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秀娥，今年57岁，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

我的儿子陈一鸣，今年36岁。

要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那就是“水火不容”。

这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可近二十年的相处让我心力交瘁，甚至感到绝望。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气得浑身发抖，把手边的拖鞋狠狠扔向站在客厅里的陈一鸣。

他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那一刻，我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都36岁了！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天天在家睡到中午，吃了饭就玩手机，晚上熬夜打游戏，17年了，你到底图什么！”我冲着紧闭的房门喊，声音都哑了，可房间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用这种冷漠的态度面对我的愤怒，好像这一切和他无关似的。

我不明白，小时候那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总是懂事地站在门口等我下班，还会端着一杯温热的水递给我，笑着说：“妈，您辛苦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赚大钱养您。”那时候，我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

可这一切，从他18岁高考落榜的那天开始，发生了变化。

那年，他的成绩离本科线差了20分。

我劝他复读，他却执意不肯，满脸沮丧地说：“我考不上就是没这个命，复读也一样。”我心疼他，拗不过，只好托人情送他去了一所大专，想着大专虽然不如本科，但好歹有个学历。

可没想到，他在学校待了不到一年，就跑回来跟我说：“妈，我不想读书了，学校没意思，专业我也学不下去。”我气得整晚没睡，可最后还是心软了，想着他年轻，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退学回家后，竟然一待就是17年。刚开始，他说要“缓一缓”。

我想着孩子刚从学校出来，心情肯定不好，就没催他。可这一缓，就是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他每天待在家里，玩手机、刷视频，有时候也会和朋友出去打牌、喝酒。

我问他什么时候找工作，他总是敷衍着说：“快了，妈，您别急。”那时候，我还相信他的“快了”，可一年过去，他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每次我逼他找工作，他就和我吵，说什么工作难找、工资低、不如待在家里自由。

我又气又急，整夜睡不着，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舍不得真的对他下狠心。

后来，我的耐心一点点被磨光了。他从20岁到30岁，整整十年，依旧游手好闲。

邻居们背地里议论，说我把儿子惯坏了，说我自己没本事才教出这样的孩子。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我埋怨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我试过帮他找工作，可他总是嫌工资低、工作累，没一个能坚持下来的。

最让我寒心的一次，是他在一家物流公司干了半个月后，辞职回家，说老板不讲人情，工作太辛苦。

我气得摔了碗，他却毫不在意地说：“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嘛，至于吗？”我那一刻心如死灰，彻底不抱希望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主动提过让他出去找工作。

我不敢想未来，怕自己哪天倒下了，他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终于下了狠心。

第二天一早，我把他的行李打包好，扔在了门外。

他站在门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和冷漠：“你真的要赶我走？”我咬着牙点点头：“你要是再不出去找工作，就别回来了。”他没再说什么，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会变成这样。

过了两天，我打算整理一下他的房间，心想着他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总得收拾一下。

可当我收拾到他床头柜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和名字，像是账目记录。

我心里一紧，继续翻下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接着，我在他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密码箱。箱子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放着几本存折，每一本的余额都不低于5位数。我数了数，存折加起来竟有六位数。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嗡”地一声。

后来，我从邻居口中慢慢拼凑出真相。

原来，陈一鸣并不是一直没有工作。

他早在五年前就开始做一些短期兼职，后来还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网店。

他赚的钱从来没告诉我，而是悄悄攒了起来。

他的朋友说，他一直想让我过上好日子，可又害怕我“管太多”，所以才装作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我靠在沙发上，回想起这十七年来的一点一滴，心里五味杂陈。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宁愿让我以为他是个废物，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儿子走了半个月，终于主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妈，我找了个地方住，您别担心我。您身体不好，别总生气。”

我沉默了很久，才问他：“你这些年，为什么要骗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他低声说：“我只是想让您少操点心。可没想到，反而让您更失望了。对不起，妈。”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责备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回来吃顿饭吧，妈给你做红烧肉。”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好。”

那天晚上，他回来了。他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看着他，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或许，我们的关系会慢慢好起来，或许，一切还需要时间。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人生就像一场长跑，有些人的起点很高，却可能在中途停下；有些人看似落后，却在坚持中积蓄力量。

正如海子所说：“所有的苦难，都会在未来以另一种方式回馈我们。”我想，我们母子之间，或许也会迎来这样一天。

这一切，终究需要时间去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