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行道

前文链接：第一卷第八章

罗七和赵九更邀请、陪同邱处机师徒来到山东青州。

他们打探到消息，半个月前刚刚有一支军队经过此处向南去了。罗七和赵九更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催促大家快些向南赶路。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看看天色将晚，红日西坠，斜斜地挂在天边已经没有了多少热度。远处隐隐能够看到黑幢幢的山影，再走近些已经能够看到随风飘扬的军旗。

“道长您瞧，杜将军他们已经到那儿了！”罗七和赵九更看到旗帜，不由更加兴奋，不约而同抬手扬鞭催马快行，邱处机也催动坐骑，一起向前奔去。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暮色之中从前方路上匆匆跑来几个百姓，看上去神色慌张，完全不像平时赶回家的行人模样。

罗七心中疑惑，立刻拦下一个中年汉子问道： “大哥，你这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他本来就长得又高又壮，长相又颇为不善，此时因为心里着急，问起话来未免就显得有些凶狠，被拦下来的那中年汉子不由就吓了一跳。

“军爷，军爷，您这是要干什么？”那汉子抖抖地问道。

“我问你们这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罗七急得把眉毛一立，继续问道。

“回、回家嘛！”那汉子答道。

“回家为什么这么慌张？”罗七急得几乎快要喊起来，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军爷啊，这前面你们的人和土匪都打起来了，我们能不怕嘛！”那汉子说道， “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可谁都招惹不起啊！”

“怎么，这就打起来了？”罗七还想再问，可是那人已经撒腿跑了。前前后后的几个人看罗七样子凶恶，也都吓得快跑起来，一时再也找不到人来问。

“怎么，这就打起来了？”罗七兀自纳闷，赵九更那边已经等得着急了，向他喊道： “罗七，你还琢磨什么，肯定是杜将军等我们不及，先和土匪动上手了！这下我们更得赶去帮忙了！”

罗七听了连忙跳上马，几个人走马如飞，向旌旗招展的地方飞奔而去。

他们越走越近，已经能够听到打斗双方震天般的喊杀之声，伴随着隐约的兵器撞击之声，还有不断响起的惨叫之声。

卞志和催动的马匹越来越慢，渐渐就落在了后面。赵道坚怕他掉队，也就慢下来，问道： “卞师弟，怎么了？”

卞志和的脸有些煞白，他看了看赵道坚，又看看远处。

天地之间正被无边的黑暗笼罩起来，似乎潜藏着说不出的危险。在卞志和看来，前方仿佛有一个不断腾空而起、又不断跌落下来奋力挣扎不已的“战魔”。战魔嘶鸣不已，仿佛能把靠近它的任何人都撕成碎片。

“怕了？”赵道坚看卞志和不说话，忍不住又问道。经常听人们说起战争，可是一旦它近在咫尺，说不害怕那纯粹是骗人的。

“有点儿。”卞志和点点头，想了想说道： “师兄，我们来不是打仗的吧？”

“当然不是。”赵道坚强作镇静地说道， “师父说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用，用什么救人啊？”卞志和不安地问道，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的。”他停下来眨眨眼， “不如我们回镇上等师父他们回来吧？”

赵道安看着这个小师弟，轻轻摇了摇头： “师弟别担心！我们没有杀人之心，别人又怎么可能凭空来和我们为敌？”

“那可说不准。”卞志和犹豫地说道， “我可听人说过，兵刃不长眼睛，我们还是离战场越远越好！”

赵道安抬头看看，师父和赵九更等人已经走得远了，听听远处战场上的声音，仿佛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再仔细看，竖立的旗帜也比刚才少了很多，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急促的仿佛是波涛呼啸般的声音，战场方向声息全无。

“快！”跑在最前面的罗七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再一细看，战场之上飘舞的旗子已经所剩无几，仅存的几个也是歪歪斜斜的无力飘动，在残阳如血中显得分外萧索。

“杜将军！”罗七怒吼一声，手中的鞭子疯狂地落在马匹身上，战马原来就是在战场上奔跑惯了的，此时仿佛嗅着了战争气息，竟然来了精神，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向前面奔去。

“要完！”赵九更也叫了一声，疯了一般催动马匹向前急奔， “杜将军！杜将军！”

邱处机坐在急驰的马上，先是微微一愣： “怎么，难道大成这就……不至于啊，大成他虽然不大高寿，可是现在毕竟还早了些！”他一时也不敢多想，连忙催动坐骑，向前面开始静寂下来的战场奔去。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下，极其微弱、极其稀薄的一点光亮慢慢地沉下去。大地暗下来，此时天地之间，除了那踢达作响的马蹄声之外，再无其它。

战场上一片静寂，在东歪西斜的旗子下，是数百名躺倒在地的军士。地上的泥土和鲜血混杂在一起，乌黑的一片一片的，翻腾起来的泥土模糊了人的身体，一时分不清倒下的都是哪一方的人。

暮色中，战场的边际几乎是无限蔓延，一时根本说不上这个战场到底有多大，只是这场景让人如同身处地狱一般。

“杜将军！杜将军！”罗七在不远处跳下马来，他飞奔到一面旗帜下面，疯了一般地寻找着。 “杜将军！”他一边喊，一边一个挨一个地找着。

经过一通翻找，罗七发现，地面上躺倒的以穿盔甲的军士居多，偶尔有几个身穿杂色服装的，像是百姓，却又都戴着一色幞头。 “果然是土匪！”罗七一边嫌弃地嘟囔着，一边从他们身边绕开来，继续向前搜寻。

“难道我们来晚了？”赵九更失神地伫立着， “杜将军他们应该等我们啊！难道，难道就那么等不及吗？”

这时，邱处机走了过来，赵九更失神的目光看向他： “邱道长，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邱处机举目四望，眼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悲壮、凄凉景象，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是官军，又有多少是土匪，他只知道，这都是曾经生龙活虎的生命啊！

争斗，却又是为了什么？！他走近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轻轻搭下脉搏，微微地摇了摇头，帮他把怒目而视的双眼闭上。

罗七还在一个挨一个地翻看着，随着翻看的士兵越来越多，他的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无力地扑倒在地。

张志素和夏志诚看见，连忙飞跑过去，把罗七扶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见此情形，邱处机连忙走过去，先是大致看了下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伤口，再用手一搭脉搏，知道他是一路奔波，突然见了这战场惨况，一时急火攻心才导致昏厥过去。他伸手掐着罗七的人中，过了许久，罗七才微微睁开双眼，目光几乎呆滞地看着前面。

“邱道长，这，这不是撞着什么了吧？罗七，罗七，你可千万别吓我啊！”赵九更过来看到罗七这情形，忍不住哭喊起来， “现在就剩下咱们俩了，你可不能再……”

“快，快找，找杜将军……”罗七勉强挣扎起来，用手指着身边的战场说道。

“我找，我找！”赵九更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 “我一定得找到杜将军！唉，这怎么没找到一个熟人啊？”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哀叹： “唉，这仗打得真惨啊！”

此时，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夜色既重，天气又冷，再加上身处这样的环境，说不上的瘆人。

“师父，要不，我们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吧？”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卞志和乍着胆子说道， “这地方，这大晚上的，万一有个鬼啊什么的……”他还没说完先把自己吓得够呛。

“邱道长，卞道长说得也有道理，刚才我看了一遍，一个熟人都没看到，这说不定是哪儿的队伍呢，可不是我们杜将军带的人！”这时，赵九更走了一小圈后回来说道。

“你确定吗？”罗七缓了过来，睁大眼睛问道。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吗？”赵九更直着脖子说道， “平时那都是勾肩搭背的弟兄，谁身上有疤，脸上哪儿有记，咱们不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唉，那就好，那就好！”罗七听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把我吓得真够呛！就怕杜将军他们有个好歹！”

“不管是什么人，我们今天总得让他们入土为安才好。”这时，邱处机缓缓说道。

“这，这也没个工具啊！”赵九更拨弄着腰中的宝剑，说道， “要说人少么，咱们用手、用剑的都可以。这么多人，就凭咱们几个，不得挖个几天天夜啊？”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说道： “邱道长，我看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就去当地地方上，看看让官府派出人来安排，您看怎么样？”

“如此也好。”邱处机点头说道。

“师父，我们快走吧！”卞志和恨不得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此时连忙上前轻轻搀扶住师父说道。他的动作过于急切，看上去既像搀扶师父，又有些像急于找到依靠。

一行七人缓缓地向大路走去，无边的黑暗顿时吞没了他们。

远处的仰谷山默立着，仿佛一只无声的巨兽，不知道明天要带给他们什么样的运气。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