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麻子的铁匠铺。

经过何二婶的茶水铺。何二婶是个寡妇，早些年何二跟一个鬼头鬼脑的茶叶商去了山西，至今未归。何二婶这一两年每天打扮的油光水滑。怕是守不住了，

胡不归想起革命党人走向刑场。他也把头抬得高高的，胸脯挺着！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豪迈！注意形象！胡不归提醒自己。

经过郑三的点心铺，枣仁糕香味扑鼻。

经过花胳膊卢小乙的肉铺。这屠户把剔骨刀插在案板上，幸灾乐祸咧着臭哄哄大嘴朝自己笑呢！

我呸！烂人！

经过当铺，经过花圈店，一拐弯，出牛街进紫石街。

一群人围着街角的告示。又纷纷回头看被锁着的一脸憔悴的胡不归，咬耳朵，斜眼睛，指指点点。

别张头张脑！小个子捕快推了胡不归一把，说，自个心里还不清楚？那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胡不归开始害怕了！

系统！系统！胡不归在心里哀求。

系统啊系统！

死一般宁静。没有回音！

………

………

县衙牢房。

明天中午狮子楼喝完了咱几个摸两把？高个站在昏暗的走廊里问络腮胡子的狱卒。

你说钱庄老顾孙子的满月酒？狱卒问。

听说上的是有名的透瓶香。一桌四瓶。

没请我。狱卒郁闷的说，我小小一个破卒，还带着犯人的霉气，人家躲闪不及。

呵呵。高矮两个家伙尴尬的笑。

狱卒接了人，把胡不归推进号子，笑着说，安心呆着吧，别多想。被这黑白无常逮进来的货，就没有站着出去过的先例。

脚没站稳，就闻到一股肮脏，阴暗，潮湿的气味。眼睛勉强适应黑暗，看到屋子里四个邪恶的脑袋盯着自己。

过来！领头的壮汉说，你，小白脸，过来！给你牛刀爷爷捶背。

喂喂，叫你呢！傍边干瘦的光头也嘻嘻笑着说。给刀爷爷捶完，再给你侯二爷敲敲腿。

给熊三爷洗个脚。

我现在不慌，等屎呢，待会记得伺候你孙四爷出个恭！

四个家伙邪恶的哈哈大笑，像看一只闯进狼窝的小羊。

胡不归胆怯的走过去。象牙塔里出来的，再邪乎那也只是个大学生，哪见过这等泼皮无赖烂渣滓。

牛刀趴在那。胡不归乖乖过去给他捶背。

没料那家伙腾的跳起来，两记耳光！

很干脆的两记耳光！啪啪！胡不归一边脸上火辣辣的。

要保持清醒！胡不归提醒自己，现在没人能帮自己。没有人！叫天天不应！

冒充不了官家子弟！也冒充不了富家子弟！现在这个落魄鬼样，一看也不像！

只有假装一下佛门中人吓唬一下。这个倒是可行！胡不归想。

大，大哥，我不是普通人，各位大哥，我是佛教里的护法啊，有神通的护法啊！胡不归结结巴巴说。

啪啪！

又两记耳光。这次是反手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均匀了，因为对称了！

谁让你叫大哥的？你大爷就是你大爷！牛刀大爷！谁让你一上来就开整的？啊？龟孙子你得先请示！牛刀说。

另外三个家伙也说，你他妈得请示啊。说完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重新来！牛刀说着又趴下。

大爷，我可以给您做按摩吗？

哈哈哈哈，几个人笑得接不上气，那个孙老四笑得唾液像蜘蛛一样垂下来。

啥？大爷我没听见！大爷要再蹦哒起来，就得给你脑袋开个五彩的铺子！牛刀说。

可以给您按摩吗？大爷！

胡不归只好扯着喉咙大声地说。他的声音里饱含着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