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二闺女，本村出了个北大才女，谁能娶回家，高攀了祖坟冒青烟。」

回村第一天，全村人对我指指点点。

妻子临终前叮嘱，要我带儿子回老家安度晚年。

可惜，儿子的到来引起了村长闺女的关注，她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后山石桥见，关于你儿子的事。」

我叫杨树生，今年四十有五，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

二十年前，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小山村，一个人南下闯荡。

那时候，村里人都笑话我，说我一个乡下土疙瘩，能有啥出息。

但我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从小工做起，一步步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后来娶了城里姑娘，还有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日子过得平淡美满。

可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媳妇查出了癌症。

临终前，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说：「树生，我走后，你带着儿子回老家过吧，城里太复杂，孩子需要纯净的环境长大。」

我含着泪答应了她。

可直到去年冬天，我才下定决心，带着已经十岁的儿子杨小北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老家。

一进村，我就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那些或好奇或惊讶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

「哟，这不是杨树生吗？听说在城里混得不错啊！」

「可不嘛，你看人家穿的，城里人了！」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我只是笑笑，牵着儿子的手朝着曾经的老宅走去。

老宅早已破败不堪，好在村里人知道我要回来，提前帮我收拾了一下，至少能住人。

「爸爸，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小北皱着眉头问道。

「暂时先住着，等过段时间，爸爸把房子修缮一下。」我揉了揉儿子的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看，村长家二闺女回来了！」

「哎呀，我的天，那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啊！」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往村部走去。

虽然隔得远，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二十年了，她好像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个清丽脱俗、与众不同的村长家二闺女——柳如烟。

那年元宵节，我和她的那段往事，就像被尘封已久的书页，突然在记忆中翻开。

我摇摇头，不敢再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带着儿子生活。

晚上，我刚哄完儿子睡觉，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竟是村长老柳。

「小杨啊，听说你回来了，我这个当村长的，得来看看。」老柳笑呵呵地说。

「村长客气了，请进。」我忙让出门口。

老柳进屋后，东张西望了一阵，然后压低声音问：「听说你在城里做生意做得不错？」

「哪有，就是小本买卖，勉强糊口。」我谦虚道。

「这样啊...」老柳明显有些失望，「对了，你知道我家如烟现在在北大当教授吗？那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啊！」

我笑着点点头：「刚才看到如烟了，真是出息了。」

老柳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听说你媳妇走了？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还行，慢慢适应了。」我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老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如烟这丫头，这么多年也没个对象，你说这么好的条件，咋就找不到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明白了老柳的来意。

好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是村里的李大爷来送些自家种的蔬菜，老柳见状，也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热闹起来了。

原来今天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村里照例要办灯谜会，这可是每年最热闹的时候。

「爸爸，什么是灯谜会啊？」小北好奇地问。

「就是大家一起猜谜语，猜对了还有奖品呢。」我笑着解释。

小北眼睛一亮：「那我们也去吧！」

我点点头，牵着儿子的手往村中心走去。

村中心的广场上，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每个灯笼下面都贴着一条谜语。

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猜着谜。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柳如烟穿着一身红色的毛衣，缓缓走来。

「如烟老师来了！」

「快请如烟老师给我们出几个难题！」

村民们争相围上去。

柳如烟微微一笑，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当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那种久违的悸动，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位小朋友，要不要来猜个谜语？」柳如烟走到小北面前，温柔地问道。

小北怯生生地点点头。

「好，那我出一个简单的：『一个小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衫，坐在绿船上。』猜一个植物。」

小北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是荷花！」

「答对了！」柳如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小北，「奖励你的。」

小北高兴地接过糖果，又拉着我去猜其他谜语了。

而柳如烟则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正当我和小北玩得开心时，一个小女孩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然后迅速跑开了。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后山石桥见，关于你儿子的事。」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写的。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到我儿子。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我看了看正在专心猜谜语的小北，决定先送他回家，再去赴约。

「小北，爸爸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回家好吗？」

「可是爸爸，我还没猜完呢！」小北有些失望。

「乖，明年再来，好吗？爸爸很快就回来。」我摸了摸他的头。

送小北回家后，我独自一人朝后山的石桥走去。

那座石桥，是我和柳如烟曾经常常约会的地方。

二十年前的那个元宵节，也是在那里，我们有过最亲密的时刻，也是最后的诀别。

心脏怦怦直跳，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面对这一切。

后山的石桥依旧如二十年前那般静默。

溪水潺潺，桥下的流水映着天上的月亮，泛着银光。

我站在桥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座桥上，二十年前的元宵之夜，我向柳如烟表白过心意。

那时的我，只是村里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而她，是村长的掌上明珠，又考上了北大。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年轻气盛的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结果可想而知，她拒绝了我，说要去追求更广阔的天空。

我也因此决定离开村子，去南方打拼。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身，看到柳如烟站在桥的另一头，月光下，她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好久不见。」我干涩地说。

她走近几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声问：「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行。」我简短地回答，然后直奔主题，「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纸条上说，关于我儿子的事？」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儿子...他很像你，特别是那双眼睛。」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不解她为何提这个。

「不只是像...」她顿了顿，「杨树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儿子的眼睛不像她妈妈，却和你那么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儿子今年十岁，可你们结婚才八年吧？」柳如烟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感到一阵眩晕，这个我从未想过的问题，此刻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

是啊，小北今年十岁，我和妻子结婚才八年，按理说...

「她骗了你。」柳如烟轻声说，「小北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是...」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我们的孩子，杨树生。二十年前，这座桥上，我们...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我不能放弃我的学业和梦想，我把孩子送给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家庭...」

我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那个家庭，就是后来成为你妻子的那个女人一家。」柳如烟的眼中噙满泪水，「我听说你妻子去世了，我很遗憾。但当我知道你带着小北回来时，我就知道，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小北竟然是我和柳如烟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仔细想想，这似乎又解释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妻子总是对小北若即若离，为什么小北长得和我如此相像，为什么妻子临终前要我带小北回老家...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没有资格打扰你的生活。」她低下头，「直到我听说你妻子去世，而你带着小北回来，我才...」

我无法再听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柳如烟急忙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臂，「树生，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中的泪光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我们，年少轻狂，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们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看着她哀求的眼神，我内心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如烟，我不恨你。」我轻声说，「但这件事太突然，我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想。」

柳如烟松开了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明白。」她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但有一点请你相信，我从未停止过关心你和小北。」

我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石桥。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百感交集。

二十年的时光，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连接起来。

我该怎么面对小北？该怎么告诉他真相？或者，我应该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我猛然意识到柳如烟跟了上来。

「树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她的声音轻柔，「但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到小北的生活中，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老师，一个长辈...」

我转过身，看着她在月光下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泛起涟漪。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那个清丽脱俗的村长家二闺女。

一股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未真正忘记过她。

「我...」我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是小北的声音！

我和柳如烟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北提着一盏小灯笼，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

「小北！你怎么来了？」我快步迎上去。

「爸爸，你出去太久了，我担心你...」小北说着，目光好奇地看向柳如烟，「这位阿姨是谁？」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

柳如烟蹲下身，平视着小北：「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你可以叫我柳阿姨。」

「柳阿姨好！」小北礼貌地问好，然后拉着我的手，「爸爸，我们回家吧，我有点害怕。」

我点点头，牵起小北的手，临走前，我看了柳如烟一眼：「明天上午，来我家吧，我们...好好谈谈。」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好，我会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立不安。

小北还在睡觉，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谈话。

昨晚的震惊和愤怒已经平复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困惑和复杂情绪。

如果小北真的是我和柳如烟的孩子，那意味着什么？

我的妻子知道这一切吗？她临终前的嘱托，是不是另有深意？

正思索间，院门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看起来比昨晚更加平静。

「早上好，」她轻声说，「小北还没起床吗？」

「嗯，他昨晚睡得晚，让他多睡会儿。」我示意她坐下，「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她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副拘谨的样子。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开口问道：「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小北的事吗？」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二十年前那个元宵节之后，我回到北大，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我才大一，正是学业的关键时期，我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打断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知道！」

「我害怕，」柳如烟低下头，「害怕你会为了我和孩子放弃自己的梦想，害怕我自己也会因此放弃学业...我当时太年轻，做了错误的决定...」

我沉默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后来，我通过一个做医生的远房亲戚，找到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她继续说，「那个女人...就是后来成为你妻子的林小雨。」

听到妻子的名字，我的心猛地抽痛。

「她...知道孩子的身世吗？」

「知道，」柳如烟点点头，「但她丈夫不知道。她答应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好好抚养小北。」

「可后来...」

「后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你相遇、结婚，」柳如烟苦笑，「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你们结婚后的事了。我当时吓坏了，但又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小北回到亲生父亲身边...」

我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太过荒谬，却又如此合理。

难怪妻子对小北总是若即若离，难怪她临终前要我带小北回老家...

「你知道吗？小雨临终前对我说，『树生，带小北回老家吧，那里有他的根...』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想让孩子远离城市的喧嚣，原来...」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哽咽了。

柳如烟的眼中也噙满泪水：「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小北的声音：「爸爸？你在跟谁说话？」

我们同时转头，看到小北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是柳阿姨啊！」小北看清来人，高兴地跑过来，「昨天猜灯谜的柳阿姨！」

柳如烟勉强露出微笑：「早上好，小北。昨晚睡得好吗？」

「嗯！」小北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柳阿姨，你来找我爸爸有什么事呀？」

我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阿姨是爸爸的老朋友，」我轻声说，「她来看看我们过得好不好。」

「哦！」小北似乎很满意这个解释，「那柳阿姨留下来吃早饭吧！我爸爸做的豆浆可好喝了！」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和感动：「好啊，如果不打扰的话。」

「一点都不打扰！」小北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柳阿姨，你知道吗？我昨天猜对了好多灯谜呢！」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阳光般灿烂的孩子，竟然真的是我和柳如烟的骨肉...

我该恨柳如烟隐瞒真相吗？该恨妻子对我的欺骗吗？

可看着小北快乐的样子，我又觉得，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柳如烟经常来我家，帮助小北补习功课，陪他玩耍。

小北很喜欢这位「柳阿姨」，常常缠着她讲北大的故事。

而我，则在复杂的情绪中挣扎，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段突如其来的关系。

一方面，我心中有对妻子的愧疚和怀念；另一方面，我又无法否认心底对柳如烟残存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小北解释这一切。

他还太小，无法理解这个复杂的世界。

我能做的，只是尽力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春暖花开，村子里到处生机勃勃。

小北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我则开始修缮老宅，柳如烟时常来帮忙，三人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

村里人自然没少闲言碎语，说我和村长闺女有一腿，说我回来就是为了高攀柳家。

但我们都选择了无视这些流言，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今天是小北的生日，我和柳如烟一起为他准备了惊喜。

柳如烟买了一个大蛋糕，我则准备了小北一直想要的遥控飞机。

看着小北欢呼雀跃的样子，我和柳如烟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爸爸，柳阿姨，」小北忽然正色道，「我有一个生日愿望。」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我笑着问。

「我希望...柳阿姨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小北天真地说，「爸爸单身，柳阿姨也单身，你们可以在一起啊！这样我就有妈妈了！」

我和柳如烟都愣住了，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小北，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轻声说，「柳阿姨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可是我看到柳阿姨看你的眼神，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小北固执地说，「而且你也总是看着柳阿姨发呆！」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孩子这么敏锐。

柳如烟红着脸，轻轻抚摸小北的头：「小北，感情的事情很复杂，需要时间...」

「那你们会考虑我的愿望吗？」小北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们。

我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和期待。

「我们会认真考虑的，」我最终说，「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一直爱你，好吗？」

小北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高兴地去玩他的新玩具了。

晚上，送走了来参加生日会的小朋友们，我和柳如烟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星空。

「你有没有想过，」柳如烟打破了沉默，「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小北的话...你怎么看？」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如烟，我不能否认我对你还有感情，但是...」

「我明白，」她打断我，「小雨对你很好，你心中有愧疚和怀念，我理解。」

我点点头，感激她的体谅。

「我愿意等，」柳如烟轻声说，「等你准备好的那一天。无论需要多久，我都会等。因为...这二十年，我从未真正忘记过你。」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震。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等待过她，等待她回心转意，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结局。

如今，角色对调，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奇妙之处，它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将失去的东西再次带回你身边。

「如烟，」我握住她的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月光下，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座石桥上。

只是这一次，我们都不再年少轻狂，而是历经沧桑，懂得了珍惜。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我们不再孤单。

有小北在，有彼此在，我相信我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个曾经遗失的梦，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启程。

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我们将共同书写人生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