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舅马勤是个老实人。
他是大姥爷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那时候家里五口人,大姥姥身体不好,光靠大姥爷种地勉强糊口。
别人都说生了仨儿子是福气,可大姥爷却愁眉苦脸:"一个个都得操心盖房娶媳妇。"
大舅从小就懂事。
上初中时,他主动辍学在家帮衬,好让两个弟弟继续念书。
大姥爷天天忙得像陀螺似的转,也就够糊口。
赶上年景不好,庄稼歉收,全家人都得饿肚子。
仨兄弟里头就数大舅实在,二舅三舅都爱耍滑头。
干活的时候他俩就合伙欺负大舅,自己找机会溜号。
大舅这人心太软,从不跟他们计较。
他总说自己是老大,多干点活是应该的。
上学那会儿,大舅成绩不算出挑,倒是二舅三舅学习好,有机会考中专或者高中。
没几年,两个弟弟先后考上了中专。
那个年代,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村里人都说大姥爷家祖坟冒了青烟,两个儿子都能吃上"公家饭"。
可这份喜气没持续多久。
大舅看着才四十出头就累弯了腰的大姥爷,心里直发愁。
两个弟弟上学要花不少钱,大姥爷除了种地,还得去工地打零工,一年到头都在拼命。
大舅心一横,决定南下打工。
大姥爷死活不同意:"你一个连方向都分不清的娃,去外头能干啥?"
可大舅主意已定,他想着能挣钱,没准还能找个对象,也算给家里减轻点担子。
大舅孝顺,听人说外面能挣钱,想了几天就决定往南方闯闯。
大姥爷大姥姥死活不让他去,说他连方向都分不清,去了外地能干啥。
但大舅拿定了主意,他想得远,说出去不光能挣钱,没准还能找个对象,这样也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87年春节刚过,大舅就背着个破旧包袱上了南下的火车。
到了地方,他二话不说就扛起了工地上的活。
那会儿工地的活计最苦。
大热天顶着太阳搬砖,晚上挤在工棚里连觉都睡不好。
一个月工钱六十块,大舅就留十块打肿脸充胖子,其余都寄回了家。
就这么熬了几年,等两个弟弟都分了好工作,大舅才从工地转到工厂。
可人已经熬垮了,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晒黑了,背也驼了,活像个四十岁的老汉。
村里打听媒人都摇头:"这样的条件,哪个姑娘愿意啊?"
那年冬天,大姥爷急得四处托人说媒。
可媒婆们一听大舅的情况,都直摇头:"这孩子条件太差了,又驼背又咳嗽的,这年头,哪个闺女吃这个苦?"
大舅倒是想得开,总笑着宽慰大姥爷:"别着急,缘分这事儿,强求不来。"
谁知就在那年腊月,天寒地冻的,大舅突然领回来个女人。
那女人生得水灵,模样周正,看得村里人都啧啧称奇。
可等大舅实诚地说出女人的来历,村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在洗脚城干活的!"
这话一出,村里人全变了脸色。
背地里有人骂大舅没出息,说他给村里丢人现眼。
大姥爷气得跟大舅吵了一架,大姥姥躲在屋里直抹眼泪。
后来大舅跟我说起小韵的事,说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原来小韵得了失忆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就这么一路讨饭,走到了城里。
那张清秀的脸蛋却成了祸根,让人骗进了洗脚城。
那会儿大舅在工厂干活,整天跟机器打交道,心里头空落落的。
一天让同事硬拉着去了洗脚城,就见着了小韵。
说来也怪,小韵虽在那种地方,可眼神清亮,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大舅一见着她,心就软了。
二话不说,把攒了几年的血汗钱全掏出来,给小韵赎了身。
小韵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实诚的人,红着脸说愿意嫁给大舅。
大舅那个高兴劲儿,走路都带飘。
成了亲,大舅把小韵当个宝贝似的护着。
地里的活不让干,还带着她满处求医,想治好她的记忆。
就这样过了三年,大舅常说:"那是我头一回知道,原来日子也能过得这么甜。"
这几年,两个弟弟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都买了房子成了家。
按理说,大姥爷大姥姥熬了大半辈子,该享享清福了。
可这两个儿子只顾着自己舒坦,连年都不着家,气得大姥爷直拍炕沿子。
要不是大舅在跟前伺候,老两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看日子过得顺当,谁知半夜里出了事。
一天早上,大舅发现小韵不见了。
翻遍了全屋子,连个字条都没留。
大舅慌了神,带着村里人翻遍了山沟沟,喊哑了嗓子也没找着。
"她病又犯了,这么冷的天,衣裳都没带,可咋办哟......"大舅红着眼圈,嘴唇直哆嗦。
报了警也没用,那会儿哪有现在这些破案的法子。
大姥爷一开始还帮着找,后来火了:"你是上当了!准是那女人想起老事了,才溜得没影!"
大舅死活不信,天天守在村口等。
天黑了就点着煤油灯,天亮了就坐在门槛上。
村里人看着直摇头:"这命够苦的,好不容易找着个过日子的,到头来又得打光棍。"
入秋那天,天还没亮,村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停了辆小轿车!"
"这年头能开得起车的,都是有钱人呐!"
"诶?那女人怎么往马勤家去了?"
大舅刚起来准备下地,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他以为是猫,一开门,却愣在了那儿。
月光下站着个女人,穿着件米色风衣,跟城里人似的。
大舅眯着眼使劲瞅了瞅,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小...小韵?"
"勤哥!"女人一转身,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这一喊,惊动了全村。
人们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跑,都想看看洗脚妹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体面人物。
舅妈面色羞红,她赶紧把大舅放开。
然而,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村里人都呆住了。
舅妈擦了擦眼泪,红着脸说:"勤哥,对不起,我不该一声不响就走了。这次回来......"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村口那辆崭新的小轿车,声音轻却坚定:
"我是来接你去城里的。"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大舅愣在那儿,还当小韵是病又犯了,说胡话呢。
"小韵啊,我在村里过得挺好,你能回来就成,我哪也不去,跟你在一块就行......"
大舅这会缓过神来,怕小韵又走,死死攥着她的手。
"勤哥,咱进屋说话吧。"小韵见这么多人盯着看,低着头小声说。
"行行,进屋说。"大舅见小韵要留下,心里乐开了花。
进了屋,小韵正经八百地把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那天小韵是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事,记忆全都回来了。
说起来真让人不敢相信,小韵竟然是个富家千金,还上过中专。
那会儿刚从中专毕业,她跟几个同学去旅游。
小韵生得标致,给几个歹徒看上了。
一天早上去爬山,那伙人使坏,把小韵跟同学们支开了。
这一下,小韵就让人给抓了,装进麻袋里带走了。
到了晚上,歹徒把她关在一间破屋子里。
小韵说肚子疼要上茅房。
等绑着她的绳子一松,她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
那伙人不慌不忙,觉得她跑不了多远。
小韵这人倔强,一咬牙就从悬崖跳下去了。
还算老天开眼,悬崖底下是条河,小韵又会水,这才保住一条命。
可惜快到岸边时磕着了头,虽说挣扎着爬上了岸,可没一会就昏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啥都不记得了。
就这样,她只能靠讨饭活命。
到了城里想找个活干,结果让人给骗了。
这几年跟着大舅,小韵的病慢慢见好,人也精神了不少。
那天夜里,她脑子里突然清明了,想起了一切。
她心里惦记父母,急着要回家看看。
小韵想着回去看看父母就回来,怕留信反倒让大舅担心,就悄悄走了。
谁成想这一走就是半年。
她爹妈见着女儿,高兴得直掉眼泪,他们都以为闺女早就没了。
可等知道闺女嫁给了个农村人,两个老的当场就翻了脸。
小韵跟他们说了半天,说大舅多好多老实,可他们死活看不上这门亲事。
老两口还说要是不听话,就给她看着上吊。
小韵孝顺,只好先应着。
这段日子,她爹妈给她介绍了好些人,她一个都没答应。
为了让爹妈明白她的心意,她滴水不进,人都瘦脱了形。
最后她爹妈看不下去了,才松了口。
他老两口开了个条件,说是得让小韵住在城里,这样他们也能有个照应。
小韵答应了下来。
大舅听完这些,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韵竟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
回过神来,大舅叹了口气:"小韵,我这个人没啥文化,手上也没啥本事,去了城里怕人笑话,我...我配不上你啊..."
"勤哥!"小韵急了,"你说这些是啥意思,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
说着,小韵语气温柔下来:"勤哥,本事可以慢慢学,这不是难事,你不是从来不怕吃苦吗?"
看小韵这么说,大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小韵是城里姑娘的事很快传遍了村子。
有人说大舅好福气,也有人担心,说城里姑娘哪能真心看上农村人。
可没几天,小韵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表态,说这辈子就跟大舅过。
村里人听了,都夸小韵是个有情有义的。
没多久,大舅就跟着小韵去城里生活了。
大舅早些年学过木工,为了让岳父刮目相看,他死命钻研这门手艺。
没几年工夫,在小韵的帮衬下,大舅开起了家具店。
现在大舅已经把家具厂做大了,住进了别墅,日子红火得很。
他还把大姥爷大姥姥接到城里颐养天年。
村里人都说大舅遇上小韵是祖坟冒了青烟。
但我觉得,这事跟运气没啥关系。
大舅这人实在,心地善良,当初要不是他拿钱给小韵赎身,哪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就像老人常说的,善良的人自有福气。
做好事就有好报,大舅娶到小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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