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将故事15劫法场大闹淮安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5-03-07 22:09:00

却说罗焜黄昏时分到达淮安,问明之后直奔柏府,敲开门对家人说道:“烦你快去禀告太太,就说是长安罗二公子到了,有事要见。”

侯夫人连忙叫来侯登:“罗焜这个冤家到了,如何是好?他若知道逼死了玉霜,岂肯干休?”侯登说:“他就一个人,是来找死的。”

侯登嘱咐侯夫人和家人等,不要提起柏玉霜之事。侯夫人不解,侯登道:“目下各处挂榜拿他兄弟二人,我们就拿他送到官府,一者又请了赏,二者又除了害,岂不为妙?”侯夫人连连称妙。

罗焜拜见侯夫人,侯登也过来见礼。侯夫人道:“老身得知罗府凶信,哭了几天,只因山遥路远,无法可施。幸得贤婿今日光临,这才放心。”

罗焜道:“小婿特来同岳父借一支人马,去云南会同家兄一道起兵,到边头关救我爹爹,还朝伸冤,报仇雪恨。不想岳父大人不在家,又往陕西去了,如何是好?”

侯夫人道:“贤婿一路辛苦,先歇宿两天,到时叫个家人同你一路前去。”说罢,吩咐家人备酒接风。

侯夫人同罗焜、侯登一起饮酒,侯登只顾斟酒,罗焜一连饮了十数杯,早已吃得八九分醉了,放下酒杯对侯夫人道:“小婿酒已有了,求岳母让一杯。”

侯夫人道:“贤婿远来,老身不知,也没有备得全席,薄酒无肴,按说还要再饮三杯,不要见怪。”侯夫人叫丫环取金斗过来,又灌了他三大斗,罗焜烂醉如泥,昏迷不醒。

四名家人听见侯登呼唤,一齐拥进后堂,把罗焜扯到书房,脱下外衣,用麻绳铁索将他浑身上下捆了二三十道放在床上,再反锁了他的房门。

候登不敢停留,当即来到衙门会见守备毛真卿:“朝廷要犯罗焜被我拿住,只求老恩台早早发兵前去拿人,定有封赏。”

毛真卿贪财好色,点起五十名步兵,跟侯登拥进房来,把罗焜又加上两条铁索,锁了手脚,放在车上押走。

淮安臧知府急忙点鼓升堂,将罗焜扯上堂问道:“你家罪犯天条,满门抄斩,你就该伏法领罪才是,为什么逃走在外,想干什么?一一从实招来,免受刑法!”

罗焜大怒道:“可恨沈谦这贼,害了我全家性命,冤沉海底。我原是逃出长安调兵救父,为国除奸,哪曾想被无义的禽兽用计陷害。一死而已,不必多言!”

臧知府道:“不用刑法,如何肯招?”两边人领命,将罗焜拖下,打了四十大板。罗焜咬定牙关,只是不说话。

臧知府只好将罗焜行李打开,在一口宝剑上赫然刻着“鲁国公程府”字号。臧知府吓得不轻:“此事弄大了!且将他收监,申报上司,再作道理。”

这日,祁子富进城买豆子,得知罗焜被抓,忙急跑回家告诉祁巧云。祁巧云说:“爹爹,他当日在满春园救了我们三人,今日也该救他才是。你快去找寻胡奎,商议救人。”

祁子富先奔胡奎家中来找胡奎,胡夫人道:“我孩儿同龙夫人回家之后,往鸡爪山去了,未曾回来,想必还在山上。你除非亲到山上去走一遭,同众人商议商议,救他才好。”

祁子富回家收拾停当才要出门,龙标进店来问道:“老丈可认得猎户龙标?”祁子富说没见过面,但认识龙母。龙标忙下拜道:“那就是家母。在下就是龙标,出外回来,家母不见了,敢求老丈指引。”

二人出了店门来到胡府,龙母忙问柏玉霜的家信可曾送到,龙标说没送到。祁子富说罗焜如今也被收押在监,不知如何营救。龙标道:“衙门我有朋友,只是祁爷必须快去鸡爪山求援。”

祁子富连夜上鸡爪山去了。龙标进城,正遇监牢里的王二,龙标说罗焜是他好友,想去见上一面,又拿出一锭银子送给王二。王二将龙标引入牢内,哪知罗焜挨了打,又感了风寒,染上瘟疫,不知人事。

龙标出来后弄些酒肴,同到王二家对饮,龙标问道:“医生可得进去?”王二笑道:“这牢里医生那肯进去?连官府拿票子差遣,他也不肯进这号里去的!”龙标听罢,暗中着急。

再说祁子富上了鸡爪山,说起罗焜一事,军师谢元说道:“大家只要按我的计策办就是了。”裴天雄让胡奎、祁子富、孙彪、谢元、王坤、李仲各领五十名喽啰,分五队到山下分散住下。

五条好汉同祁子富归家探信,正遇龙标从府里回来。众人都到龙家,龙标治下酒席款待。吃到三更以后,胡奎起身脱去长衣,带了一把短刀:“俺去结果了毛真卿的性命。”

时已五更,五人正在心焦,胡奎跑回来把肩上的包裹往地下一掼,众人上前看,正是毛守备夫妻两个人头。众人赞道:“你是怎么杀的,如此爽快!”

胡奎对大家说道:“罗贤弟病在牢中,就是劫狱,也无内应,我进牢去做个帮手吧。”次日,胡奎进城走到闹市里,把毛真卿人头朝街上一扔,大声叫道:“卖头,卖头!”

几个捕快兵丁拥来,一把扭住胡奎送给臧知府,臧知府验过了头,问他另一个头在哪里,胡奎大叫道:“那个头是俺吃了。你要敢对我用刑,今夜连你的头都叫人来偷了去!”

臧知府只得给胡奎上了刑具,收到监中。事有凑巧,胡奎与罗焜收在一个房间,草床紧靠着罗焜旁边,只是隔了栅栏。罗焜在那里哼声不止,只是乱骂,叫他也不答应。

这日,龙标进城找了王二,买了些酒肉,同他进监来看罗焜,胡奎看见龙标,两下里只是不敢说话。龙标忽生一计:“我今日买了一服丸药来让他吃,烦王二哥去弄碗葱姜汤来才好。”

龙标支开王二,胡奎道:“罗焜的病重,你要想法请个医生来给他看看才好。”龙标道:“名医却有,只是不肯进来。”胡奎说道:“你今晚回去与谢元商议就行了。”

龙标回家将胡奎的话向谢元说了一遍。谢元笑道:“你这儿可有名医么?”龙标回道:“镇上有个名医,有回生的手段,人称小神仙张勇,只是请不动他。”谢元道:“孙贤弟前去就行。”

夜间,孙彪将毛真卿夫人那颗头背在肩上,带了短兵器,放开大步赶奔镇上,找到张勇的住宅。张勇还没睡,孙彪道:“俺有个朋友,得了病症在监内,想请先生进去看一看。”

张勇一口回绝。孙彪道:“既是先生不去,倒惊动了,只是要求一服妙药发汗。”张勇走进内房去拿丸药。孙彪吹熄了灯,轻轻的将那颗人头放桌子底下药篓里。

孙彪回来后,谢元忙取过笔来,写了一封锦囊,交与龙标说道:“你明日早些起来,将锦囊带去与胡奎知道,要是官府审问,叫他依此计而行。你再约捕快,叫他们到张勇家去搜人头。”

龙标再进城来,同王二到茶坊坐下,说道:“王二哥,有一个大财送来给你,你切莫说出我来。”王二笑道:“要是有财发,怎肯说出你来,我还得干差事呢。你先说是什么财?”

龙标道:“偷头黑汉,我在张勇家里见过。官府追问另一人头,你要进去送个访单,也能得几十两银子。但我还要送药给罗焜,你带我进去。”王二领龙标进监,就往捕快班房商议去了。

次日早起,张勇见药篓边上有不少血迹,顺着血迹一看吃了大惊,一个人头睁眼蓬发,滚在药篓旁边,好不吓人。张勇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一时间全家老少魂飞魄散,不知所措。突然一声喊叫,拥进二三十个官兵捕快,不由分说,将张勇锁了,带着那个人头,拿到淮安府去了。

臧知府升堂问张勇道:“你既习医,当知王法,为何结连强盗杀官?从头实招,免受刑法!”张勇回道:“小的清早收拾药篓,就看见这个人头,不知从何而来。真是冤枉,求太爷明镜高抬!”

臧知府下令用刑,张勇昏死过去,醒来还是不招。臧知府就让王二提胡奎:“把那个偷头的原犯提到这里,叫张勇认一认。”王二应声去了。

早间龙标进监看罗焜,将锦囊递与胡奎看过,他心中明白。王二拿着签子,进监来提人。胡奎道:“又来请爷做什么?”王二道:“我们太爷拿到了你的伙计,在堂上审问口供,叫你前去对证。”

胡奎到了堂上,张勇爬到他跟前,胡奎故意吃惊:“你是怎么被他们捉来的?”张勇大惊道:“你是何人,我不认得你!”

张勇一再说不认识胡奎,胡奎故意丢个眼色,低声道:“你只说认不得我。”知府不觉大怒,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还不招认?大刑伺候!”

张勇挺不过,只得屈打成招,判成死罪,收到监中,同胡奎在一齐锁了,好不冤苦,骂胡奎道:“瘟强盗!我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害我干什么?”胡奎只是不做声。

三更时分,胡奎低声说:“张先生,你是要死要活?要活只依俺一句话,到明日朝审之时,只要俺反了口供,就可救活你的性命。”

张勇怒道:“好好的人,为何不想活?”胡奎指一指罗焜:“这是俺的兄弟,你医好了他的病,俺就救你出去。”张勇点首同意。

等到天明,张勇爬到罗焜床前,隔着栅栏子伸手过去,给他看了脉。胡奎问道:“病势如何?可还有救?”张勇道:“不妨事。病虽重,我代他医治就是了。”

二人正在说话,龙标同王二走来,胡奎故意大叫道:“这个病人睡在此地,不要把俺害起病来,还怕要把这一牢的人都要害起病来。趁着张先生在此,顺便给他看看也好,这也是你们分内事。”

龙标接口道:“也好,让张先生开个方儿,待我去配药。”王二只得开了锁,让张勇进到罗焜栅栏内仔细检查。查完之后,张勇要笔砚写了方子,龙标拿走配药去了。

龙标配了四剂药,送到牢中。王二埋怨道:“你就配这许多药来,谁会服侍他?”胡奎道:“不要埋怨他,等我来服侍他便是了。”王二省了许多事,心下高兴。

王二送些了水、炭、木碗等件放在牢内,胡奎就生起火来,煎好了药,扶起罗焜将药灌下去,代他盖好了被子。罗焜从早睡到三更时分,出了一身大汗,醒来哼道:“好难过呀!”

罗焜看见胡奎,吃了一惊:“你为何到此地?”胡奎把前面的事说了,二人大哭。把边上的张勇吓得不敢做声,浑身发抖。

胡奎对张勇道:“俺连累你吃这一场辛苦,少不得救你出去,还要重重相谢。若是外人知道,你我都没得性命。”张勇这才放下心来。

张勇只得拿出全部本领医治,罗焜在狱内吃了四剂药病就好了,又有龙标天天送酒送肉,将养了半个月,身体强壮,一如当初。

谢元接到龙标信息,点了五十名喽啰,暗约众家好汉劫狱。龙标去给罗焜、胡奎送信,看见街上发榜“斩反叛”,大为惊慌,也不敢进牢,放开大步,一溜烟飞跑回家。

四位好汉正在家里等信。龙标匆忙进来告诉众人,不久就要行刑了,众人说道:“幸亏早去一刻,险些误了大事,可为今之计,应该怎么办?”

谢元并不慌张,从容不迫给各位布置了任务,最后说道:“既是今日斩他三人,你们只需按我刚才说的干,就救得了他们。”说罢,五位英雄各自收拾准备去了。

原来,淮安府的文书到了京城,沈谦看过之后,觉得罗焜等人久在监中,或许会发生变故,就亲笔批了回文:将罗焜、胡奎、张勇三人火速问斩,首级解京示众。

臧知府看完沈谦回文,同军厅守备等商议道:“罗焜等不是善类,今日出斩务要小心。守备都穿盔甲,全身披挂,五百名马步兵丁,四名把总,全都弓上弦、刀出鞘,先在法场伺候。”

臧知府也是内衬软甲,外罩大红官衣,坐在大堂上,唤齐百十名捕快狱卒,当堂吩咐道:“今日杀人,不比往常,各位务必小心要紧!”

臧知府吩咐毕,随即发标牌要禁子提人。王二带二十名狱卒,拥进监牢,一齐上前将罗焜、胡奎绑了,然后来绑张勇,张勇早已魂飞魄散,昏死过去。

王二押三人来到狱神堂烧过香纸,左右簇拥搀出监门验身、点过名。臧知府赏了斩酒,将三人插上标示,招过刽子手赏了花红。

在这之后,兵马前后围定三人,破锣破鼓拥将出来,押到法场。张勇一家人痛哭流涕,无处伸冤,只得备些祭礼,买口棺木到法场上伺候收尸。

淮安城百姓都来看斩大盗,簇拥了数千人,有一起赶马的,牵七八匹马挤进来看;又有一伙脚夫推着六七辆车子,也挤进来看;还有一班猎户,挂着弓、牵着马,挑着些野味,也拥进来看。

臧知府拥着众犯人来到法场里面,下马坐上公案。刽子手将罗焜、胡奎、张勇三个人推在法场跪下,只等午时三刻就要开刀处斩。

胡奎正要挣扎,猛抬头见龙标和一些猎户站在背后,暗自高兴。这时,当案孔目骑马飞跑下来,手执皂旗一展,喝声:“午时三刻已到,快快斩首报来!”

大炮响了三声,众军呐喊。刽子手正要举刀,猛听得一棒锣响,赶马的队中拥出五条好汉,一齐抢上前来。龙标手快,上前几刀割断了三人的绳索,早有小喽罗抢了张勇背着就跑。

罗焜、胡奎两位英雄夺刀在手,朝臧知府桌案前砍来,军厅守备、千总把总一齐上前护住,臧知府吓得面如土色,上马往城里就跑。

罗焜、胡奎、龙标、谢元、孙彪、王坤、李仲七条好汉一齐上马,勇力争先,领了三百喽罗四面杀来,五百官兵哪里抵敌得住,且战且走,往城中逃去。

众好汉赶了一程,收兵聚在一处,查点人马并无损伤,谢元道:“官兵败去,必然还要来追,咱们快点回去要紧。”但胡奎要救张勇一家,罗焜也要杀侯登出气,还要取回宝剑。

谢元道:“张勇的家小,我已叫喽罗备了车子伺候。要是侯登之仇,且看柏爷面上,留为日后报复,至于宝剑,我们再想法采取。现在收兵到张勇家救他家眷。”

众人一起都赶到张勇家里。张勇的老小见人救出来了,只得收拾些细软金珠装上车子,由小喽罗护送先行。众人把张勇家的猪鸭鸡鹅杀了煮熟,饱食一顿,烧了房子,一齐都奔鸡爪山去了。

大家一路前行,谢元道:“咱们此刻前行,后面必有大队官兵追来,不可不防。”孙彪道:“何不趁黑夜进城杀了那个瘟官,再作道理!”谢元说敌众我寡,只宜智取,不可力争。

谢元再次分派任务:叫孙彪、胡奎各领五十名喽啰去了,王坤、李仲领一百弓弩手去了,余下四条好汉和二百喽啰也去了。最后叫龙标、张勇护送家眷前行。

再说臧知府败进城来,查点军兵,伤了一半。那些受伤的,一个个哀声不止。不一时,军厅守备、千总把总一个个都来给臧知府请安。

臧知府说道:“今日奉旨斩三名钦犯,点了五百军兵,百十名捕快,约有六百余人。只斩三名重犯,还被他劫了去,要是追不回来,明日朝廷问责,岂不连累本府一同治罪?”

武职官员满面通红,无言回答。臧知府问道:“可有人领兵前去追赶,捉几个强盗回来,也可回答上司;如果擒得着正犯,本府亲见上司,保他升迁。”众人只得应道:“愿听太爷钧旨施行。”

臧知府大喜,点起一千人马,令王守备当先,守备军厅押后。臧知府自己掌了中军,带上十多员战将、千总把总,一齐呐喊出城。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众军赶了十数里,走过胡家镇,只见远远有一队人马缓缓而行。探子回来报道:“前面正是劫法场的响马。”

臧知府喝令快赶。又赶了一程,天色已黑下来,臧知府吩咐点起灯球火把,竭力再追。前面那一队人马,紧赶紧走,慢赶慢走,追了十八九里。臧知府着急,又喝令加快速度。

王守备催动三军,纵马摇枪,大叫:“强徒休走!”奋力赶上。前面的人马一齐扎下,左有罗焜摇枪叫战,右有谢元仗剑来迎,二马冲来,枪剑并举,大喊道:“赃官快来领死!”

王守备扑面来迎,与二人战在一处。臧知府在火光中认得罗焜,大叫道:“反叛在此,休得放走!”将一千人马排开,四面围住罗焜厮杀。

罗焜大怒,将手中枪舞的上下翻飞,连挑了几名千总把总下马。王守备等哪里抵敌得住,一千兵将虽然四面围住罗焜,却也近不得身。

两下正在混战,忽见军士喊道:“城中火起了!”臧知府大惊,到高处一望,城里烈焰冲天。那些官兵都是在城里住家的,见了这个光景,那里还有心恋战,四散奔逃。

臧知府也着了急,回马就走,罗焜、谢元领兵追来;王守备正跑到半路,只听得一声梆子响,王坤、李仲领了一百名弓弩手,一齐放箭,箭如雨点,官兵叫苦不迭。

一千官兵叫苦连天,自相践踏。后面罗焜、谢元追来,同王坤、李仲合兵一处,摇旗呐喊,加力追赶,众喽啰大叫:“臧知府留下头来!城已破了,还往哪里走!”

臧知府胆落魂飞,伏鞍而走。王守备见喽啰来追赶,城中火光猛烈,四面喊杀连天,黑暗中又不知贼兵有多少,不敢交锋,只顾逃命。兵将被杀得头尾不接,弃甲丢盔,死者不计其数。

0 阅读:0

划过指尖有烟云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