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典】
海棠虽好不留诗
东坡居士苏东坡苏轼为人洒落出尘,言谈之中常带戏谑,令人发噱。
宋代杨万里在《诚斋诗话》中,说苏东坡有一次途经润州,当地知州很隆重地招待他。酒席将散时,几位歌妓唱起了黄庭坚的《茶词》:“惟有一杯春草,解留连佳客。”苏东坡听了,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这是要留我吃草啊!”此言一出,站在他身后的几个歌妓,忍不住靠在他坐的交椅上大笑不止,椅子也被一下子折断了,苏东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宾客们也哄堂大笑起来。
苏东坡任杭州知州时,诗人郭正祥路过杭州,拿出自己的诗向苏东坡请教。还没等苏东坡看,自己就先高声诵读了起来,且声音宏亮。读毕,问苏东坡:“我这诗可打几分?”苏东坡答道:“十分。”郭正祥又惊又喜:“这分如此之高啊?”苏东坡点点头:“诗的功夫三分,读的功夫七分,正好十分。”
宋代赵令攽在《侯鲭录》也说:一次,苏东坡在扬州设宴请客,在坐的都是当时的名士才子,大书法家米芾也在其中。因米芾为人放荡脱略,不羁形迹,因而人们都称他“米颠”,但他从不自以为颠,并有《辨颠帖》自辨。酒过三巡,米芾笑着对苏东坡说:“别人都认为我颠,想听听您的意见。”苏轼便引用《论语·子罕》中的话回答:“我从众。”在坐的听了,又哄堂大笑起来。
宋代何薳《春渚记闻》也记有苏轼一则幽默的故事:“东坡在黄州日,每有宴集,醉墨淋漓,不惜与人。至于营供传,扇书带画,亦时有之。有李琪者,小慧而能书札,坡亦顾之喜,终未尝得赐。”
当苏东坡即将离开黄州移汝州时,大家为他饯行。歌妓李琪趁苏轼酒酣,奉觞下拜,而后取下领巾,请苏东坡为自己题字。苏轼顾视李琪良久,开言道:“李琪,磨墨!”李琪磨墨方罢,苏轼墨浓大书云:“东坡七岁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即掷笔袖手,与客谈笑。坐客相谓,语似凡易又不终篇,何也?眼看酒宴将终,李琪复拜请,坡大笑曰:“哈哈哈,差点儿给忘了。”提笔继书:“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
巧极,妙极!这两句诗,既赞美李琪像海棠一样艳丽,又道出自己为什么不题诗的原因,且把自己与老杜相提并论了一把。
苏东坡这两句诗刚写毕,“一座击节,尽醉而散。”
苏轼以“海棠虽好不留诗”既咏美人,又咏海棠;卢祖皋在《锦园春三犯·赋海棠》中写:“杜老情疏,黄州赋冷,谁怜幽独。”以“黄州赋冷”叹惜海棠无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