄,坐在嘈杂、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长椅上,手边放着一只低仿香奈儿。

他经常帮婶婶买包,是真是假一眼便看得出。

朦胧间,温吟瞥见窗边的阴影,哭声瞬间停止。她直愣愣看着床边拿着一次性水杯的男人,羞恼不已。

不等她有所反应,江津越先一步开口:“喝点水。”

温吟很想说不要,但嗓子干得冒烟,最终还是撑着床坐了起来,接下江津越递过来的水。温热的水从划过喉咙,缓解了少许嗓子的灼痛。

许是因为发烧,温吟渴的厉害,喝完杯里的水,捧着纸杯,偏头看向江津越,她没出声,后者却已经读懂了她的意图。

因为病房里没有水,江津越跑了五趟。

额......后面两趟是温吟故意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江津越趁着她去洗手间拦住她,开门见山地说她跟江衍不合适。

说她会伤害江衍,说她是为了钱。

江衍这么恶劣精明的富家少爷,怎么可能被她伤害。

江津越给她倒完水并没有离开,而是拉了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打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很是认真。

大约十二点,温吟才输完液,护士拔针后交代她早点休息,临走前频频看了好几眼一直低头看手机的江津越。

“微信。”

护士走后,温吟才又看向江津越,她的声音让后者终于从手机里抬头。

若是温吟凑近,会看到江津越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文档——明早十点在云城所开会议要用的资料。

江津越镜片后的双瞳微动。果然,追温吟这样的女孩,根本不用动多少脑子。

他点开微信二维码递到闻言面前。

二维码?

温吟皱了皱眉:“收款码,缴费单给我看一下,我转给你。”她不想跟江家人有往来,更不想欠江家人的。

收款码? 江津越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好友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像她们这样的姑娘总喜欢欲情故纵,适当的时候记得给台阶,你总是对女人不假辞色是追不到任何姑娘的。】

江津越视线落在欲擒故纵四个字上。

所以温吟现在是在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为了方便后续联系温吟,江津越并没有收回手机,而是像好友说的那样给了台阶:“手机上缴的,你添加我好友,我截图发给你。”

温吟一想,觉得也对,这样更方便她核对。

打开手机,输入密码时顿了顿,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数字时,她在想要换什么密码。

添加好友后,江津越摁灭手机,将手机打了个转顺手放进西装裤口袋,丝毫没有要给她发账单的意思。

“账单。”

“明天发给你,四点半我要去机场,先睡一会儿。”江津越指了指病房里的另一张空床,不等温吟回答已经起身上了床,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眼镜被他摘了放在床头柜上。

他身得高大,那张单人病床于他来说稍显拥挤,那双长腿搭在床沿,怎么看都觉得不会睡好。

温吟越发觉得江津越是个奇怪且莫名其妙的人。

因为感冒,困意很快袭来,她刚闭上眼便睡了过去,浓重的鼻音散落在病房各个角落。

睡在另一张床的人则是睁开双眼,侧身面对着她这边,透过床头那盏昏黄的灯看着她虚弱而泛红的脸。

久久没有收回。

次日温吟醒来已经不见江津越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护工!

温吟表示她不需要!但护工说:“温小姐,江先生已经付过我薪水,你好好养病,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护工是个胖胖的大姐,慈眉善目,笑起来格外和蔼。

温吟忽然就想奶奶了,若是经济允许,工作前她想回家看看奶奶,可回家一趟来回的路费就要一千多。

想想她卡里所剩不多的余额,温吟放弃了这个想法。

抬眼间看到护工大姐,她眼底神色微沉,江津越摆明了故意整她,明知她没钱,还给她请个护工!

这笔钱花得温吟郁结难消。

住院这几天温吟投了很多家简历,几乎全军覆没,稍微大型一点的公司都没有回复,约她面试的两家都是初创公司。

待遇一般,并且一个岗位身兼数职。

以她在学校时的绩点,那些大公司不可面试机会都不给,唯一的解释是......江衍在搞鬼。

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要不然干脆回H省算了,虽然省会城市工资不高,但离奶奶近,坐大巴车回家只要三个多小时,方便照顾奶奶。

台球厅里,申君浩三人已经打了一场又一场,忙完工作的江衍才姗姗来迟。

进入公司后,江衍出来时常穿着正装,从前那些潮流的衣服已经很少再穿。

许是因为刚下班,那股颓靡格外明显,师炀搂着新交的女朋友,无奈笑道:“阿衍,你说你那么拼做什么?刚毕业,玩玩再进公司。”

齐安平接腔:“是啊,你哥的公司做得那么好,又不会跟你争家产。”

江津越的红星资本是国内最大的风投公司,他本人也是金融圈赫赫有名大佬,兴安实业虽已有几十年历史,这些年却是有些乏力。

跟风头正盛的红星资本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再往后便不好说了。

江衍淡淡嗯了一声,没有想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师炀打了一球,回头发现江衍半倚在桌沿,低头盯着手机出神,似是在等谁的消息亦或是电话。

“不知道温吟在忙什么,之前听说她在找工作?”师炀状似无意问题,双眼却紧紧盯着江衍,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江衍斜斜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找工作?谁敢要她。”

师炀瞬间听出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他松开揽在女友肩上的手:“你最近不会是在工作上给她使绊子吧?”

“骗了我,就应该承受应有的代价不是吗?”江衍神色变冷,为了钱接近他,泼他酒,温吟若是不道歉,他会让她在榆城活不下去!

齐安平撑着球杆,笑道:“阿衍,你做得这么狠,她要是离开榕城怎么办?”

“不会!”

江衍几乎是脱口而出,引得好友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离开榕城她能去哪儿?回到她那个连火车都没有的小县城。”

江衍轻嗤一声,像温吟这样虚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回那样的小地方。

出院后温吟给江津越发了消息,问他要账单。

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回到城中村,温吟买了些做饭要用的东西才回租房,她搬来这里不久,不少东西都没添置。

回到租房,她看着那一大堆奢侈品,又下楼买了点东西,顺便从商店老板那里要来两个大纸箱,把那些奢侈品通通打包叫了个货拉拉送去江衍住的星河苑。

“美女,你这些确定要送去星河苑?”司机一边帮温吟把纸箱搬进车厢,一边跟温吟确认。

星河苑是安城出了名的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眼前的小姑娘却住在这个一两千房租的城中村......

即便长得漂亮,但穿着十分普通。

温吟眼睫轻垂,卷翘的浓睫遮住眼底的落寞,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大学同学的东西,他住在那里。”

司机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反正他拿钱办事,没再多问,关上后备箱车门,上车走了。

另一边,江衍刚结束一个商场的巡查便接到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看着没有备注的号码以及榕城的归属地,眉尾不自觉上扬。

还换号码了。

只是当他接起电话,是一道带着口音的陌生男声:“请问是江先生吗?温小姐让我送给你的东西已经到了,我现在在星河苑门口,你能来拿一下吗?”

送东西?

江衍压下的弧度再次上扬,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说,不出半个月温吟必然会有动作,这才一周不到,她可真沉不住气。

“等十分钟,我马上到。”

江衍此时就在星河苑附近的一家商场,是公司旗下一家开了许久的大型商场,他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大门外时司机已经候着了。

“少爷,回家吃饭吗?”司机一边问一边系安全带,今天夫人打过电话让少爷早些下班回家吃饭。

少爷答应了夫人不会加班,司机只是例行询问,不曾想,后座的人却说:“先回星河苑,晚点再回去。”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让司机摸不着头脑,心想少爷可能给夫人买了礼物放在家要去拿,遂发动车子往星河苑的方向驶去,商场离小区不过连两公里,很快便抵达小区外。

小区外停着一辆......货拉拉?

跟小区外富丽堂皇的装修很是格格不入,司机正想往车库入口开,江衍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江先生,你到了吗?我时间紧着呢,等着去跑下一单。”

略带抱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又有些许像是从车外传来,透过车窗,江衍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辆破旧的小货车前单手叉腰,拿着电话喋喋不休抱怨的中年男人。

“停车。”

江衍推开车门,走向还在对着手机抱怨的中年男人,“温吟让你给我送东西?”

司机举着手机,视线落在后面那辆库里南上,惊讶地张大了嘴。同学?他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位姑娘住的地方,心中咂舌,差别这样大的两个人即便是同学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吧?

结合那张漂亮的脸,他很快猜到这两人可能是情人关系。

有钱少爷玩腻了,连送出去的礼物都要收回来。司机在心中直摇头,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对的江先生,您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收。”

司机打开后备箱,江衍抬腿跟了过去,两个大的纸箱赫然出现在眼前,司机正拿着刀片问他要不要拆开看看。

那位温小姐没说东西贵不贵重,但看这位有钱少爷的一身行头跟那辆车便知一定不是什么便宜货。为了避免事后扯皮,司机还是建议江衍打开看看。

“打开吧。”

江衍松了松领带,视线不自觉往纸箱那边瞥去。刀片哗啦一声,缠在上面的胶带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一道细缝,金黄的夕阳掩映着那一抹橙色。

司机手脚很快,两个纸箱很快便被打开,他搬下来放到江衍面前。

“江先生,您看看。”

他刚刚往里面看了一眼,全部是香奈儿爱马仕的盒子。

纸盒刚一打开,待看清里面大大小小的盒子时,江衍神色骤变,深褐色的瞳孔里翻腾起暗涌,脑中响起那天在包厢里温吟的话。

“名贵的包包,珠宝,精致又磨脚的高跟鞋,对我这种人来说,即便穿着真货,别人也以为是假的。”

“那些礼物都在我租房放着呢,特别占地方,我回去就打包了邮给你。”

她居然真的把这些东西退了回来。

一抹惊诧自心底划过,很快被另一种情绪所掩盖。

她寄这些东西回来不过是想证明她不是他嘴里的拜金女,为了钓他这条大鱼,难道她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他相信她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从而忏悔道歉吗?

不可能!

那些小把戏他一眼就能看透。

更何况,他江衍是这样小气的人吗?送出去的东西还要人家退回来。

要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他!

思及此,江衍拿出手机找到温吟的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冰冷冷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

江衍拧了拧眉,挂断再次拨通,一连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脑中浮起一个想法,很快又被他否决。

司机见他一副躁动烦闷的样子,以为是东西有问题,便开口问了一句。

江衍视线落在司机握着的手机,语气有些不耐:“你给她打个电话。”

这话令司机更加确定东西有问题,连忙找到温吟手机拨了出去,拨通后,那边很快接起。

“温小姐,东西好像有点问题。”

“签收的人说的?”

司机将目光投向江衍,后者抬起手,示意他把手机给他。司机将手机递过去,只觉这趟单跑得太不值得了,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刚一拿到手机,江衍便迫不及待开口:“温吟,你什么意思?”

“你送我的东西我一件不落给你寄回去了,几乎都是新的,你睁大眼睛一件一件好好检查。”

“你凭什么拉黑我?”

温吟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唇,视线落在散落在小茶几上那对已经被剪得稀碎的拍立得上,声音轻得犹如一阵微风:“江衍,我们已经分手了。”

因为频频被大公司拒绝,温吟只能降低要求看一些中小型公司,收到了几个面试,但都不太理想。

这天下午温吟刚结束一个面试外面便下起了大雨,天色灰蒙蒙的,世界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中,还好她有随手携带雨伞的习惯,从包里拿出伞撑开,走入雨中。

大风席卷着暴雨,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从写字楼到地铁口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只走一半,裤腿便湿了小半,黏黏腻腻的,着实难受。

一辆开着大灯的黑色轿车迎着风雨渐渐驶来,在她旁边停下。

温吟余光扫到了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并未放在心上,雨太大了,她只想快点进地铁站。

“温小姐。”

陌生的男声穿透雨声传入耳中,温吟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在脑中找寻一圈才确认身份——江津越的司机。

“温小姐,我们老板请您上车,说跟您谈谈医药费的事。”何子力客客气气地对温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心中却在嘀咕,医药费?一看就知道老板没安好心。

温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想到卡里的余额又有些忧心,医药费加上请护工的钱......有可能不够。

算了,这钱总归是要给江津越的。

思及此,温吟深呼一口气,脚尖转了方向往那辆沉重优雅的黑车走去。何子力走在前面为她开了车门,伞撑在车门上方为她遮雨。

温吟收了伞,弯腰欲上车时跟坐在车内的男人对上视线,江津越穿着白衬衫,简单的剪裁将他的身形衬托得完美修长,长腿被包裹在材质名贵的西裤里,浑身都透着矜贵之气。

只是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稍显疲态。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坐在车内的男人薄唇轻启,淡淡开口:“上车。”

温吟抿了抿唇,沉默着坐上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风雨。

雨水打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犹如小锤轻轻敲在温吟心上,她坐的笔直,右手拿着正在滴水的伞,只觉浑身不自在。

江津越的车很贵,若是弄脏了,她没多余的钱给他洗车。

温吟压下心底那股对江津越的抗拒,尽量缓和声音:“江先生,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截图账单给我了吗?”

那天毕竟是江津越送她去医院,还在病房里照顾了她一晚上。

按理说她应该感激他,但她对江家人实在不喜,加之江津越之前对她的态度并不好。

何况......之前江津越生病她受江衍所托照顾了他一周。

勉强扯平。

“手机在家里。”

江津越不清楚温吟到底想还钱,还只是为了在他面前立住她并不是贪财的人设。当然,他更倾向于后者。

除了工作跟家人,他对其他的事跟人一向没有耐心。

之所以在温吟身上花心思只是为了引诱她露出真实面目,从而让弟弟看清她。

所以故意不给温吟发账单。

温吟:“?”

这年头还有人不随身携带手机的?

正在开车的何子力更是此震惊不已,他刚从机场接到老板,手机在家里?老板为了追姑娘可真能睁眼说瞎话。

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大雨中缓缓前行,驶入临海的蓝湾别墅区,黑色铁艺大门从中间打开,车子开进车库。

这是温吟第二次来这里。

上次江津越生病,她在这里曾短暂住过一周。

“少爷,温小姐。”

门刚一打开苏姐便笑吟吟迎了上来,她一边弯腰拿拖鞋,一边跟两人问候。

浅色的拖鞋放在温吟脚边。

温吟湿掉的裤腿落入苏姐眼中,她忙让温吟把包跟雨伞给她,上楼去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了。”温吟笑着拒绝。

“这么大的雨,等雨停再走吧。”

苏姐看一眼自家少爷的眼神,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眯眯推着温吟进屋。

温吟原想拒绝,无奈苏姐太过热情,等到进浴室时她还有些懵。

“温小姐,你先洗,我去给你找衣服。”

说完便关上门转身离开。

浴室里依旧能听到外面哗哗作响的雨声,温吟抬头看向镜子里的有些颓靡的自己,肩膀垂下,今天这个面试也不太行。

明明是翻译的岗位,却要求酒量好,其中缘由自然不用多想。

热水冲刷在身上驱散了些许疲惫,水声中夹着轻微的敲门声在浴室里响起,温吟关了水。

“衣服。”

清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温吟一惊,怎么是江津越!

“放......放门口。”温吟声音里染上丝丝慌乱。

“会脏。”

“那你挂门上。”

门外不再有应答,温吟心里忐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洗。

她拿过一旁的浴巾裹住身体,小心又缓慢地走到门口,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外面似乎没声音了。温吟这才把锁打开,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去。

没人。

再看门把手上......也没衣服。

温吟:“......”

江津越这个怪人到底想干什么?温吟忽然很后悔跟江津越回家。

虽然江津越看上去极其不喜欢她,她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多少有两分姿色,万一......温吟用力摇头,驱走自己越来越离谱的念头。

江津越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可能会对弟弟的前任有想法。

温吟正准备关门,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进入视野里,江津越左手拿着一张椅子,右手拿着衣服。

居然是去搬凳子了。

温吟微微发愣,一时不察,松开捏着浴巾的手。

江津越走到门口,见到门内的景象瞳孔骤然紧缩,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眸微微发颤,呆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而后快速别开视线。

此时温吟才意识到异常,低头往下看去,浑身僵住,脸色煞白。

“砰——”

浴室门被重重关上,温吟靠在门上,双手捂脸,想到刚刚的场面眼眶发涩。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自从毕业后好像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门外的江津越俊雅的脸庞第一次浮起了无措,耳根染上了浅浅的红。女孩凹凸有致的身体在眼前挥之不去,明明看上去那样瘦......喉间腾出几分痒意,最终被他深呼一口气压了回去。

他不是真追求她,他只是为了拆穿她的真面目!

江津越将衣服在凳子上放好,敲了敲门:“衣服在门口凳子上,洗完澡下来吃饭。”

“嗯。”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江津越抬腿离开。

江津越在一楼楼梯口遇到了满脸笑意的苏姐。

看到他时,苏姐脸上的笑明显僵住了。

“少爷,你怎么下来了?”苏姐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带着明显的失望。她特意让少爷去给温小姐送衣服,就是希望两人擦出点火花,没想到少爷居然这么快就下来了!

“拿手机,有个电话要回。”

江津越越过苏姐走到沙发前,将手机捞起。

苏姐有些恨铁不成钢。难怪她家少爷单身了二十八年!

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厨房走,而江津越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苏姐刚将饭煮上,便听江津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苏姐,我要回公司一趟,饭做好了你让温小姐先吃,今天雨太大了,帮她收拾一间客房。”

“欸,这么大雨你......”

苏姐转身时,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摇头叹气,少爷的心里只有工作工作!

一点不懂情趣,哪个小姑娘会喜欢!

想到楼上正在洗澡的温小姐,苏姐咧开嘴,至少少爷身边有姑娘出现了,是个好兆头。

温吟洗完澡,吹干头发后,站在半身镜前踟蹰许久。

镜子上挂满了水珠,倒映着模糊的人影,水雾渐渐散去,那张被水雾熏得白里透红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温吟脸再次白了下来。

在男女之事上她向来保守,交往了三年的江衍都不曾见过那般景象,却被一个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看光了。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深呼了一口气:“看了账单,还了钱就走,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除了我跟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即便嘴上说着没关系,温吟心里依旧难受。

最终她攥紧了手,走出浴室,往楼梯口方向走去。

走到一楼,温吟紧张地心脏怦怦跳,仿佛下一秒便要骤停。她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找寻江津越的人影,看来看去,只看到厨房正在做饭的苏姐。

苏姐转身拿碗时眼尖地发现了她。

“温小姐,马上就能吃饭了,你坐沙发上等我两分钟。”苏姐笑呵呵道。

温吟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她今天约了四个面试,上午两个,下午两个,中午只随便吃了碗猪杂粉。

肚子已经闹了好几回空城计,原想回家做饭,哪知遇上江津越。

不过......她依旧不准备在这里吃晚饭。

“苏姐,江先生不在吗?”

温吟走到厨房门口,询问正准备炒青菜的苏姐。蓝湾临海,离她住的地方远,她得早些回去。

“先生他有点事出去了,让你先吃饭,我已经叫人帮您收拾了客房,依旧是您上次住的那间。”苏姐笑吟吟道。

霹雳啦啦的雨声透过厨房玻璃传来,温吟抬眸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大雨瓢泼而下,没有半分停下的趋势。

“不用麻烦了,我明早还有事,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江先生,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希望他不要总是这样玩弄我。”

女孩声音轻缓而坚定,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倔强。

语气虽有些冷淡,却依旧客气有礼。

苏姐心道,必然是先生将人带回来又离开,让温小姐觉得被轻怠,因而生气。这也不怪温小姐,只怪先生太不懂情趣。

苏姐还未来得及开口,温吟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

续下一篇:

难道在他眼中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有自尊吗?被拆穿后依旧倒贴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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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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