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万历年间的辽东地区,女真族依据部落特征与地域分布,被划分成了三大部。这些部落各自有着独特的发展模式与文化传统,在辽东的历史舞台上留下了鲜明印记。
女真主要分为三大部落群体,其一是建州女真,他们在女真各部发展进程中有着独特轨迹;其二为海西女真,有着自身的文化与发展模式;其三是东海女真,在历史演变中也留下了鲜明的印记。
建州女真广为人知,明末声名赫赫的努尔哈赤便出身于此部。在其发展壮大进程中,陆续征服了海西女真与东海女真。就在战事频起之际,一位名为阿巴亥的姑娘进入了努尔哈赤的生活。
女真主要划分为三大部,分别是建州部、海西部和东海部。在这之中,海西部又细分为四部,它们依次为乌拉部、哈达部、辉发部以及叶赫部。
阿巴亥出身于海西乌拉部。她的父亲满泰在一场兵变里惨遭杀害,此后,其叔父布占泰从政治联姻的角度考虑,把阿巴亥许配给了努尔哈赤,以此达成自身的政治意图。
彼时,努尔哈赤已然开启逐步统一女真三部的进程。在这一趋势之下,海西乌拉部难以置身事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来自努尔哈赤方面的压力。
努尔哈赤深知,比起将建州女真之外的部族尽数清除,将他们收服为自己所用更为明智。因此,他并未打算对乌拉部斩草除根,还先后把自己的两个侄女许配给了布占泰,以此来增强自身力量。
努尔哈赤向布占泰这边送人示好,布占泰自然也不能落后。为表友好,他把自己的侄女阿巴亥许配给了努尔哈赤,以此作为回应,双方维持着一种相互交好的关系。
阿巴亥七岁时双亲离世,命运坎坷。十二岁那年,在叔父布占泰的谋划下,她嫁给了努尔哈赤。彼时努尔哈赤比阿巴亥大三十一岁,且身边妻妾众多,单是妃嫔就有七位不止。
如此大的年龄差距下,很难判定阿巴亥与努尔哈赤之间存在真实情感。不过据史料记载,十多岁的阿巴亥容貌美丽、体态丰腴,长相出挑,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这般女子,对努尔哈赤而言总归是惹人怜惜的。
在阿巴亥的经历里,政治婚姻常常意味着牺牲。叔父布占泰将她嫁给努尔哈赤,纯粹是为了拉近与努尔哈赤的关系。至于她嫁给这个年长之人是否幸福快乐,根本不在叔父的考虑范围内。自她离开乌拉部踏入建州,生死便无人在意。
这个年幼且青涩的少女,其命运全得靠自己去把握。而对于阿巴亥来说,她却把自己的命运全然寄托在了丈夫那里,一切的走向仿佛都与丈夫息息相关。
从位份角度考量,阿巴亥嫁给努尔哈赤时,地位根本称不上尊贵。彼时努尔哈赤的大福晋,即正妻富察氏依旧在世,如此一来,阿巴亥在家庭里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妾室罢了。
叔父布占泰统领的海西乌拉部情形颇为复杂。政治场上,敌友关系常因个人利益而变。布占泰对努尔哈赤时好时叛,这让阿巴亥处境尴尬,努尔哈赤随时可能因布占泰的反叛迁怒于她,甚至将她处死。
自己的丈夫在那个时代堪称枭雄。他的谋略与见识远超常人,胆量和智慧更是出众。其余女真部族的首领,与他相比,不管是在智谋还是勇气方面,都难以望其项背。
在实现女真大一统进程里,努尔哈赤于战场的表现神勇无比。这个没进过学堂、没受过军校训练的中年人,运用合兵出击、分化拉拢等策略,迅速将整个女真部落收入囊中,布占泰的海西乌拉部自然也被囊括其中。
阿巴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对于原生部族乌拉部的覆灭,她并未感到哀伤。毕竟乌拉部向来没把她当回事,要是族人在乎她,又怎会轻易将她送给努尔哈赤呢。
在这段时期,阿巴亥给努尔哈赤诞下了三个儿子。分别是排行十二的阿济格、排行十四的多尔衮,还有排行十五的多铎,他们皆是阿巴亥与努尔哈赤的子嗣。
在当时“母凭子贵”的环境下,阿巴亥的处境有了转变,不再像以往那般孤立无援。往后的日子里,她好歹有了依靠,这三个儿子就是她未来生活的指望所在。
阿巴亥的地位日益稳固,这一情形对于努尔哈赤的大福晋富察氏而言,绝非喜讯。在后宫复杂的局势里,阿巴亥地位的上升,无疑给富察氏带来了潜在的压力与挑战。
当年富察氏嫁与努尔哈赤时,正值青春年少、风姿绰约。自努尔哈赤凭借遗甲起兵直至建立后金,家中琐事、军需后勤等一应事务皆由她操持。三十余载匆匆而过,她已青春不再、容颜老去,不知丈夫是否还会爱她。
富察氏在惶恐不安中走到生命终点。一些记载称,她怕被丈夫抛弃,在宫中私藏金银还转移到宫外,为自己留后路,这令努尔哈赤震怒并疏远她。另一些史料则显示,富察氏是被儿子莽古尔泰杀害,因其察觉父亲对母亲的厌恶。
不管富察氏真正的死因怎样,她的离世为阿巴亥的进阶之路扫除了障碍。此后,阿巴亥顺理成章地成为努尔哈赤的大福晋,在当时的后金帝国中,一跃成为声名最为响亮、地位极为尊崇的女人。
自打向来精明能干的阿巴亥荣升大福晋,后金政坛之中女性的活动开始日益频繁。以往相对沉寂的女性身影,在这之后更多地出现在政治事务里,展现出不一样的影响力。
大汗的女眷们不再只困于宫中,而是有序地参与各类活动。部分妃嫔参加过女真人隆重的祭祀大典,有的跟着将士开垦荒田,更有大胆者主动请命去辽东慰问前线将士。这都得益于后宫之主阿巴亥的教导,努尔哈赤也期望身边地位高的女性做贤内助,而非摆设。
多年相伴,尽管和努尔哈赤年龄悬殊,阿巴亥还是对他生出了感情。是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让她一生漂泊不定,自己的一切都与他紧密相连。随着岁月流逝,努尔哈赤的人格魅力更是让阿巴亥深深钦佩。
努尔哈赤对阿巴亥感情笃深。在他诸多儿子里,最偏爱的当属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坊间猜测不断,努尔哈赤临终前那无人得知的遗言,极有可能是要把汗位传给多尔衮。
六十八岁的努尔哈赤没察觉到自己已不再年轻,接连不断的胜利让他信心爆棚。出道多年,他鲜尝败绩,萨尔浒之战便是其辉煌战史的有力证明。当他亲率大军欲拿下明朝辽东重镇宁远时,没料到初露头角的明军将领袁崇焕会给他致命一击。
在这一战里,袁崇焕亮出了明朝仿造欧洲的红夷大炮。彼时,后金军队的士兵大多仅装备马刀,在这种装备悬殊的情形下,火炮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威力。
数万后金军好似密密麻麻的蚁群般攀附城墙,然而火炮爆炸的强大威力让他们伤亡惨重。战场之上,努尔哈赤也身负重伤,局势不利,后金军队最终只能无奈选择撤军。
这场战役结束后,向来心高气傲的努尔哈赤短短几个昼夜便迅速显露出老态,病情也愈发严重。临终前,他在清河的一处温泉疗养。察觉自己时日无多,他马上唤来大福晋阿巴亥,交代完遗言后,与世长辞。
征战疆场四十载的努尔哈赤,将全部心力都倾注于战争之中,仿佛被战争的车轮裹挟着一路向前,忙得没有片刻闲暇,以至于都没机会好好端详这个世界。
阿巴亥的生命中,努尔哈赤有着极重的分量。多年来,她与努尔哈赤相互扶持,不仅为他生育了子女,还帮他处理诸多国事。努尔哈赤的离世,对阿巴亥而言犹如晴天霹雳,内心的伤痛不言而喻。
虽说这个丈夫不算尽责,阿巴亥遭诸多流言时,还被丈夫冷落、训斥。但此刻,阿巴亥已将自身命运与后金未来捆绑。她来不及沉浸悲痛,泪未干就扶着丈夫棺材急行四十里,连夜赶回沈阳,却没料到更大厄运正等她。
努尔哈赤在世时对阿巴亥的三个儿子极为看重。谁都能猜到,努尔哈赤临终召见阿巴亥,大概率是想让她从这三个儿子里挑选贤能者立为继承人,自己则辅佐。但这对于努尔哈赤其他儿子而言,显然无法接受。
此时,努尔哈赤第九子皇太极瞅准时机,领着几位贝勒径直逼向中宫。他们亮出一份早有预谋草拟的、号称是努尔哈赤的遗诏。这份遗诏内容单一,就是强逼大妃阿巴亥为努尔哈赤殉葬。
这无疑是一场明目张胆的宫廷政变。为了登上皇位,皇太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想当年,莽古尔泰为讨父汗欢心,竟狠下心弑杀亲生母亲,如今为了帝位,杀一个并无血缘的嫡母于某些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身处困境,儿子们理应挺身而出保护母亲。然而当时年纪最大的阿济格也才二十一岁,他力量单薄,孤立无援,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完全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十二岁便独自嫁给努尔哈赤,此后不管处境多艰难,阿巴亥都顽强撑了过来。她曾设想过诸多死法,比如亡于战争、染病离世、丧在丈夫手中或是遭其他后妃陷害而死,唯独没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阿巴亥终究还是应允了殉葬的要求。她精心换上华丽庄重的礼服,佩戴上丈夫生前赏赐的珍贵首饰,神情凝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生命的终点走去。
时光回溯到那一年,彼时的她,年岁仅三十有七,在岁月长河里,这个年纪仍蕴藏着无尽的可能与生机。
在生命的终章,她卸下了大妃、大福晋的身份,回归为孩子的母亲。临终前,她强硬地迫使皇太极等人立下承诺,务必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子,以此守护孩子的未来。
皇太极履行承诺,成为后金第二任首领后,没对阿巴亥的三个儿子赶尽杀绝,反倒予以重用。十年后,皇太极称帝,在女真太庙中,他供奉了生母的牌位。而阿巴亥虽为努尔哈赤正式大妃,却没牌位,也未被追谥为皇后。
无论是皇太极,亦或是女真皇室,他们都在或有意或无意之间对这段历史采取了回避的态度。阿巴亥的过往经历,便如此这般被悄然隐藏起来,仿佛沉入了历史的迷雾之中。
十四年转瞬即逝,此时清军已成功入关并在中原确立统治。皇太极之子福临,即顺治皇帝,身体较为羸弱,致使权力曾一度被权臣多尔衮架空,皇权旁落。
如今形势与当年大相径庭。多尔衮一忆起当年母亲被一众皇族强行逼死的场景,便怒火中烧。为弥补母亲,他果断追封阿巴亥为皇后,还慎重地把她的牌位放置在父亲努尔哈赤的牌位旁。
大清太庙之中,风来风息,云聚云散。那一块块牌位上,清晰地刻着乌拉那拉阿巴亥之名,仿佛凭借这种方式,她的存在便能在人们的记忆里永不磨灭。
时光又过去四个月,多尔衮骑马时速度过快,这般危险驾驶的行径,让他在古北口外突然离世。没了儿子的庇护,阿巴亥的名号再度被顺治废除,牌位也遭销毁,自这天起,清朝史料里再无阿巴亥相关记载。
在清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牌位附近,唯有香灰与尘土在盘旋飘转。那个在他生命里占据关键位置的女人阿巴亥,仿若才刚刚离去,又好似自始至终都未曾在这世间留下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