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勇，今年六十八岁。最近家里闹了些不愉快的事情，起因是我瞒着儿子儿媳在楼下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

儿媳刘晴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脸都白了，连茶几上的杯子都差点摔了。她一边喊着我“自作主张”，一边控诉我“破坏了一家人住在一起的计划”。

儿子李东海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脸上写满了为难。我的妻子张兰也觉得我“不合群”，说我这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可我心里明白，我买这套房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不过他们现在不理解，等以后，或许会明白我的苦心。

这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那时候，东海和刘晴的孩子快上小学了，他们打算要二胎，想要再生一个，这样一来家里的三居室就显得有些挤。

儿媳提议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说她看中了一套四居室，学区好，环境也不错。

她说得挺有道理，大孙子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等到二胎出生后，也要有自己的房间。再说了，儿子儿媳妇忙于工作，二胎肯定需要我们带，我们也需要有地方住。

“爸，妈，这房子买了，全家人住一起，多热闹啊！到时候孩子们有房间住了，你们也有地方住了，不用跟孙子挤在一间屋子里。”刘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我们看那套房子的照片，热情得很。

张兰看了看手机，笑着说：“买大点也好，咱们一家人住得宽敞些。”

我点了点头，没有反对。这些年我和老伴跟儿子儿媳住在一起，日子过得还算和气，虽然偶尔有些小矛盾，但也都能过去。再说了，人老了能有儿孙绕膝，也是福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这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但它像一根小刺时不时就在我的脑子里扎一下。

有一天晚上，刘晴的妈妈来家里吃饭。席间聊起买房的事，刘晴半开玩笑地说：“妈，等新房子装修好了，您也可以过来住几天，把爸也喊上，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刘晴的语气很轻松，但我听着却有点别扭。这话没毛病，儿媳妇孝顺，想要接她父母一起住，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既然亲家母也要住，那么为什么只要我们出钱？还有，亲家母要是上门养老，大四居真的住得下吗？届时，我们掏空积蓄，在这个家有地方落脚吗？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年轻时的日子，也想起自己这辈子的辛苦。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日子紧巴巴的。结婚那年我和张兰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办，家里摆了几桌酒席就算成了。

后来东海出生，家里的负担更重了。我在工厂上班，一个月挣四十块钱，张兰在家带孩子，日子过得紧张却也踏实。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我被下岗了。从那以后，我开始做各种零活，搬过砖扛过水泥，还跑过长途运输。那些年，我累得不行，但心里一直有个信念：只要家里能过得好，吃再多苦也值。

东海争气，上了大学，还在城里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后来，他和刘晴结了婚，买了现在这套三居室。那时候他们把我们接到城里住，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熬出了头。

可人老了，心里总会有些杂念。东海和刘晴对我们不错，但我也知道，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们住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记得有一次，我和张兰在厨房做饭，刘晴下班回来，看到厨房有些乱，脸色就不太好看。

她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有点不高兴。后来吃饭的时候，她提了一句：“爸妈，厨房的东西还是得归置一下，不然找起来太麻烦。”

张兰有些不乐意了，说：“厨房就是用来做饭的，哪有那么讲究？”

刘晴笑了笑，没再说话，可她的表情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不是不知道刘晴的意思，她是希望厨房整洁一点，可我们老两口用惯了的东西，哪能说改就改？

还有一次，我想在阳台上种点蔬菜，刘晴看见了，连忙制止：“爸，阳台种菜不太好，万一招虫子怎么办？还是别种了。”

我没再坚持，但心里有些失落。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家里院子里总有一片菜地，种着辣椒和青菜，可现在这点小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后来，刘晴和东海开始张罗买房的事。她找了装修公司，设计了好几个方案。一次吃晚饭的时候，她拿着设计图跟我们说：“爸妈，你们的房间要不要装个投影仪？以后看电视更方便。”

张兰笑着说：“我们哪会用那个东西？简简单单的就行。”

“那不行，爸妈住的房间也得好好布置，不能太寒酸。”刘晴说得热情，我却听得心里有点发凉。

我知道刘晴是为我们好，可她的语气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客人”。她说得是“布置房间”，可我听着却像是在说“安排住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虽然这房子是大家的，但它终究是他们家的地盘。

前不久，我遇到了邻居，跟他说了这件事情。邻居跟我说，他有个亲戚把自己的老房子卖了，帮儿子儿媳妇换大房子，没过多久亲家霸占了房子，他们被赶出去租房子住，日子过得惨不忍睹。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越来越感到换大房子并不是一个妥帖的方案。

于是，我开始偷偷去看房子。说来也桥，楼下有一套两居室要出售，房子不大，但装修还算不错，价格也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去看了几次，觉得挺满意，就咬牙付了钱。

买房子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我知道，如果提前说了家里肯定会闹翻天。直到房子买好，手续办妥，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果然，刘晴是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的：“爸，您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就买房子呢？我们现在不是正在换大房子吗？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啊，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李东海也皱着眉头问我：“爸，您买这房子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们对您不好啊？”

张兰更是直接：“老头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家里好好的，买什么两居室？”

我抽了口烟，慢慢说：“我买这房子，是为咱以后做打算。你们现在对我们好，我心里感激，但以后呢？人老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晴听了这话，气得摔了筷子：“爸，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对您不好吗？您住在家里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解释。人有些话，说破了反而不好。我知道刘晴不是坏人，她只是没站在我的立场上想问题。

我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完全交给儿子儿媳妇，我需要给自己与老伴留下后路。再说了，多买一套房子，等到我们不在了，孙子孙女都不用发愁了，这不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后来，我搬进了楼下的小房子。每天早上，我和张兰都会去楼上的大房子吃饭，晚上再回自己的小家休息。这样的安排，既不打扰儿子儿媳的生活，也让我们有了自己的空间。

刘晴嘴上虽然偶尔还有抱怨，但我能感觉到，她其实松了口气。毕竟，年轻人也需要自己的自由。

亲戚们知道这事后，有人夸我想得周到。

“建国啊，你这人真是明白人。买套小房子，既给自己留了退路，也给孩子们减轻了压力。”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一阵轻松。我知道，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有时候，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花园，心里觉得很平静。人生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看得比年轻时清楚了。家是港湾，但最终的归宿，还是要靠自己。

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是吃苦，而是学会给自己留退路。等以后，他们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