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国新疆境内的巴尔鲁克山上,可以俯瞰到一个浩瀚的湖泊,秀美的风光一览无余,两座湖心小岛在夕阳的薄雾中隐约可见。每当黄昏来临,晚霞与湖水交相辉映,在半空中呈现出一片绚丽夺目的亮光,宛如璀璨的水晶,勾画出一幅人间仙境般的奇异美景,这个湖泊就是阿拉湖。作为中华故土,阿拉湖曾与新疆艾比湖同出一源,如今却分割两边。
外西北的大咸水湖
阿拉湖,清代称为图古勒池,古尔格淖尔,如今是哈萨克斯坦境内的一座椭圆形湖泊,位于巴尔喀什湖东180公里处,距离阿拉山口不足30公里。湖泊总面积2650平方公里,比太湖(2445平方公里)更大,深约45米,流域面积约68700平方公里。
被誉为塔城母亲河的额敏河和哈萨克斯坦境内的乌尔贾尔河分别从南北两侧注入阿拉湖,保证了湖泊水体的稳定,不过由于“只进不出”,且当地气候干旱,全年日照近3000小时,年均降水量才145毫米,蒸发量却要高出十余倍,所以阿拉湖属于内流湖中的盐湖。
虽然阿拉湖的湖水无法直接饮用,但哈萨克斯坦还是凭借四周山麓地带的溪流开发出了大片的农田,与巴尔喀什湖、外伊犁盆地一同成为了哈萨克斯坦的粮仓。不过阿拉湖的价值并不止于此。
事实上,当我们观察阿拉湖这一段中哈边界时便会发现,边界线是向中方一侧凹陷的。要知道抛开这一段外,相邻的其他部分的边界线走向都是较为平滑的,且大多沿着山脉分水岭延伸,围堵阿拉湖这一段就显得比较特别。其根源便与阿拉湖所在的地缘价值有关。
阿拉湖的地缘价值
阿拉湖与新疆的艾比湖同属于一个弧形盆地,由同源的水源补给,二者之间部分就是219国道途经著名的“准噶尔山门”——阿拉山口。从大的地缘结构来看,阿拉山口是北天山山脉与“准噶尔西部山地”的地理分割,而从具体的位置来看,阿拉山口就是阿拉套山与巴尔鲁克-玛依力山之间的缺口,这是沟通外西北与北疆的天然通道。
巴尔鲁克山连绵起伏、纵横百里,像一条巨龙横卧于裕民县境内。
由于巴尔鲁克山连绵起伏、纵横百里,像一条巨龙横卧于裕民县境内,北侧是塔尔巴哈台山,所以外西北的七河地区想要前往北疆的准噶尔盆地,最方便的通道便是途径阿拉山口。若是阿拉山口南北两侧的阿拉套山和巴尔鲁克山的控制权掌握在北疆手中时,就相当于掌握了阿拉山口的制高点,也就掌握了阿拉山口。
如此便可以沿着阿拉山口西侧,非常方便的在阿拉套山南北两侧切换夏冬牧场;亦可以沿山口东侧,贴着巴尔鲁克—玛依力山进入到阿拉湖东侧的额敏河谷,也就是塔城地区。如此不管是退守还是渗透七河地区,战略、战术上都更有保障,反之则准噶尔盆地门户大开,如同开伯尔山口对印度河平原。所以无论在哪个时期,控制了北疆准噶尔盆地的势力均无法忽视阿拉山口的地缘价值。
同时沿天山北麓而行的古丝绸之路北线,最终也是在穿越阿拉山口之后,再转而沿阿拉套山西北麓切入外伊犁盆地,继而南下楚河河谷和河中地区的。毕竟相比从赛里木湖打通前往伊犁河谷的通道会因为北天山山脉的博罗科努山高耸而变得艰难无比,果子沟作为沟通二者的峡谷通道,一向有“铁关”之称。
直到1218年成吉思汗西征时,二子察合台率部在果子沟“凿石理道,刊木为四十八桥”,才终于凿通了果子沟天险,古丝路北道终是找到一条新捷径。直到如今,果子沟的峰峦耸峙、峡谷回转,依然是伊犁第一景。可见,阿拉湖直面的阿拉山口地缘价值是何等重要。
而这种地缘价值在近代沙俄渗透外西北时便已了然,所以1864年沙俄便趁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廷之危,趁火打劫逼清廷签订《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强占了中国包括阿拉湖在内的外西北约44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为了完全掌控阿拉山口,沙俄甚至以阿拉湖畔的哨卡为据点,不断蚕食巴尔鲁克山,而中方军民历时十余年方才彻底收回。
对于这些鲜为人知的过往,国人大概比较有印象的便是“小白杨哨所”和“铁列克提事件”了。不过,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边境领土纠纷已经远去,随着中哈两国完成划界,阿拉山口开始承担起了沟通、贸易口岸的使命。新亚欧大陆桥便是在从这里出国,进入哈萨克斯坦,再经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德国,最后到达荷兰鹿特丹港,全长约10800公里。
阿拉湖便在这条连接中亚、西亚和欧洲的大动脉之侧平静荡漾,甚至在阿拉山口区域的高点处向西眺望,视野便会与阿拉湖相遇,仿佛在人海中相逢一位久别的故人,近在咫尺却可望不可即,只因它已经是故土了。
上期回顾:卡普恰盖湖:哈萨克斯坦最大的人工湖,却是巴尔喀什湖萎缩的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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