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听风的陈公子
我参军到部队后,先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集训。
时间在忙碌和艰辛中交错前行,转眼到了新兵下连的日子,支队长早就放出风声,这批新兵全部下到基层连队,机关连队暂时不接收新兵,既然去不了机关,在我心里去那个中队都差不多。

来了十多辆运兵车,到最后一辆车才喊到我的名字,最终我被分到一个靠近福建的山区中队,听说那里绿树成荫、山清水秀,至于别的嘛,嘿嘿,驾驶员班长卖了个关子,笑而不语,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当时我们有三个新兵一起分到了那个中队。
下连的日子特别充实,早晚一个五公里,还穿插鸭子步、蛙跳。最恐怖的项目是冲山,依稀记得叫什么香炉峰,山上全是45度斜坡的大台阶。每个班最后一名再冲一遍,啧啧啧,那滋味那酸爽,至今我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还有,在县城最繁华地段的收官跑,带队的班长让我们不停地喊口号。
训练强度在适应期后倒是不值一提,最累人的是站岗和我们中队那地狱般的压抑氛围。一天24小时,基本上每个人要站两到三岗,老兵退伍后,更是要站三到四个岗,基本上每天就是站岗、下岗、训练、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得见缝插针。
我在二班,我们二班长是湖南人,除了训练严格点,对我们不苟言笑,和连队其他班长比起来简直是个大善人。和我一起下连的老乡分到一班,班长经常让他们买烟买水买零食,稍有忤逆,晚上给你来几个特训。
我有一次晚上到他们班叫岗,晚上11点了,第一岗都快结束了,我老乡和另外一个新兵还在那里俯卧撑,地板都湿透了,我的出现才算是救了他们,一班长看他们要站岗了,才放过他们,嘴里还骂骂咧咧,说新兵蛋子就是欠收拾。

我们中队长也是个人才,二毛一星,转业在即,基本上在连队看不到人影,他天天在地方上跑关系,找接收单位。
有一次一条狗跑进我们中队,三班长把连队大门一关,把这条狗给收拾了,给中队长送过去了。他满脸得意,给大家嚷嚷着晚上大伙儿加餐。两天了,狗毛都没见着,事后才得知,中队带着社会上的朋友把狗全吃了,我们连味都没闻着。
此人抠门的程度堪称一绝,我们中队搞正规化建设,一个中队的建筑废品,中队长甚至舍不得买一个手推车,全靠我们中队战士拿脸盆一盆盆地接出去,我们有时到旁边工地偷拿手推车,来运建筑废品,被农民工看到了还要挨骂,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扯远了,有一次我在走廊碰着上面说的那个一班长,这个一班长身躯伟岸,一米六,满脸横肉。
他看到我后,就叫着我说:“那个谁,你去门口那个小超市帮我买包芙蓉王。”
我应着,好的班长。伸出手准备接钱,一班长看我这么不上道,怒了,一拳砸我头上。我早有防备,闪身躲过,马上一脚正蹬,他没想到我会还手,挨了个正着,更是怒不可遏。
于是,我们俩你一拳我一脚在走廊大打出手。
指导员听到外面动静大,赶忙过来拉架。我肾上腺素上头,连指导员一起开骂。
这就是你带的兵,你带的班长,本事没有,天天就知道欺负新兵,我现在就跟支队长打电话。
指导员把我和一班长分开,把我藏到他的卧室,给我做思想工作。中心思想就是别告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我还是找了个机会,在公用电话亭拨打了支队长的电话。
第二天,支队派了辆车把我带到了机关中队。

我至今忘不了,我上车后,我战友穿着背心,端着脸盆看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