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的神化首先发端于人们对其德行的敬慕,逐渐形成了道德意义上的心理认同。这种民族的认同心理是在社会公德意识主导下发育的,在广泛的道德实践中发展的。关公是理想与现实结合的精神寄托,随着信奉人群的扩大及与道德实践的交互作用,最终形成了道德与神祇的合璧。
1.由史实向传说故事的演化关公的忠义仁勇在三国时期和东西晋两朝产生过很广泛的社会影响,其榜样化、人格化的故事也随之流传,而流传中的倾向性变化又使得关公的形象更丰满、更富有人格魅力。成书于两晋时期的《山阳公载记》曰:“马超见先主待之厚,常呼先主字,关羽怒请杀之。”东晋史学家裴松之就此事曾作番考注,认为这是民间讹传,言不经理。其实,马超这样称呼刘备,在当时也极有可能是事实。以关羽对刘备的兄弟感情,马超直呼刘备字,关羽认为是对其“大哥”的不敬,产生激烈的言行也是常情。
从这则记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民间传闻已走向故事化。在关公身后的二百余年中,关公故事不仅流传甚广,且有明显的褒关公、颂忠义的感情倾向。隋朝初,山西解州已创立具有纪念性质的关羽祠堂。这对广大民众来说,寄托有所依,祈愿有所诉,是直接产生关公神话的口承文学基础。关公故事的传播,离不开广大民众的参与,也与民间敬慕关公忠义仁勇的传统心态合拍。
当然,这些故事是在相关史实的基础上产生的,是民间口承文学对史实的通俗叙述和倾向性创作。
2.关公神话是对传说故事的演绎神话是由传说的积淀经过艺术加工而成的。关公神话是在大量传说故事的基础上演绎出来的,应该肯定,它首先发端于民间。关公于覆船山建僧舍故事,是佛门弟子从民间相传的关公灵异之事的启发中演绎出来的。传说是史实、故事经过倾向性加工形成的广大民众认同的文学形式。关公神话则是这种故事加工后的具有美学意义的文化艺术品,是对优良美德的传承。
唐贞元时期,裴度节度荆南,及见玉泉寺残毁,便发愿捐资建寺,其僚属董侹所撰《贞元重建庙记》载:“将军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人,公族公绩,详于国史。先是陈光大中,智觊禅师者至白天台宴坐乔木之下,夜分忽于神遇,云:『愿舍此地为僧坊,请禅师出山以观其用』。将军当三国之时,负万人敌……生为英贤,死为神明”,“至今缁素人寺皆若严宫,在旁无敢亵渎。”
唐人于不经意中为今人保留了重要的确切的关公信仰事象:唐代民众入寺谒拜关公时毕恭毕敬,因为他“生为英贤,殁为神明”。这当然是传说故事向神话俗演的结果。可以确定,在唐代社会生活中关公已是广大民众顶礼膜拜的神灵。成于唐宋间的《佛祖统记》一书中记述了关公与子关平双双“受戒于此”,说关羽与关平双双在玉泉寺皈依了佛门。显然佛门弟子也敬慕关公的仁义道德,并把关公作为自己教派中的神灵,奉为“伽蓝”,与佛教中的“三世佛”、“四菩萨”、“四大金刚”、“三十二神将”一体尊奉,并与“三十二神将”之首的韦驮平起平坐,可见中国传统文化强大的同化力。
道教也不示弱,把关公封为“护国真君”、“协天大帝”等。五代时期,民间除塑关羽神像外,还悬挂画像以祭祀。
3.关公文化的社会教化功能关公文化的产生已超过千年,对不同历史时期社会成员的思维、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的社会教化大致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信义为本。关公的这种高尚品质充分体现在中国封建社会和现实生活中,这包括海内外炎黄子孙之间和与其他民族交往活动。中国人的信义为本、轻财重友是独具华夏民族个性的特征之一。
做买卖讲信义,日常相处讲信义。轻财才能仗义,才能在危难中互相扶助,俗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中国商人或社会成员间稳固的社交文化心理体现。
②忠诚为贵。忠君孝亲重友是忠诚的具体表现。关公对先主刘备和汉室的耿耿精忠,得四海之誉,受三教之尊,开两仪之明。后世广其内涵,忠于君,忠于父,忠于家庭,忠于事业等。忠与诚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不可分割,所以人们在生活中把“忠诚”这个传统观念词汇淳化得更具体、更普遍,实现了社会教化意义上的升华。
③报效家国。封建时代,士子青灯苦读,希望中第为官,光耀门庭,报效家国。也有的从戎戍边,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岳母为岳飞刺“精忠报国”四字,体现了当时社会民众报效国家的心态。不论是封建时代,还是现代,爱国是每一个中国人永恒的主题。关公神勇是历史造就的,是千百年来传统文化与民众的价值取向共同锻铸的民族精神,它鞭策着中国人报效家国的社会行为。
另外,海外华人更是敬奉关羽为“安家保身”的护法神和武财神,这也是关公信仰文化得以传承古今的因素之一。因为关公文化已经融入了中华民族的血液当中,关公文化的社会教化作用与民众日常生活更是息息相关,它的位置自然变得无比重要。
(完)
百姓需要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