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一婚外情大案是一个记录在大理寺的真实案件,至今看来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大明宣德元年,北京,这一年朱瞻基刚刚继位。

当时北京军事防务有三支部队,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与神机营。其中五军营是骑兵和步兵的混合体。在永乐八年分为中军、左哨军、左掖军、右掖军、右哨军,这支部队是从各个地方调上来的精锐部队,五军营主要负责北京的外围警戒的任务。属于北京城的部队主力
五军营下辖的右哨军里有一个大头兵叫阎群。阎群这人吧,应该是基层军官,为人不错,在军中颇有声誉,不仅如此,阎群还骁勇善战,勇冠三军,因此即便是五军营长官那里都算有一号,阎群几年前外出平叛打仗打仗的时候,机遇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个叫做毛氏的女子,这女子感激阎群儿的恩情,无以报答于是便以身相许,嫁给了阎群。

毛氏本人是官宦出身,因此她知书达理,气质端庄,识文断字,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这才成为沦普通人家,要不然以毛氏是身份是断然不会嫁给一个军户的大头兵的。特别值得一提是毛氏长得还特别的好看,真的的绝色佳人。这样的一个大美女配五大三粗士兵真有点委屈了。
俩人结婚之后,日子还算美满,因为阎群是真心对毛氏好,发的俸禄都给媳妇,不去风流场所,下班就回家,再加上阎群工资不低,因此家里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阎群在军营中的直接上司是总旗陈贵(正七品),这个陈贵不仅是低级军官,家中更是巨富,北京城里有十数间的铺子,郊外更是是良田千百亩,这陈贵还不是膏粱子弟,那是满腹经纶,因为科举几次没有考上,家里人通过关系让他走了武职,当然陈贵本人根本不靠工资吃饭,当个总旗就是为了有个身份,怕受欺负。
陈贵和阎群私交不错,二人经常相互走动,这时间一长,毛氏就和陈贵看对眼儿了。这里还必须提一句,陈贵是个大帅哥,而阎群有些丑陋。毛氏不是乡野村妇,而是官宦女子,她曾长于富家,幼时便有眼界,当然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当初屈身嫁给阎群儿只不过是为了报恩,多少有点勉强的意思,但既嫁为人妻,就应该踏踏实实的和阎群过日子。可现在呢,一看见有钱,有派还有地位的陈贵,毛氏那颗心开始骚动起来。

于是毛氏就不愿意就这么和阎群整日粗茶淡饭,开始主动勾引陈贵,而陈贵对于貌美的毛氏也早已是垂涎三尺,就这样的,俩人就火星撞地球,开始了不正常的男女关系。阎群为人大大咧咧,对此根本就不知情,但阎群另外一个朋友李宣却早就看出了,为此李宣还暗中调查一番,果然让他亲眼目睹了此二人的奸情。李宣对此自然不能接受,更为兄弟打抱不平,于是立刻就把这事儿告诉了阎群。
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绿帽子,所以当阎群听李宣说,自己的妻子毛氏竟然出轨陈贵,当时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跑去找这对X男女算账,但却叫李宣把他给拦住了。李宣对此表示,阎哥啊,你别着急啊,这擒贼要擒王,捉奸要捉双,你打陈贵一顿容易,你把毛氏休了也容易,但是无论你去找谁质问,你拿不出证据来,人家谁也不会承认。最后还是你吃亏。所以我建议,咱们最好提前准备,逮准机会把他俩给捉奸在床,到时候他俩可就百口莫辩,任凭发落了。

李宣的这个想法很好,也比较靠谱,就应该这么干,但阎群就不是那样性格的人,他嘴里答应说改日捉奸,可晚上回了家他就忍不了了,直接就和毛氏摊牌了,意思就是,你给我戴绿帽子,我已经知道了。还知道奸夫陈贵,阎群越说越激动,最后还动手打了毛氏。
但这个毛氏还真不是一般女子,本来她被丈夫责问和殴打,无论如何都是有过错方,可毛氏不仅不怕,反将一军,竟然责问阎群,说这事儿是你的好朋友李宣告诉你的吧?他的话你能信吗?我和陈贵平日里就素无往来,何以有奸情?倒是李宣,好几次趁你不在时轻薄于我,不仅对我污言秽语,还对我动手动脚,这是他调戏我不成,反而往我身上泼脏水啊!你不信你媳妇,还信外人,你这么说,我还咋做人,于是就开始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阎群与天底下男人都一样,遇见老婆撒泼也是无可奈何,又加上毛氏这一套教科书式的演技,可算是结结实实的把阎群给糊弄了,他对妻子是好一顿安抚,然后没等天亮就跑到李宣家中,痛骂李宣轻薄自己妻子不算,还挑拨自己的家庭关系,直接就和李宣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了。这下李宣傻了,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活该戴绿帽子。
就这样,毛氏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躲过一劫,虽然糊弄过去了,但毛氏她也惊魂未定,立刻就联系上了陈贵,说咱俩的事儿得尽快解决,瞒得过一时,时间长了恐怕不行,毕竟此事已经被我丈夫知道了,这是个隐患,咱俩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个隐患给解决了。自古奸情出人命,毛氏这话很显然就不怀好意,她在鼓动陈贵杀人。

可巧,几天之后,陈贵的家里遭贼,家中钱财丢失不少,这匪盗贼人还杀害了陈贵府上的两个家丁。报官之后,官府查出,这伙盗财杀人的贼人属于流贼,偷完东西就走人了,官府根本无法追踪,就是说这案子就很难破,陈贵就和毛氏说了这个事。
而毛氏知道这桩案子之后,她却心生出一条毒计来。毛氏就让陈贵把这桩盗窃杀人案的罪名,推卸到李宣的身上,让陈贵栽赃陷害李宣就是翻案的贼人,而如果李宣落网了,被抓了,如此大案必然处死,这李宣死了,我们的私情就可以继续往来。

毛氏心狠手辣,可陈贵比他还狠,他就是对毛氏表示,凡事斩草除根,既然要栽赃陷害,那害一个也是害,害两个也是害,一箭双雕,索性把阎群也给栽赃了,阎群要是死了,我就正式纳你为正妻。
于是,陈贵立刻写下状纸,把李宣,阎群,以及平时在军队中交恶的一些同僚一共九位,全都告到了衙门,说他们团伙作案,到自己的家里盗窃钱财,杀人行凶,这还不算,说这几个人他们夺取横财之后不是为了贪图钱财,而是为了采买兵器,打算起事谋反!

要知道,宣德元年正值宣宗的叔叔汉王朱高煦起兵谋反,朝廷上下对此十分敏感,陈贵这一纸诉状,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这么一告,李宣与阎群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偷盗本来就是大罪,杀人更是死罪,现在又给按上了谋反的帽子,这么一来,俩人是非死不可了。
而负责县令也是个庸才,一听说有谋反之事高度紧张,直接把李阎等人下狱严审。严刑逼供之下,李宣与阎群等人是纷纷认罪,不想要再受折磨,只求速死。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汉子,铁骨铮铮,可见其在牢狱中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

县衙把案子了结,上报刑部,只要刑部一盖章,朱瞻基一签字认可就可以执行死刑。可县令在卷宗上只是认定了李宣与阎群等人偷盗杀人,而没有写谋反之罪。原因是对县令来说,治所内出现偷盗杀人案件本身就是大案,但是如果他的管辖区内竟然发生了动摇国之根本的严重谋反事件,那就是他县令失察,搞不好县令都得挨撸被整治。所以,县令刻意隐瞒了李阎等人的谋反事件。
此时李宣的父亲眼见儿子蒙冤,那是心急如焚,立刻跑京师都察院去告状。万幸的都察院佥事李庸接手了这个案子,他了解事情原委之后很快派人下去调查,发现陈贵家被贼人偷盗的那天,李阎等人根本就没有时间作案,因为案发当日日,李宣与阎群所在的部队去保定公干,显然不可能去盗窃。

说白了这陈贵属于是诬告。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李庸直接把案情上报给了明宣宗朱瞻基。一桩民间婚外情案件,到此就变成御案了。朱瞻基看完李庸的报告之后,不仅十分感慨,万幸这九个人还没有死,如果他们已经被无辜处死了,我一定饶不了负责国家法律法度的刑部官员!因为在朱瞻基看来,这是臣子们的严重失职。
最终,在朱瞻基的过问之下,案件终于得以平反,李宣与阎群等人被无罪开释,而毛氏和陈贵,一个被判了绞刑,一个则抄没家产,廷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说是三千里,其实未必真能走得到,因为一百板子下来,陈贵不死也是残废,最后也得死在路上了。县令则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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