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刘太公备马，说出远门，要去哪？要不我陪着去吧？”

东方旭从心里关心这个兄弟

“建宁府漳州县。”

“这不我刚告诉你的地址吗？”

“姜县令之死，只有仇杀可解。这仇，如不在阳谷，就在他上一任期。这推论有问题？”

“没，没毛病。”

“虽然不知道他从建宁府来，但总归要去他先前履职之地。”

“明白了。如果脑洞开大点，有没可能是上，上一任期？”

“理论上存在。但上上一任，他只是个县丞，就算有事，账也算不到他头上。还有……”

“爬的不算快啊”

“再上一任已是六年前，时间遥远。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时间总可以冲淡很多情仇。”

“哈哈你一个泼皮，还挺多愁善感，”东方旭嬉笑着说，“得，给你说说他在建宁府漳县混的时候……”

这时刘太公踱进来，望望东方旭问，你的事谈完没？

“没呢，刚体会县尉大人抒发的人生感叹，所谓时间是医治痛苦的良药。现在正待给他讲老姜的发迹史”

刘太公说，你停会我先说吧。器皿的事，他拿出一张纸，那上面画满无数个胡乱的墨团。像成群的苍蝇钉在上面。我实在想不出有啥能一招致命的东西。飞镖？毒针？砒霜？唐门喂毒的暗器？没有那种少许一点就顿时致命的东西。咳，就算有，两位县令亦并无中毒症状。

胡不归看着刘太公问，老爷子，你不会是内心不服，消极怠工吧，这老大半天摸鱼去了？

“啊？不是啊！你如何能这般恶毒猜测老朽？”

刘太公胡须和嘴唇气得一起颤抖起来。

噔噔噔，系统提示，接受到刘太公怨气积分增加300分。

胡不归点点头说，太公息怒，你所言不虚。大宋目前是不存在微量致死的毒物。

排查之事，若从程县令反推，倒很容易。刘太公说着，打开另一张折着的宣纸。

胡不归晕死，又是一纸的旋转墨坨坨。

胡不归心想。这老头远近闻名的丹青圣手，一笔山水意境深远，气韵无穷，怎么干起活来，这文案连小学生都不如呢？

县尉不要着急。刘太公说，老朽用的就是你所言那个啥？穷举法，你看。真的卓有成效，这些墨迹都是老朽思考分析排查的结果。

胡不归看看刘太公杰作，忍不住摇摇头，喊，丫鬟啊？丫鬟在哪？

进来个老婆子问，县尉有何吩咐？

胡不归说，来来来，小姐头晕，快扶我到门前吐口血。

老婆子尴尬的瞧瞧，退出去。

噔噔噔，系统提示，来自刘太公怨气积分增加500分。

刘太公白胡子抖得厉害，凛然说，老朽办事，如此不入县尉法眼？

胡不归尴尬笑起来说，惭愧惭愧，只不过一时想起太公水墨山水，与之大相径庭，内心困惑不解，一时眩晕。

………

刘太公顿了顿说，程县令来时间不长，师爷，文书，丫鬟都自己带来的。

“哦？就现在外边这些人？”

胡不归指指门外的婆子。

“不是。姜县令有自己的师爷文书丫鬟婆子，还有两个亲兵马弁，这些人都随同他一起赴任。姜县令意外身故后，师爷文书和丫鬟马弁们，一担心自己有勾连吃官司，二担心沾染这宅子里的晦气，又不痴想后一任老爷还会留用，他们被衙门扣留半月，画了押，就都各奔东西去了。”

“也就是说，程县令来后，新换了丫头婆子？”

“程县令尚未娶妻，孑身上任，带了师爷，文书，另外还有五六个女佣。”

“这些人呢？”

也都刚刚放了。刘太公说。

“这样说来，这衙门近几月川流不息人来人往啊。即便如此，那姜，程两位县令曾重复使用的人总归还有些？”

“厨房的伙夫粗汉七人。三班衙役都头二十七人。再有县丞，典吏，教谕这些五人。总共三十九人。”

“把这三十九人一一登册，查他们那两个日期的行踪。”

哪两个日期？刘太公问。

就是姜，程县令去世的日子。东方旭说。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胡县尉。刘太公横一眼东方旭。

教谕说的还不清楚？胡不归说。

噔噔噔，系统提示，来自刘太公的怨气积分五百分。

系统提示，您的整蛊技能模块已成功晋升第四级。

我靠，突飞猛进啊，刘太公简直战斗力爆表！！！小心高血压啊刘太公。

刘太公低头沉默，努力平复着情绪。

刘老您别生气啦！胡不归拍拍他肩膀说，明儿晚辈下厨，做几道好菜孝敬您下酒！

刘太公摆摆手说，不是这事。想起还有一人。

什么还有一人？东方旭问。

琴师青奴。刘太公说。

青奴？琴师？具体说说。

一年多前，陆随风来阳谷县公干。姜县令自然款待迎接。席间神捕听说姜县令酷爱音律，遂叫了随行的青奴抚琴凑兴。先弹一首《汉宫秋月》，姜县令惊为天人，后又遵县令之命，弹一曲《广陵散》，姜县叹言，青奴所奏，绕梁三日，三日之内，可不知肉味。刘太公说。

据言这青奴也为建宁府人。随父做买卖游走到此。姜县令不舍，请她到衙门里做专职的琴师，教他八岁女儿学琴。东方旭补充。

姜县令去世后，亲戚来接了家人回原籍。青奴无了依靠。经人洽和，去狮子楼雅座弹琴奉客。刘太公说。

那日狮子楼廖老板给新来的程县令接风，青奴隔壁抚琴。程县令屏声静气听了许久，踱到隔壁见青奴眉清目秀，温婉可人，有些恋恋不舍。再闻青奴原本就在县衙授琴，便让青奴仍回县衙去，说自己平生别无所求，唯钟情于这高山流水，清声雅韵。

青奴不愿再回县衙。东方旭补说，左右推脱，但经不住程县令盛情，几次三番，狮子楼廖老板情面上不好做，同来规劝，青奴只得又回了县衙。

胡不归沉吟。

那就得算总共四十人。刘太公说。

也是建宁府人？胡不归问。

听她自己所言如此。并没有人调查验证。东方旭说。

建宁府刺桐城为天下第一大港，生意兴隆通四海，我们东平府，延安府，应天府，江宁府都有刺桐来往的生意人，他们多做香料锡器杂货之类生意。东方旭又说。

接下来便查这四十人三个月以来行踪，特别是那两个日期在干什么，要具体到时辰，要有证人。胡不归说。

咱俩一人分劳二十？刘太公问东方旭。

我只是友情赞助！没有责任管那么多的啊，卑职还有教学任务呢。东方旭说。

你这…，刘太公很不高兴。

东方，要不你分查那些丫鬟吧。

好啊好啊。东方旭头点得小鸡啄米一般。

那你干嘛？他们问。

申时已过，酉时既到。我得去会那个人。

胡不归冷冷说着，心头涌起巨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