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陆游曾有诗“放翁老死何足论?广陵散绝还堪惜。”这里的广陵散绝即是出自竹林七贤之一嵇康就义时的故事。
嵇康因抵制司马氏意图篡夺曹魏、把控朝政,受忌于司马昭,被司马昭下令处死,当日三千太学生集体请愿要求释放嵇康,但司马昭不允,嵇康于是慷慨赴死,在刑场上,神色不变,向哥哥嵇喜素要古琴,走到刑场中心,最后弹奏了一曲《广陵散》,之后感慨说“《广陵散》于今绝矣。”,随后慷慨赴死。从这里,后续衍生出一个成语,即广陵散绝,用于比喻优秀文化或技艺的灭绝、失传。
嵇康,字叔夜,谯国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人,曹魏时思想家、音乐家、文学家,好老庄玄学,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与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避世隐居、竹林谈玄而并称为“竹林七贤”。竹林七贤,是当时文人的代表,与建安七子类似,是一个著名的文人团体,在政权跌宕、篡权谋位、纲常沦丧的时代,儒家学说遭受了质疑及打击的前提下,魏晋时期知识分子转而寻找真理,从老庄等玄学中,苦苦挣扎寻找出路、探寻真理、评议时政。
七贤代表人物嵇康自幼聪颖,身高1.8以上,号称鹤立鸡群、玉树临风,是当时有名的美男,爱老庄学说。娶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授中散大夫闲职,后世多称“嵇中散”。高平陵事变后,司马氏把控朝政,嵇康不满司马专权,隐居竹林,打铁饮酒,拒绝出仕,并聚集文人清谈、著文抨击时政,引起司马昭反感。公元263年,受司隶校尉钟会构陷,被把控朝政的司马昭下令处死,时年四十岁。
这七贤中,实际上以嵇康最为激进,旗帜最鲜明,毕竟嵇康算起来是曹魏的驸马,也算是曹魏的外戚,而山涛则是司马氏的亲戚,王戎是琅琊王氏出身,与忠诚相比,家族的兴衰更重要。而其他人则立场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硬,所以,才有了嵇康被杀后,向秀等也就不得不入仕或消极入仕的发生。因此,在嵇康死后,竹林七贤也就烟消云散了。
嵇康慷慨赴死前,并非了无牵挂,膝下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因此嵇康曾有安排,拜托了山涛照顾,并对年仅十岁的儿子嵇绍说:“巨源在,汝不孤矣。”巨源是山涛的字,意思是,只要山涛还在,你就不会孤苦无依的。
在嵇康死后,幼子嵇绍年仅十岁。因父亲获罪,赋闲在家中,按当时是没有机会有出头之日的。但在长大后,天下归一,江山已是司马炎的时代了,嵇康的好友山涛掌管选举事时,趁机向晋武帝司马炎上表说:“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能,应当加以任命”,最终说服了晋武帝司马炎下诏征召嵇绍入朝为秘书丞。
山涛没有辜负嵇康死前的重托,在嵇康被杀后,对嵇康之子嵇绍特别关照。尽到了朋友的责任,使得这个罪人的后代,即使失去了父亲,却也不是那么无依无靠,且在山涛的推举下,与父亲不同,长大后选择了出仕,并在八王之乱时,成为了西晋的一代忠臣“嵇侍中”。而这是成语“嵇绍不孤”的由来。
而为何嵇康偏偏要托付山涛呢?不是还有阮籍、王戎,甚至还有哥哥嵇喜吗?这里咱们试想一下,山涛首先是司马氏的亲戚,算是司马氏派系,其次,山涛政治敏感度高、判断力、眼光都很好,曾在任河南从事时,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司马懿即将发动政变的气息,直接离职,及时避开了“高平陵”事变的政治漩涡。第三、山涛为人正直,老成持重,与嵇康交好。而其他人如刘伶、阮籍或是醉鬼、或消极入仕,而哥哥嵇喜难免受到自己的牵连,更非合适人选,王戎则更是以琅琊王氏的兴衰为目的。所以,似乎也只有山涛才最合适,事实也证明,山涛确实也没辜负嵇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