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故事：朝中奸臣揽大权，外镇将官敢胡行

药葛罗即遣部酋石野那等入觐唐代宗，一面与奉天守将白元光合击吐蕃。吐蕃已经夜遁，两军兼程追击，至灵台西原，遇吐蕃之后哨兵，鼓噪杀入。吐蕃兵统已思归，还有甚么斗志？一时奔避不及，徒丧失了许多生命，抛弃了许多辎重。白元光将夺回财帛给与回纥，拔还士女四千人，带还奉天。药葛罗亦收兵归国。吐谷浑、党项、奴刺等众当然遁去。仆固怀恩侄子仆固名臣，以灵州降。郭子仪因灵武初复，百姓凋敝，特保荐朔方军粮使路嗣恭为朔方节度使留后。路嗣恭奉诏莅任，披荆棘，立军府，威令大行。郭子仪还镇河中，自耕百亩，将校以是为差。嗣是野无旷土，军有余粮，正不啻一腹地长城了。唐得此人，正社稷之福。惟自虏兵退去，京师解严，朔方告平，君臣交庆。鱼朝恩、元载在内揽权，河北节度使如李宝臣、田承嗣、薛嵩、李怀僊四人在外擅命，大局尚岌岌可危。唐代宗尚自恃承平，安然无虑，甚至平卢兵马使李怀玉，逐走节度使李希逸，而有诏召李希逸还京，即令李怀玉为节度留后，赐名正己，又有汉州刺史崔旰，因剑南节度使严武病殁，请令大将王崇俊继任，唐代宗另简郭英乂为西川节度使，竟被崔旰击逐，郭英乂奔简州，竟为普州刺史韩澄所杀，唐代宗不加声讨，但令杜鸿渐为剑南东西川副元帅，杜鸿渐至任，得崔旰重贿，反说崔旰可大任，竟请旨命崔旰为西川节度使，赐名为宁。杜鸿渐仍入朝辅政，毫无建树，不久即死。仆射裴冕继任，亦即病终。独元载入相有年，权势日盛，因恐被人讦发阴私，特请百官论事，先白宰相，然后奏闻。刑部尚书颜真卿上疏驳斥，元载说他诽谤朝廷，竟坐贬为峡州别驾。既而复任鱼朝恩判国子监事，鱼朝恩居然入内讲经，上踞师座，手执《周易》一卷，择得鼎折足覆公觫两语，反复解释，讥笑时相。阉宦讲经，斯文扫地。是时王缙已入任黄门侍郎，同平章事，与元载相将入座。王缙听讲后，面有怒容，元载独怡然。鱼朝恩出语人道：“怒是常情，笑实不可测呢。”

永泰二年（公元766年）十一月，唐代宗生日，诸道节度使上寿献入金帛珍玩，值钱二十四万缗，中书舍人常衮上言：“各节度敛财求媚，剥民逢君，应却还为是。”唐代宗不从。未几，又改易年号竟称永泰二年为大历元年，宫廷内外，方因改元庆贺，忽接到郭子仪奏牍，报称同华节度使周智光擅杀无辜，目无君上，请遣将讨罪。唐代宗不敢准请，反令中使余元仙特敕拜周智光为尚书左仆射。周智光自出驻同州，邀击党项、奴刺寇众，夺得驼马军械，约以万计，复逐北至鄜州，遥望寇已遁去，不便穷追，他竟往报私仇，驰入鄜城，杀死刺史张麟，并将鄜坊节度杜冕家口，一齐屠戮，焚民居三千间，方才还镇。又与陕州刺史皇甫温有隙，皇甫温遣监军张志斌入朝奏事，道出同华，被周智光邀留入馆，两语不合，即将张志斌斩为肉泥，与众烹食。郭子仪迭闻消息，乃据实奏闻。唐代宗遣使加封，明明是刑赏倒置。但唐代宗却也有些微意，以为封拜内官，当可使他入朝，削夺兵权。哪知周智光接了诏敕，反踞坐嫚骂道：“周智光为国家建了大功，不得入相，只授仆射，且同华地狭，不足展足，最少须加我陕、虢、商、鄜、坊五州，我子元耀、元幹能弯弓二百斤，称万人敌，今日欲挟天子，令诸侯，除周智光外，尚有何人？天子若弃功录瑕，我周智光也顾不得甚么了。”说毕，掀髯大笑。与发狂无二。余元仙战栗不敢言。周智光乃令左右取出百缣，赠与余元仙，遣令归朝。余元仙返报唐代宗，唐代宗乃于大历二年（公元767年），密诏郭子仪讨周智光。郭子仪即遣部将浑瑊、李怀光等，出兵渭上，周智光麾下闻风惊怖。同州守将李汉惠便举州来降。郭子仪奏报唐廷，唐代宗方才放胆，贬周智光为澧州刺史。已而，华州牙将姚怀、李延俊刺杀周智光及二子。枭首入献，乃悬示皇城南街，声明罪状。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