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耕田故事会

老倔50岁那年，眼花了，老伴说，老倔，买个老花镜吧？老倔说，不就看东西有点迷糊吗，我看你皱纹不见了，还年轻了呢，不买！老倔就这样，眼迷糊了10年。

这天早上，老倔头疼，喉咙也不舒服，老伴说老倔，你这是感冒了啊，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老倔摇摇头说，不看不看，感个冒有什么好看的，屁大点事儿，扛扛就好了。说完，老倔自信地问老伴，你说，这些年我“感的那些冒”，哪回吃过药？老伴反问老倔，那些年你多少岁？现在你多少岁？！

还真让老伴说对了，老倔这回感冒，真没扛过去。以前，老倔有个头疼发热，一星期就好了，这回眼看两星期了，不光没好，牙还疼上了。老倔顶不住了，终于妥协不扛了，决定去药店买药。

老倔从未去过药店，不知买什么药，老伴说，甲硝唑治牙疼、头孢消炎，各买一盒吧。

老倔说，药名怪怪的，还不好记，老伴说西药都这样。老倔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可走到门又站住了，转身看着老伴，不好意思问，什么药啊？老伴冲他笑了笑，又重复一遍。

问题出现在药店里。

老倔一进药店，冲正在柜台内玩手机的导购员说：“小妹，我买小插座（甲硝唑）和灯泡（头孢）。”

被老倔叫作“小妹”的导购员有四五十岁了，她有点迷瞪，放下手机，抬眼看看老倔，笑了笑，她不计较老倔把她喊嫩，提醒说：大哥，我们这里是药店，买灯泡插座和电线变压器啥的，得去五金店啊。

老倔意识到他把药名说跑偏了，有点不好意思，可导购员说“五金店卖变压器”让他又好意思起来。于是，老倔先不说买药的事，和导购员说上了变压器。

“五金店卖变压器？”

“不知道啊。”

“你刚说的。”

“话赶话说到那了。”

这时，老倔喉咙有点痒，咳了一声，这声咳，提醒他是来买药的，可药名记不得了，只能用手指指患处，连说带比划道：小妹，我感冒发烧，头疼喉咙疼还牙疼，我说那个小插座和灯泡，是治病的药，外国名，具体叫个啥我记不住了，但肯定不是你说的电线和灯泡，更不是一屋子人都抬不动的“变压器”。

导购员明白了，哈哈笑了一阵，笑完更正说，大哥，你是买甲硝唑和头孢吧？老倔说是是是，我想起来了，是“假说错”和“偷跑”。

“假说错”就假说错吧，导购员强忍着笑，给老倔拿了一盒人工牛黄甲硝唑胶囊，但没给他拿“偷跑”。老倔问为什么？导购员说：大哥，一呢，那是处方药，没处方不能卖给你；二呢，头孢是抗生素的统称，你说的太笼统，我不知道你具体要哪种。

这回轮老倔迷瞪了，导购员引导说，大哥，好比你找一个人，光知道是个人，不知道这个人姓啥名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是找不到的。

老倔虽说倔，但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哦了一声，听从导购员的建议，买了一盒非处方消炎药。

三天后，老倔疼的地方不疼了，也退烧了。病一好，老倔自然想到药店那个“小妹”的好，于是，老倔就考虑了她的建议，准备作一次体检。

老伴说老倔，你终于不倔了，叫我说，要查，就全面查一次，你都60了，到了这个年龄，身上哪个“零件”啥情况，自己心中要有个数。

老倔说老伴你说得对，我现在算明白了，身体健康最重要，我听你的，明天一早我就去体检。老伴关心地说，老倔啊，你头一回体检，我陪你去吧？老倔一听，倔脾气又上来了：“我又不是病人！再说，屁大点事儿，还用你陪？！”

老倔这一“倔”，到医院体检中心又出了问题，不，确切地说是出了洋相。

到体检中心后，老倔交钱办了手续，工作人员递给老倔一张体检表，上面是体检项目。老倔发现，体检表右上方，还钉了两个可掲下来的条形码，条形码上有他的姓名和检查内容，老倔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验屎验尿了。

按照体检表上的提示，老倔一项项作检查，在相关检查室门前椅子上坐下，电脑叫号，喊他名字就进去了。

粪便常规和尿常规检查，需要留样。老倔眼花，条形码上的字小看不清楚，他把体检表对着光亮处，眯缝着眼，费很大劲才看明白“粪便常规”几个字。

可能是老倔眼花得厉害，也可能他看体检表久了眼睛疲劳，或是体检表上的那个字打印得不咋清楚吧，到“尿常规”那儿，老倔生生是看成了“屁常规”！

老倔有点意外，也有点好奇：体检听说过验屎验尿的，没听说过验屁的呢？

别管验啥吧，听医生的没错，问题是咋留样？这事儿也不好意思咨询医护人员。“用什么东西把屁给装起来呢？”老倔一时作了难。

突然，老倔笑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真是的，早上出来老伴用塑料袋给他装了俩包子，现在包子吃完塑料袋就在裤兜里，用它装屁既方便，又不漏气，还不用求人。老倔又笑了：老伴让他带这个塑料袋，不就是装屁的吗？

想到这里，老倔来到卫生间，蹲了一会儿，等有了屁，先憋着，把塑料袋掏出来才把屁给收了，再把口扎紧。最后，老倔把“屁常规”那写着他姓名的标签，从体检表上掲下，一丝不苟地粘到了塑料袋外。粘的时候，老倔明显感到屁还是热的。

做完这些，老倔笑眯眯地提着塑料袋，很有成就感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