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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桂兰，今年62岁，中师毕业，年轻时在小县城的小学当老师，一直干到退休。退休后，每月能拿到6000多元的退休金，算是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我老伴十年前因病去世，留下的两套房子，一套是我们自己住的老房子，另一套是儿子结婚时添置的婚房，但后来儿子去了外地工作，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着。

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常年在外地，结婚后也很少回家，平时基本不怎么管我。

女儿王丽比儿子小三岁，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后来嫁给了女婿李明。女儿婚后怀孕，因两人工作忙，没人带孩子，我便自告奋勇，从小县城搬到了省城，帮他们带孩子。这一带，就是十年。

刚开始，我是心甘情愿的。毕竟是亲外孙，自己不带，难道让他们丢给保姆？再说，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我一直觉得她会孝顺我，照顾我。

在省城的这十年，我几乎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外孙身上，每天接送、做饭、洗衣，照顾他生病，连夜哄他睡觉，几乎没怎么歇过一天。

但人老了，身体逐渐吃不消了。我开始腰腿疼得厉害，晚上也睡不好，手上也长了老年斑。更重要的是，我渐渐发现，女儿和女婿待我越来越冷淡了。

直到那一天，女婿的一句话，把我彻底伤透了心……

那天晚上，外孙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写完作业后在房间里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厨房里为他们一家准备晚饭。其实我的腰已经疼得直不起来，但想到孩子放学回来要吃点热乎的，我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等他们夫妻俩下班回家，饭菜早已摆上桌。我一边给外孙夹菜，一边跟他们聊着天：“丽丽啊，妈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了，腰疼得厉害，晚上也睡不好。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回县城去住一段时间，歇一歇。”

女儿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低头继续吃饭。倒是女婿李明，放下筷子，皱着眉头说：“妈，你回去也行，但外孙这边怎么办？你都带了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走了，我们哪儿有时间管他？”

我心里一颤，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不管孩子，可我这身子真的吃不消了。你们要不就请个保姆吧？或者送去托管班，我每个月退休金也不少，能帮你们分担点。”

谁知道我这话刚说完，女婿脸色就沉了下来：“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没让你掏钱，你自己愿意带孩子的，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你知道请个保姆要多少钱吗？再说了，外人哪儿能比得上你亲自带？”

我一时语塞，看向女儿，想让她说句话。可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那一刻，我心寒透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伤心了。

几年前，女儿生病住院，我熬夜照顾她，结果却换来了一顿责骂。

那次她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我在医院陪了整整两天，连眼都没合一下。半夜她想喝水，我赶紧去倒，结果因为太疲惫，手一抖，水洒在了她的被子上。她立刻皱起眉头，嫌弃地说：“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都烧得难受死了，你还弄得我更难受！”

我愣住了，也有些委屈：“妈不是故意的，我连着照顾你两天没睡，实在是太累了……”

可她却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说了，去把被子换了吧。”

我当时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知道她病了脾气不好，可她全然没想过，我这个年纪的人，通宵两天是什么滋味。

还有一次，外孙发烧，我连夜背着他去医院，可女婿却怪我不会照顾孩子。

那天晚上，孩子突然发烧到39度多，我吓坏了，赶紧背着他下楼打车去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开了点退烧药。回到家后，我刚给孩子喂了药，女婿就回来了，一脸不满地说：“妈，你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一愣，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想着赶紧把孩子送去医院，哪儿顾得上打电话？”

他却摇摇头，语气冷淡：“算了，反正以后有事还是先告诉我们吧，别自己做主。”

我心里一阵发凉，明明我是为了孩子好，可换来的却是责怪。

这样的事情，十年间发生了无数次。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我不是免费的保姆，我是他们的母亲啊！

那天晚饭后，我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开始反思，难道我这十年，真的做错了吗？我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放弃了本该属于我的安逸晚年，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冷漠和无情？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回小县城去。

我收拾好行李，把女儿和女婿叫到客厅，平静地对他们说：“我决定回老家了，丽丽，你已经是大人了，该自己照顾孩子了，妈真的累了。”

女儿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倒是女婿，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妈，你这不是撒手不管吗？你就这么走了，孩子怎么办？”

我淡淡地笑了笑：“你们可以请保姆啊，或者送去托管班，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我管得不够好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我没有再多解释，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我付出十年的家。

回到小县城后，我用自己的退休金和存款，每月请了一个护工照顾自己。我还把手里的两套房子整理了一下，一套自住，一套租出去，每个月还能多一笔收入。

我开始重新回归自己的生活。每天早上去公园散步，下午去广场和朋友们聊天，偶尔还去老年大学学点新东西。这十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晚年生活可以如此轻松惬意。

然而，没过多久，女儿就慌了。

她开始频繁地打电话给我，一开始是试探性的：“妈，你一个人在家过得还好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用，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

后来，她的语气逐渐变得焦急起来：“妈，孩子没人接送，保姆也不靠谱，我们真的忙不过来。你能不能先回来一段时间？”

我还是拒绝了：“丽丽，我老了，真的带不动孩子了，你们该学会自己照顾他。”

最后，她甚至带着哭腔求我：“妈，你就回来吧，外孙天天吵着要你……”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头。我已经为他们付出够多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至于女婿，他也急了，甚至给我打电话，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妈，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毕竟孩子是您带大的，您就忍心不管？”

我冷笑了一声，反问他：“那当初你们赶我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伤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终挂断了。

我知道，他们会慢慢习惯没有我的日子，而我，也终于学会了放手。

这一生，我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也尽到了一个外婆的责任。如今，我只想好好地度过自己的晚年，不再为别人操劳。

我不欠他们什么，反倒是他们欠我一个迟来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