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穿成虐文女主十年了

寄真看小说 2025-01-15 11:12:55

我穿成虐文女主十年了。

被总裁挖肾、替女二坐牢。

刑满出狱的时候,我妈来了。

没错,是我现实世界的暴躁老妈。

1

我出狱了。

别人出狱,欢天喜地,如获新生。

而我抠着局子大门,任凭两位警察老哥怎么扯,死也不走。

开什么玩笑,傅彦寒那个狗男人就在对面,副驾驶还坐着他的专属绿茶。

过去十年我已经吃足了苦头。

只要一靠近傅彦寒,就会触发剧情,被傅狗虐得死去活来、掏心掏肺。

而且不能拒绝。

否则就会被控制,强制走剧情。

刚来这个世界时我还不懂规矩,没顶着高烧给傅彦寒做饭,然后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狗男人压在我身上,眼神凉薄中带着欲火。

傅彦寒邪魅一笑:「女人,你点的火要自己负责熄灭。」

Oh,上帝。

这简直危言耸听。

我当即屁滚尿流地下床,连夜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请他给傅总灭火。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走了。

傅狗攥着我的手腕,眯起眼睛威胁道:「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对我可没用。

「既然有胆子在饭菜里下药,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他重新把我压回床上。

后来……

后来的事我不愿回想。

但我还是得强调一下,药是女二下的。

我却因为物理高烧和傅狗太烧,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所以,哪怕傅彦寒在我眼里只是一坨答辩,我也必须捏着鼻子上去亲一口。

好不容易熬到了替罪环节,在牢里改过自新。

居然只判了五年,还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了!

可恶,早知道不那么努力地踩缝纫机了。

我猛地看向警察小哥,声泪俱下地说:「我有罪,我要自首,求你们把我抓回去吧。」

警察小哥:「你每天踩缝纫机那么高兴不就是想早点出狱吗?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你男朋友。

「对面那就是你男朋友吧?人家看你呢,快过去吧。」

我「嗷」地一嗓子哭出声:「我只是热爱劳动啊,我有什么错……」

余光里,傅狗已经不耐烦地下了车,横穿马路向我走来。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绝望的情绪蔓延上心头。

就在这时,傅彦寒……被电动车撞了。

我:「诶?」

呆滞的目光从傅狗逐渐移到车主脸上。

我:「诶诶诶?妈、妈……妈?」

这个称呼很陌生。

原身是虐文女主,父母双亡。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妈妈」了。

上一次还是傅彦寒的家宴,他让我假扮女友,喊他母亲一声「妈」。

可我刚发出半个音,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傅家夫人让我滚。

我闭了闭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电动车上的中年女人皱眉,嗓门很大地喊:「还知道我是你妈?不就弄丢你两张卡片,至于离家出走十年吗?还不赶紧过来!」

我的理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抬腿跨坐在小电驴后座,然后抱住了我妈的胖腰。

顺便反驳道:「什么叫『不就』弄丢我两张卡片,那可是我偶像的小卡诶,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都是正版!限量款!」

我顿了一下,咂咂嘴:「不过算了,好不容易在梦里离你这么近,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我抱紧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妈妈在大冬天送我上学,我为了暖和一些用她的后背挡风那样。

我哽咽着说:「怎么办啊?妈,有人逼我和一坨答辩谈恋爱。」

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神色阴沉的傅彦寒:「?」

我妈:「那能怎么办?

「你要是喜欢,就在答辩上插根香供起来。

「要是不喜欢,就把他塞回他妈的屁眼里。」

我想起傅母那高高在上的刻薄嘴脸,深以为然地点头:「不过妈,在外面你还是注意点形象,别太粗鲁了。」

傅彦寒:「乔软,你——」

我猛地捂住耳朵:「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在我眼前浮现,黑体加粗的剧本开始滚动:

【傅彦寒:乔软,你别不识好歹,我都已经亲自来接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乔软:彦寒,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生气。】

我嘴唇颤抖。

不等我开口,我妈已经一拧把手开车,扬了傅狗一脸灰尘。

穿越十年,我对剧情的顺从几乎已经刻在骨子里。

这样的意外使我心惊胆战。

我抓紧妈妈的衣服,嗓子干涩地说:「怎么办?妈,我又开始头晕了。

「等我、我醒来的时候,又会出现在傅彦寒的床上,哦不,楚思思会找人弄瞎我的眼睛,还有、我会在小巷子里被一群混混围住……」

我妈打断了我的语无伦次:「乔瑛,你是咱们家十九代单传,你爸是小学老师,你妈是小卖部老板,你住在翻斗花园二号楼一零零一室。」

我:「?」

我:「妈,咱家住在锦绣花园啊,翻斗花园是胡图图住的地方。」

我妈:「你记得就好。」

我沉默下去,大脑逐渐开始晕晕乎乎。

又来了。

那种即将被剧情操控的感觉。

我用额头抵着妈妈的后脊,低声呢喃道:「你救救我。

「妈妈,我是乔瑛。」

我爸是小学老师,我妈是小卖部老板。

我家住在锦绣花园 3 栋 501。

这些我都记得。

所以,我一定不是那个被刺瞎、挖肾、轮奸,最后还要和傅彦寒 happy ending 的乔软。

2

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蓝色小兔子睡衣。

嗯……傅彦寒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我嫌弃地扯了扯衣服。

房门「嘎吱」一声响起,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次又是什么剧情?

傅彦寒把我蹂躏成破布,然后甩下一句「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还是绿茶女二走进来,奚落我勾引男人、恬不知耻?

还是……

一个微胖的身影从门口挤了进来。

左手馅饼白粥,右手扫帚簸箕。

哦,原来是我妈。

我还在神游的时候,我妈已经走了过来:「尝尝我刚做的牛肉馅饼,味道肯定好。」

我坐在床边啃着饼子,一边心不在焉地问:「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还在做梦吗?是双重梦吗?

我妈背对着我扫地:「我从傅彦寒手里抢回来的。」

我一口饼卡在嗓子眼里。

我妈轻描淡写地说:「我顺便告诉他,二十年前是乔软从绑匪手里救了他,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关系。」

我一脸呆滞,我妈重拳出击。

她继续道:「你想找他?在门外跪着呢。」

她扫地扫到床边:「抬一下脚……他非要把自己的肾还给你,我就同意了。不过你至少等到明天再做手术,吃了那么大个饼,麻醉之后可能会反流窒息。」

我:「……哦。」

3

我吃完馅饼,在床边晃腿:「妈,帮我拿张纸。」

我妈没好气地说:「你是大小姐啊?不会自己拿?」

我竖着两只油汪汪的手,艰难挪下了床:「好吧,你把纸放在哪儿啦?我自己找。」

我妈打开卧室的门,又打开正对的客厅大门。

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傅彦寒对视。

我妈用扫帚指了指门外:「那不是吗?大小姐你的狗皮膏药,正好用来擦手。」

我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价值过万的手工衬衫诶。」

话音未落,原本跪在地上的傅彦寒「噌」地起立,大步朝我走来:

「软软,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啊!」

他一头栽倒,五体投地趴在我面前。

我原本预备推开傅狗的手,一不小心就按在他的后背上。

干净整洁的衬衫瞬间多了几个指印。

我心虚地瞥了我妈一眼,眼神交流: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怎么还伸脚绊人家呢?】

我妈摊手,理直气壮:【给家里省点纸不好吗?卫生纸也是用钱买的啊。】

好在傅彦寒心绪激荡,没注意到我妈的举动。

他半跪在地上,用力握住我的手:「软软,我都查清楚了,当年那个小女孩是你,对不对?

「你让我先跑,自己却被绑匪抓住,后来你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我咂了咂嘴,回味着牛肉饼的味道,有气无力地念剧本台词:「原来那个男孩是你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受了点轻伤……」

好烦呐,这个情节提前了。

男女主解开心结,互通心意,接下来就该幸福地滚床单了。

我扭头,打量着这个房间。

一米二的单人小破床,被罩上的喜羊羊做出跳跃动作,对我露出睿智的笑容。

西装革履的傅彦寒,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妈突然开口,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乔软当然没什么事,只不过为了救你断了两根肋骨,被绑匪卖掉又被养父家暴,十岁送去福利院。

「拼搏十年考上大学,结果被你包养,然后挖了一颗肾送给别人而已。」

我给我妈使眼色:「咳,咳咳。」

【这可是狗血总裁文,妈,你别太长嘴了。】

傅彦寒的身体一抖,神色痛楚:「软软,你还在怪楠心借走你的肾吗?她也不是故意的,把我的赔给你好不好?」

我盯着他头顶的光屏,继续面无表情地念台词:「不,我不要,我不需要你这样来补偿我。」

我妈插嘴:「明天做移植手术,傅先生记得多吃点,保持体力。」

我:「?」

不是说吃了饭做手术有窒息风险吗?

我妈一脸淡定:【不怕,反正死了也能嘎肾。】

傅彦寒大概误会了什么,还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岳母关心,我会的。」

我默默捂住头:「傅彦寒,我头晕,你能先出去吗?」

不是胡说,只是因为我妈插话破坏了剧情,我又一次要被那种力量控制了。

傅彦寒却拉着我的手腕不放:「没关系,软软,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我支撑不住,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开始清楚地认识到,我现在是有妈妈保护的女孩子。

简称妈保女。

4

我是哭醒的。

傅狗毕竟是小说男主,在某方面见鬼地持久。

我划着一条小破舟,被迫在大海里翻来覆去。

直到一支柔和的摇篮曲从远方飘来。

这一瞬间我突然很难过,于是爆哭,扭曲,狂啃,阴暗地爬行。

我啃啃啃啃啃啃,把傅彦寒啃成平胸。

结果啃了一嘴的荞麦皮。

我眨眨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一米二小床上,沾满泪水的枕头被我啃破了一个角,正在哗哗往外露馅。

我笨拙地掐住枕头的伤口,一扭头发现我妈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正对着昏暗的床头灯织毛衣。

我一开口就哽咽了:「妈,我不会缝枕头,咋办?」

我妈又织了两下毛线团,瞥我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啥也不会,放那,我一会缝。」

我「哦」了一声,抱着腿缩在靠墙的角落,憋了半天才闷闷不乐地小声说:「妈,你别织了,咱俩说会话吧。」

我妈把半成品毛衣拿起来,在我身上比了比,又低下头去继续织:「你说呗,又不影响我织。

「马上立秋了,你心情再不好,也得穿厚毛衣啊。」

我打了个哈欠,本想问问我妈是怎么穿来这个世界的,却又困得眼皮沉沉。

意识蒙眬中又听见那首摇篮曲。

词很熟悉。

声音也熟悉。

这么难听的摇篮曲,真像我妈唱的。

妈妈不懂我为什么难过,但她会放弃美容觉,熬夜守在我床边,给我织丑丑的毛衣。

5

第二天做手术。

我妈握着我的手。

纪楠心握着傅彦寒的手。

作为绿茶女二,小纪哭得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彦寒,这一切都怪我,你一定要好好地出来。你最喜欢我煲的鸡汤,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喝。」

傅彦寒一脸动容,扭头看向我:「软软你看,楠心她这么温柔善良,等手术结束,你们互不相欠,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妈一脸恍然,认真对我说:「我还以为他想追你,原来是替别人赎罪的,那你还差两年牢饭,他一定也会替你吃完吧?」

傅彦寒不吭声了。

进手术室前,纪楠心还在抽泣:「彦寒,让我替你好不好?明明是我欠她的,凭什么要你来还,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妈很和善地问她:「你也觉得两个肾多余吗?那要不还给我吧,阿姨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很好。」

纪楠心也不吭声了。

傅彦寒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说:「楠心,如果岳母实在想要,不如你就给她吧,反正你那个肾也是软软的。」

纪楠心:「?」

她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哭哭啼啼跑远了。

我妈最后看向我。

我一脸柔弱:「亲爱的妈妈,你怼了他们,可就不许再怼我了呦。」

我妈替我捋了捋头发:「妈给你买了个礼物,只要你今天坚持到手术结束不哭,就送给你了。」

我撇嘴,不满地抱怨:「什么啊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还拿这一套哄我。」

但我还是满怀期待地进了手术室。

再醒来的时候,我满脸全是水。

医生正在给我擦脸,动作有点粗暴。

这家伙我认识,是傅彦寒的医生朋友。

当年对柔弱可怜的乔软一见钟情,十分心疼。

等我穿来以后,关系依然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处成了狐朋狗友。

我被他劈头盖脸呼噜一顿,无语道:「干吗呢?你公报私仇,给我泼了一脸水?」

医生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医德的,你全麻以后神经错乱,自己哭得要死要活,关我毛事。」

我表示怀疑:「真的假的,我都说什么了?」

医生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你大声唱什么『劳动之歌』,号召所有犯人和你一起踩缝纫机,楼上楼下都能听见,吵死我了。」

我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也不至于哭吧。」

医生耸耸肩:「谁知道你又想起什么了,哭着喊着说你住在翻斗花园 2 号楼 1001,还让你妈猜一猜,你到底是胡图图、乔瑛、还是乔软。」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很好,你可以住嘴了。」

医生:「那我走咯。」

我挥挥手,示意他速速滚蛋。

医生散漫地补充:「友情提示,恢复期间别和傅彦寒做那档子事,如果不想死在床上的话,乔瑛。」

他说完就离开了。

我目送他的背影,半晌笑了笑。

原来这个世界除我以外,还有人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她。

6

我在病房等了半天。

没等到我妈,却把纪楠心等来了。

她抱着胳膊,一脸讽刺地看着我:「乔软,你以为说出当年的真相,彦寒就会爱上你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不是因为我生病了需要一颗肾,他也不会故意包养你这么个玩意。我就是故意冒充你的身份,假装小时候是我救了他又怎么样?

「你不知道吧,彦寒的母亲可是很喜欢我呢,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有气无力:「哦哦,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彦寒肾虚,我现在真的很乏力,还得敷衍她。

我盯着她头顶的剧本光屏,气若游丝:「原来是你骗了他,你怎么能这样?我要向彦寒揭穿你的真面目。」

纪楠心嗤笑:「你有证据吗?你以为彦寒会相信你吗?」

话音未落,我妈突然出现,晃了晃手机:「录音了哈,你们的订婚典礼一定要请我,到时候循环播放。」

纪楠心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妈坐在我床边:「我给你带了粥,还有……」

「你去哪了?」我打断她的话。

心里莫名有一股委屈在流动,我明知道不应该迁怒妈妈,却还是忍不住烦躁地质问:「你不知道我很讨厌她吗?为什么不拦着?」

我妈愣了一下:「我回去给你煮粥了,路上拿礼物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

我咬了咬嘴唇,又泄了气:「……哦。」

我吸了吸鼻子,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会挑什么礼物啊,该不会又是喜羊羊玩偶吧?」

我妈:「才不是,你以前不是说了不喜欢嘛。」

我忍不住吐槽:「对啊,然后第二年过生日,你就送了我熊大熊二。」

「这次肯定让你喜欢死了。」我妈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噔噔噔噔。」

卡片上印着某个男团偶像,黑眼圈蓝眼线,裤子上的破洞比我心眼都大。

我妈很得意地说:「喜欢吧?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些不三不……额,打扮很潮流的男孩子。」

我沉默下去。

我这一次穿越的起因,就是因为妈妈不小心把我的小卡丢掉,吵架以后离家出走,然后出了车祸。

我妈真的很努力在融入我的圈子。

可我真的不喜欢非主流啊。

我叹了口气:「妈,我想喝粥。」

我妈就拿着小勺子喂我。

我咂咂嘴,恹恹地说:「好寡淡,不爱喝。」

我妈又舀了一勺:「不是白粥,这一勺叫八宝兔丁。」

「这一勺叫葱爆牛柳。」

「这勺……桂花酱鸡。」

我喝完一碗粥,打了个饱嗝:「妈,你这满汉全席做得真不错。」

7

住院期间,某天我和医生拌嘴。

发挥不好,没吵过他,于是不欢而散。

我气闷地瞪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手术那天的事情。

我好奇地问我妈:「我现在的长相和以前不太一样,你怎么认出我的啊?」

我妈:「废话么,你是我生的,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我托着下巴问:「那我要是变成老鼠呢?你会下药毒死我吗?」

我妈想了想:「那我就变成猫,除了我以外的坏猫都不能靠近你。」

我又问:「那我要是变成蟑螂呢?你会用拖鞋拍死我吗?」

我妈犹豫了:「那不一定。」

我撇下嘴角:「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妈头疼:「你怎么还来劲了。」

我哼哧一声,乐此不疲地追问:「那我要是变成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不小心流落到咱家呢?你会偷偷养着我,还是把我送回去换钱啊?」

我妈给了我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还不够公主吗?饭也不做,地也不扫,就知道吃吃吃。」

我笑嘻嘻地耍赖。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是公主的话,那我的妈妈一定是勇士。

她会永远保护我。

如果我被恶龙抓走,勇士就会跨越千山万水、不顾一切地来救我。

这个世界或许会抛弃我,但是妈妈不会。

8

我出院了。

趁着纪楠心和傅彦寒纠缠,连夜住进了我妈家里。

现在是我们的二人小家了。

我妈负责收拾家、做饭、照顾恢复期的我。

我缠着我妈负责捣乱、贩剑,然后挨骂。

我妈在厨房削土豆,我像蛆一样蠕动过去,在她身边拧来拧去:「妈,今天晚上吃啥?」

我妈:「你想吃啥?炒土豆丝,或者土豆茄子、土豆豆角烩菜?」

我把脚上的棉拖鞋踢出去,又单脚跳着捡回来:「都不想吃,想要直接死掉。」

我妈一锤定音:「那就炒土豆丝。」

我:「好叭。」

我围着妈妈绕了几圈,很惊奇地问:「妈,都过了十年了,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变啊?」

我妈的动作一顿,切土豆的刀子突然一偏,关节上就多了一道血槽。

我惊得跳起来,连滚带爬去找药箱:「你咋这么不小心,坚持一下我去拿药——」

却听见我妈在身后说:「我知道傅彦寒一直在联系你,去见见他吧。」

我又急又烦躁:「这事跟你没关系,先把药涂了。」

我妈等我上了药,又一次开口:「我把他从你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乔瑛,你还是……」

我不可置信地打断她:「妈,你翻我手机?」

「我都说了你别管这件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瞎掺和?」

妈妈想要开口:「乔瑛,我知道——」

我:「够了,我不想听!这件事情你少管,以后不许再碰我的手机!」

我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正要用力甩上门,却又犹豫了一下,轻轻关上了。

然后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妈妈这次真的很过分,凭什么随便插手我和傅彦寒的事情啊?她根本不懂我有多恨他。

可是……我也不应该那样凶她的。

妈妈为了给我切土豆还受伤了。

我瘪了瘪嘴,又湿了眼眶。

9

十五分钟后,妈妈喊我吃饭。

我:「来了。」

饭桌上没有炒土豆丝,是土豆炖茄子。

妈妈知道我爱吃茄子。

这几天她总是炒茄子给我吃,其实已经有些腻了,但我什么都没说。

10

傅彦寒邀请我参加一场晚宴。

因为是重要剧情,所以我没拒绝。

如今上流社会差不多都知道,傅彦寒犯蠢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孩,甚至为她贡献了一颗肾。

虽嗤之以鼻,却也纷纷认定了傅彦寒的真心,对我的态度缓和许多。

然而就在一位集团千金与我交谈时,纪楠心在大屏幕上曝出了我和傅彦寒的合同。

没错,就是最初他为了我的肾,与我签订的包养合同。

然后我就被千金泼了酒,失魂落魄地跑出去。

被车撞后失忆,和医生男二远走高飞了。

这剧情,想想就很累人。

所以我拒绝了傅彦寒的妆造师,一早和我妈去逛街了。

在商场里试了一条裙子,两百五十块,露着肩膀和后背。

我为难地遮着胸口:「妈,这是不是有点太露了啊?」

我妈翻白眼:「你们清朝人这么难杀?」

说完豪爽付钱。

我:「妈,你咋都不讲价啊?」

我妈无语:「你会不会逛?人家这可是专卖店,都是一口价的。」

我:「可是她卖二百五,总觉得在骂咱们。」

我妈迟疑了。

最后强行回去退了一块钱。

11

我穿着妈妈买的裙子参加晚宴。

傅彦寒却嫌我身上的布料廉价,不由分说把他的西装披在我身上。

我嫌脏,但想了想也没还,就搭在了手臂上。

大屏幕上放出包养合同的时候,李家大小姐端着一杯香槟,优雅向我走来。

我:「稍等一下哈。」

然后把傅彦寒的西装披上了:「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大小姐:「?」

她没来得及动手。

因为包养合同的配音有点奇怪,是那天在病房里,我和纪楠心对话的录音。

纪楠心亲口承认,她顶替了我的救命之恩。

我注意到不远处,傅彦寒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趁他还没注意,我火速抢过大小姐手里的香槟,一滴不漏地泼在傅彦寒的西装上,然后把杯子还给她:「任务完成,我先走一步哈。」

大小姐:「??」

我把西装丢开,大步逃离现场。

笑死,这么缺德的事一看就是我妈干的。

我可得赶紧跑,别被傅彦寒发现了端倪。

12

剧情使然,即使我万般小心,还是被车撞了。

医生捡到了我。

醒来的时候,医生自我介绍:「哈喽,你脑子里有淤血,失忆了,我是你的好兄弟。

「对了,你叫乔瑛,家里好像住在翻斗花园 2 号楼 1001,身体恢复之前可以暂时住在我这。」

我脑子里空白一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医生,我瞧着熟悉,又不大顺眼。

这种感觉,不出意外是我的狐朋狗友。

于是我安心地住下了。

医生的家很大,所以雇了个阿姨打扫做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阿姨很漂亮,很爱黏着她。

我每天围着阿姨打转,在她旁边拧来拧去,阿姨也不生气。

一定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嘻嘻。

13

我偷听到医生和阿姨说话。

医生:「你想好了,真的要瞒着她解决一切?」

阿姨:「嗯,乔瑛这丫头容易冲动,我怕她知道以后不肯走,倒不如趁着她失忆把剩下的剧情走完,就能送她回家了。」

医生:「有道理,她毕竟是个妈宝女,要是知道你的事,肯定不愿意走了。」

我听得晕晕乎乎,不太明白。

只大概懂了一件事,阿姨好像是我妈。

人生啊,怪幸福得嘞。

14

光天化日,我居然被绑架了。

和我一起被绑的,还有个帅气小伙子。

男人眉目冷峻,只是一看到我就红了眼睛:「软软,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楠心这个疯女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眼睛那么红,是不是有结膜炎、红眼病啊?」

对方的眼神复杂:「软软,你变了很多。」

我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没敢多说话。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神色癫狂:「傅彦寒,你不是很爱乔软吗?你为了她甚至弄垮了我爸的公司,要把我逼上绝路,那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她被别人玩弄。」

我身边的男人顿时慌张起来:「纪楠心,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软软!」

我左右看看,弱弱问了一句:「乔软是谁啊?」

没人搭理我,他们两个对峙着,一群光头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逐渐逼近,在我忍不住想要尖叫之前……停在了那个男人身前。

然后把他按倒了。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我恍然:「原来你叫乔软啊,兄弟。」

他的表情从茫然逐渐变得恐慌。

我有些为难,看向那边的疯女人:「看起来这件事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太适合我看吧……那能放我走吗?」

疯女人呆了一会,忽然捂着脸笑起来,声音却像是哭泣:「原来是这样,你们早就被那个人收买了吧?乔软,你命可真好啊。

「这些年傅彦寒疯了一样地找你,甚至为了你把我家搞破产,你却什么都忘了,还有那个医生护着你,哈哈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我左右看看,发现没人理我,于是默默顺着墙边离开了。

这是个废弃的地下仓库。

我走到门口时,医生在那里等我。

他替我解开绳子,吊儿郎当地说:「恭喜你自由了,乔瑛,一切都结束了。」

我一步踏出仓库,走进阳光下,回头却发现医生没有动。

我向他招手:「愣在那干吗?快走啊,回去吃阿姨做的红烧排骨。」

医生却摇摇头,笑着对我说:「一路顺风啊,乔瑛。」

15

仓库绑架之后,所有重要的剧情虐点结束。

后面就是长期的甜宠。

我的扮演任务完成,回家以后想起了一切。

可是……妈妈没有回来。

我每天早上都数着时钟,坐在床边等妈妈来喊我起床。

以前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妈妈会在门外喊我起床。

然后吃饭、去上课。

哦对了,大概两个世界的流速不太一样。

我在小说中实打实地过了十年。

可距离我在现实中出车祸,原来只过了一年而已。

难怪妈妈看上去没怎么变化。

离开之前我大二,回来以后继续上大三。

因为我是妈宝,报名的大学和家里只隔一条街,所以每天都住在家里。

我心想,大概妈妈在路上耽搁了,所以要晚一点回来。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

刚开始提前十分钟起床,等着妈妈来喊我,顺便向她展示我已经叠好的被子,表示今天的我也很勤奋!

后来我彻夜不眠,听着滴滴答答的钟声,生怕错过每一个开门的声音。

直到我精神不济晕倒,爸爸来医院看我。

他什么也没说,只给了我两本书。

第一本是虐文小说,也是我穿越的那一本。

第二本是爸爸的笔记,关于时空桥梁的构建。

我一直知道,爸爸以前是科研人员,只是后来毕生研究成果被弟子偷盗,心灰意冷之下放弃研究,做了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

他的笔记,我看不懂。

但最后一页的结论很清楚。

妈妈去往那个虐文世界,和我不同。

我只是意识穿越,完成关键剧情点就能回来。

可妈妈肉身前往,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

我手里的笔记本摔在地上,抬头茫然地看着我爸:「所以……」

我爸脸色苍白却平静地说:「我劝过你妈,但她还是执意要去帮你。乔瑛,你不用太难过,这是你妈自己的选择。」

我愣了一会,猛地想到什么,抓住他的衣袖:「你,你不是我爸。」

我爸皱了皱眉,有些无奈:「乔瑛,你别闹脾气,你妈不会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我用力摇头:「不,刘春芝也不是我妈,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的。

「我记错了,爸……不,乔叔叔,你送我回去吧,我是乔软,我得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傅彦寒、傅彦寒他还等着我呢,我们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等我回去,妈妈就能回来了对不对?

「我这就走了,你快去接妈妈回家吧。」

我说着从病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朝医院外跑去。

对……我是乔软。

我和傅彦寒纠缠了十年,我和他上床、给了他一颗肾、替他的心上人坐牢。

我为什么不能是乔软呢?

只要一切回到起点。

我出一场车祸,回到傅彦寒身边。

他就能把妈妈还给我,对不对?

反正……反正在那十年里,我也时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我闯出医院,即将冲上马路时,忽然被一个怀抱死死桎梏。

我愤怒地瞪向他,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愣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小说里的医生!既然你能出来,那、那我妈妈呢?」

他把我拉回人行道,却又缓慢摇了摇头:「你认错了,我不是医生, 只是个写书的。」

细看下去……确实又不像他。

我的心逐渐坠落谷底, 那年轻人却又笑了下:「但我知道一个方法, 或许能让你妈妈回来。」

16

那个人所说的办法, 就是打动傅彦寒。

傅彦寒毕竟是小说主角,那片世界里的气运之子,坐标一样的存在。

只要他愿意和我妈长期接触,爸爸就能找到路径, 再次构建桥梁。

我通过原书评论区,和傅彦寒以及我妈联系。

一开始想要用自己来换我妈, 结果被妈妈骂得狗血喷头, 只好另寻他法。

我开始给傅彦寒写情书,一天一封,疯狂表白。

对方无动于衷。

后来我忍受不了, 每天在评论区里万字羞辱,问候傅狗他全家。

如此一年, 他终于回复了一句话。

【软软, 你爱过我吗?】

我秒回:【我爱我爱, 我超爱,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风有吹的欲望, 雪有飘的主张, 理智不想任感情信马由缰,但我爱你胜过飞瀑长江。】

他:【我不信。】

我绞尽脑汁, 说尽了甜言蜜语、污言秽语, 全都石沉大海。

最后只能绝望地问:【傅狗, 你到底想听什么啊?】

他依然没有回复。

我某天半夜睡不着, 看着窗外的圆月,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傅彦寒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乔软身体里残留的情感,有时候我分不清自己与她时,也会在某一瞬间产生【爱】的错觉。

我在剧情的控制下,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偶尔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也会从傅彦寒的身上汲取一丁点体温。

好清楚地认识到, 我还活着。

我靠在阳台上, 摸出手机,删删改改半天, 最后发了一句:【其实我一开始不讨厌你的,傅彦寒。】

钟声敲过十二点,今天中秋, 本该团圆。

敲门声忽然响起。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莫名觉得来人不是爸爸。

门外的人说:「乔瑛,我把给你织的毛衣也带回来了, 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身。」

我咧嘴笑了下,手机和眼泪一起掉在地上。

这次谢谢你啊,缺德的傅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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