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亿利已将国内6000平方公里沙漠变成绿洲,相当于8个新加坡的大小,有效控制的沙漠更达到1.2万平方公里。而眼下,王文彪正在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府推广其成功经验,向“西方”进军。
库布其的前世今生
内蒙古库布其位于北京正西800公里处,总面积1.86万平方公里,是我国第七大沙漠,也曾是北京沙尘暴的重要源头之一。30年前,这里的人们对生活的记忆就是漫天的风沙,眼里、嘴里、空气里都是沙子。
这种痛苦的生活一直绝望地持续着,直到一个年轻人的工作发生了调动。
1988年,28岁的王文彪被调到库布其杭锦盐场任场长,当时盐场亏损500多万元。除了亏损外,盐场还面临风沙的严重威胁——18公里的盐湖和将近一半的生产设备被埋在风沙里。
王文彪一上任便决定治沙,他规定盐场每卖一吨盐就拿出5块钱种树。
不过这项政策遭到盐场职工拼命反对,他们不理解盐场本来就亏损,怎么还拿出钱来糟蹋呢——沙是人能治的?
王文彪对于员工的反对毫不妥协,他虽然也在库布其长大,但他坚信库布其是可以治好的,因为这里曾是牛羊成群的牧场。
第一支林工队有27个人,王文彪亲自带队种树,主要种沙柳和杨树。他们一开始做了大量尝试,试了很多方法,后来发现用芦苇和沙柳扎成网格防风固水,可以将树种的成活率从不到10%提高到60%。
这种方法好是好,可是成本太高,一亩地要1000元。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又发明了一种水枪种植法,就是先用水枪在沙丘上冲出一个洞,然后把树苗种到洞里。由于种植洞可以瞬间形成并且深度可控,因此大大提高了作业效率、降低了成本,树苗也不容易被带走,成活率一下子提高到85%。
种植问题解决之后,管理问题又浮出水面。一开始,王文彪以工资制的方式雇佣当地农牧民种树,可是效果不好,许多农牧民只管种不管活。找到症结后,他改用承包制,以2000元/亩的价格寻找能达成85%成活率的承包人,在考核上,他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用分期付款来约束承包人,最终获得了喜人效果。
通过七八年的努力,王文彪带领团队开发了20多项相关技术,培育出1000多种耐寒耐旱耐盐碱的种子,将盐场建成了一片绿洲。望着这片绿洲,他又冒出一个新想法——修一条穿沙公路。
彼时,盐场的产品要通过火车站运往全国,盐场与火车站的直线距离本来只有60多公里,但由于沙漠阻挡,每次运输要绕道走5倍的路程。王文彪算了一笔账,如果修成穿沙公路,每年可节省运费1000多万元,还能带动当地储量丰富的芒硝、硫化钠、天然碱等化工资源外销,同时大大方便当地百姓。
带着这样的愿景,王文彪成功说服当地政府批准了7000万元贷款,并获得牧民搬迁等方面的大力支持。
项目于1997年6月启动,王文彪组建了一支1000多人的筑路大军,工程一开始进展得很顺利,但他们很快发现光修路还不行,有一天,一场大风沙将他们修的路全盖住了,而护路的成本比修路的还高。
王文彪迅速改变策略,在修路的同时对公路两侧进行绿化。经过一系列尝试,他发现甘草、肉苁蓉、沙棘对公路周边地区的适应性极强,与沙柳、杨树等树种配合,可以很好地固沙。为了加快修路进程,他们采用大规模人工植树与飞机大面积播种相结合的办法,到2000年,第一条穿沙公路终于建成。该公路总长65公里,道路两边有一道宽8~10公里、种植面积约20万亩的生态林。
后来王文彪用同样的方法又造了4条穿沙公路,5条穿沙公路的总长达到343公里。这5条公路不但将整个库布其快捷地连通起来,而且带动了相关产业。甘草是一种中草药,有很高的经济价值,王文彪收购多家制药企业和医药流通企业,开发中药材产业链。中药产业之外,还有人兴办沙漠旅游、沙漠旅馆,或做养殖……
这期间,王文彪组建的亿利集团组织当地农牧民集体参与到这场创富运动中。在种植业方面,亿利发展农牧民成立了700多个合作社,向后者提供种苗、技术指导和产品收购,仅甘草一项就种植了220万亩。亿利还利用生物技术从沙柳、蓖麻中开发出复合肥、饲料和生物能源。为了支撑整个产业链的用电需求,亿利还利用当地光照优势引进太阳能光伏发电项目,规模十分壮观。
据《新闻联播》报道,截至2016年10月,亿利集团已经构筑起了一个规模300多亿元的沙漠经济体系,带动了周边10万名农牧民脱贫,创造了100万人次的就业岗位,在此过程中,亿利集团还大力投资建立牧民新村、生态小镇、中小学、职业技校和医院,让曾经满眼风沙的库布其进入了现代文明。
沙尘暴给“一带一路”峰会提了个醒
2017年5月14日到15日,29国国家领导和1500多名各界人士在北京参加“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为世界与区域经济面临的问题寻找解决方案,而峰会开场之前,一个严峻的问题已经生猛地摆到了与会者面前。
5月4日,我国1/6的国土遭受了一场多年未见、声势浩大的沙尘暴。以北京为例,局部地区的PM10浓度超过2000,属于严重污染,人们仿佛生活在灾难片中,各种吐槽也很快充斥网络,许多网友表示这样的天气让人“生无可恋”。
沙尘暴结束后,首都人民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狠狠地打扫房间,准备跟这场闹心的经历说再见。可是没过几天沙尘暴又来了,其强度虽然没有之前的那场严重,但也让人出一次门就得洗一次头。
与以往的沙尘暴不同,中央气象台专家称,这次影响北京的沙尘主要是“在5000米的高度”输送过来的,而沙尘的主要来源地是蒙古国。
以前,日本、韩国一闹沙尘暴、雾霾就怪中国,如今,中国也当了一回受害者,国人突然意识到,要摆脱沙尘暴,自扫门前雪还不行,还得帮蒙古国解决荒漠化问题。
蒙古国是“一带一路”的重要沿线国家,是其中“中蒙俄经济走廊”的关键一环,但这个国家超过3/4的国土正面临荒漠化的严重威胁。中蒙边界绵延数千公里,王文彪认为:“如果不能有效推动蒙古国治理荒漠化,十天前的那场输入型沙尘暴,未来可能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蒙古国的问题并非孤例,“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有65个,多位于我国西方,其中约60个正在遭受荒漠化的威胁。
2013年秋,中国国家领导人正式对外提出“一带一路”计划,三年多来,我们已经获得了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响应和支持,与4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签署了合作协议,还建立了配套金融机构亚投行。可是,如果不同步解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普遍存在的荒漠化问题,“一带一路”的其他计划——比如修建铁路和公路,也将难以推进,或面临得而复失的风险。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量,本届“一带一路”峰会在6场平行会议中安排了“生态环境”专场,并邀请亿利集团董事长王文彪发表主题演讲。
王文彪的使命是,让各国与会嘉宾了解过去30年亿利治理库布其沙漠的成功模式,并把该模式推广到其他国家,成为这些国家进行生态修复的首选战略合作伙伴。
让希拉里起立三次的人
库布其模式的成功之处在于,它不是单纯地治沙,而是将“生态、产业、治沙、扶贫”融为一体,成为一种由民间力量推动的、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模式。中国国家领导人在2016年两会上称赞王文彪“我真没想到你治理沙漠还可以赚钱”,并表示将持续关注和支持亿利的生态事业,而王文彪也于当年获得“全国脱贫攻坚奉献奖”。
我国13%的国土是沙漠,大量贫困人口分布于沙漠地区,因此扶贫的重要举措之一就是治理土地荒漠化。
目前,亿利集团已与内蒙古阿拉善、河北张家口、甘肃武威、新疆南疆、西藏那曲等荒漠化地区建立了战略合作,优化复制库布其模式。此外,亿利还承接了2022年北京冬奥会生态修复、国家三北防护林改造和长江流域生态修复等大型生态工程。王文彪称,“十三五”期间,亿利要再治理沙漠、沙地1万平方公里,再造一个库布其。
并不是所有的沙漠都可以治理,那些本来就是沙漠的原生沙漠就无法治理,库布其等沙漠则属于次生沙漠,是原来的草场由于放牧过度演变而成的。
不过,即便这些次生沙漠存在被治理好的可能,在王文彪之前也没有人有胆量、有意愿启动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像库布其人当初质疑的那样:沙是人能治的?
王文彪用30年的实践证明:沙是可以治的,生态是可以修复的。
近年来,王文彪修复生态的奇迹被广为传播,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反响。
2007年,联合国世界沙漠环境改善和沙漠经济发展的国际化论坛永久会址被选在库布其,库布其从此成为世界沙漠治理的标杆。
2011年,王文彪在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期间向美国高层介绍库布其模式,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三次起立鼓掌,感谢王文彪为人类环保事业作出的贡献。
2012年、2013年,王文彪先后被联合国授予“环境与发展奖”和“全球治沙领导者奖”。
2015年,王文彪在巴黎气候大会上发布《中国库布其生态财富报告》,受到联合国环境署等机构高度赞赏。
2016年,瑞典科学考察团在考察完库布其后感慨,在生态修复领域中国是瑞典的老师。
2017年,一位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摄影师拍摄了一组库布其的照片,结果一天就在社交媒体上收获了60万点赞,浏览量更高达2000多万。
2018年,蒙古国前总统查希亚·额勒贝格道尔吉一行到亿利集团北京总部参观考察,对亿利库布其治沙30年的成果进行了深入了解,表示希望亿利库布其模式走进蒙古。
有海外媒体甚至将库布其模式称为,继核电和高铁之后,中国走向世界的“第三张名片”。
事实上,王文彪近年来一直推动亿利集团进军海外,他频繁邀请墨西哥、埃塞俄比亚、乍得、巴基斯坦等国的记者团来库布其考察,又在中国国家领导人提出“一带一路”计划后迅速响应,希望为计划的顺利推行保驾护航。
2015年3月,王文彪牵头亿利集团、泛海集团、正泰集团、新华联、中国平安等联合成立“绿色丝绸之路股权投资基金”,基金总规模300亿元,主要投资于生态能源、生态修复与生态农业等领域。
王文彪之所以如此重视“一带一路”计划,是因为该计划是一个由政府主导的经济合作联盟,而库布其模式的推广离不开政府的支持。以穿沙公路为例,如果没有政府批准的7000万元贷款,以及相配套的牧民搬迁等政策安排,那5条穿沙公路是不可能修成的。
接受采访时,王文彪始终强调:“没有政府的支持与配合,我们无法施展这些抱负,库布其也一定没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