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为了参加表哥的婚礼，父母不仅准备了礼物和红包，还开车几千公里提前回来帮忙。
然而那几天为了招待新娘家的客人，舅妈让我们全家只能在地上打地铺休息。
婚礼结束后，我和爸妈还没抱怨，舅妈先委屈地哭了……
01那天晚上，我正躺在沙发上刷视频，突然听见妈妈在阳台上激动地讲电话：“真的吗？小凡要结婚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放下手机，竖起耳朵。小凡是我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但这些年联系得很少了。只听妈妈又说：“好好好，我们一定去，一定去！”
放下电话，妈妈满脸喜悦地走进客厅：“你表哥要结婚了，就定在下个月初二！”说着，她又喊了声：“老张，快出来，小凡要结婚了！”
爸爸从书房探出头来：“真的？？”
“是啊，你说这孩子，都二十八了，总算找到对象了。”妈妈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听你舅妈说，姑娘当护士，家里条件也不错。”
我倒是有些意外，印象里表哥是个内向的人。小时候，我们一家还住在老家时，我经常去表哥家玩。
表哥总是有耐心地教我写作业，陪我玩游戏。那时候，舅舅家和我们家关系特别好，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聚在一起吃饭。
十年前，爸妈在外省找到了做生意的机会，我们全家就搬走了。起初还经常通电话、视频，但渐渐地，可能是因为工作忙，也可能是距离真的会冲淡很多东西，联系越来越少。
这些年，也就过年时互相发个微信拜个年，偶尔在家族群里看到舅舅他们分享的生活照。
“老张，这次咱们开车回去吧？”妈妈突然提议，“机票太贵了，开车的话，还能带些东西回去，到时候要是帮忙什么的也方便。”
爸爸点点头：“也好，反正我这边工厂也没什么事。小芸，你不是还有几天年假吗？就一起回去吧。”
我答应着，心里却有些忐忑。这一去可就是一千多公里，来回得开四五天。不过转念一想，表哥的婚礼，确实应该回去。
清晨五点，我们就启程了。妈妈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高档茶具作为礼物，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后备箱里装满了土特产和零食，妈妈说要给舅舅家的邻居们带些外地特色。
车子驶上高速，我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听着前排爸妈的闲聊。
“记得上次回去还是三年前吧？”妈妈感叹道，“小凡那时候刚参加工作，现在都要结婚了。”
爸爸接过话：“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说起来，小凡从小就懂事，记得他高考那年，我们刚搬到外地，他还特意打电话说不用特意回去看他。”
“可不是，”妈妈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他小时候吗？成绩一直特别好，省重点大学毕业，却选择回县城工作，就是为了能照顾你舅舅他们。”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现代化的城市变成了起伏的山峦。妈妈打开了一包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和爸爸聊着过去的事。
“你说小凡找的对象怎么样？”妈妈突然问道。
“听你舅舅说还不错，”爸爸换了个姿势，“不过好像女方家里有点不太情愿，嫌弃距离太远。”
“这年头，确实，”妈妈若有所思，“女孩子嫁那么远，家里人肯定担心。不过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就行。”
我看着导航上显示的距离，还有八百多公里。这一路上，我们经过了无数的城市和乡村，跨越了几个省份。每过一个省界，就感觉离记忆中的老家更近了一些。
突然，爸爸说了句：“诶，你们说，我们这次回去住哪儿？”
这个问题让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确实我们在老家已经没有房子了，之前回去都是住在舅舅家。但这次是表哥结婚，肯定会有很多客人。
“应该还是住你舅舅家吧，”妈妈想了想，“到时候看看情况吧，实在不行我们去住宾馆。”
02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舅舅家，远远就看见大门口挂着大红的“喜”字，院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来了来了！”舅妈听见汽车声，快步从屋里迎出来。她脸上带着笑，却明显能看出疲惫，“一路上还顺利吧？快进来，快进来。”
舅舅也走了出来，接过爸爸手中的行李：“坐了一天车了吧？都累了吧？”
刚要寒暄，院子里又停下一辆车，下来几个陌生人。舅妈赶紧迎上去：“亲家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原来是新娘姐姐一家人到了，我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停着好几辆外地牌照的车，屋里不时传出说笑声。
“小芸，”舅妈转身对我说，“你表哥在屋里陪亲家呢，一会儿带你去见见你嫂子。”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那个……住的事情，家里来的人有点多，几间房都住满了。要不……你们先在客厅打个地铺？等后天婚礼完了就好了。”
我愣住了，打地铺？记得上次回来，我还是住在二楼最大的客房，妈妈总说那间房采光好，现在……
妈妈看出我的不悦，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没事，就两天，我和你爸也习惯打地铺。”
我跟着舅妈进屋，发现一楼客厅已经搬空了，地上铺着几床新褥子。舅妈解释说：“这不是亲家母身体不好嘛，让他们住了主卧。你表哥女朋友的姐姐一家住了你表哥房间，另外几个远房亲戚住了客房……”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跟着舅妈上楼。二楼热闹非凡，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说话。表哥站起来给我们倒水，我这才看清他的未婚妻——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穿着素雅的连衣裙，笑起来很温柔。
“小芸，”表哥笑着介绍，“这是你嫂子，小雨。”
我礼貌地叫了声“嫂子”，却在心里默默比较：新娘家的人能住主卧和客房，而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却要打地铺？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妈妈已经起来帮忙了，爸爸也在院子里搬桌椅。
舅妈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新娘的几个亲戚围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个菜要这样做”、“那个菜最好换换味道”。舅妈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我走进厨房想帮忙，却听见新娘的姑姑在说：“现在农村办酒席都这样吗？菜色也太普通了……”
舅妈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马上又笑着说：“是是，一会儿我让他们再去买些海鲜回来。”
我忍不住了：“舅妈，您别听她们的，已经很好了。”
舅妈赶紧给我使眼色，低声说：“你嫂子家里条件好，我们得让着点。”
这时，表哥和新娘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新娘的妈妈马上迎上去：“买了什么啊？”
“妈，”新娘笑着说，“我和小凡给您和爸买的衣服，您试试合身不？”
新娘妈妈打开盒子，却撇撇嘴：“这牌子……不是说好买那个专柜的吗？”
我看见表哥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温和地说：“妈，那个太贵了，这个质量也很好的。”
舅妈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这个牌子我看挺好的。”
中午，我和妈妈在厨房帮忙切菜。妈妈小声说：“你看你舅妈，这两天眼睛都熬红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新娘家的人太难伺候了。”
妈妈摇摇头：“农村办酒席不容易，你舅妈一个人操持，还要应付所有人。你表哥不也是为了工作才回县城的吗？这不还得被嫌弃。”
下午，宴席布置得差不多了，院子里摆了二十几桌。表哥在那里接待客人，我看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新娘站在一旁，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听说了吗？”我无意中听见新娘的几个表姐在议论，“小雨家里本来是不同意的，嫌这里太偏僻了。要不是看小凡工作稳定，又给了二十万彩礼……”
我心里一惊，二十万彩礼？在我们那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怪不得这两天，舅妈和表哥的表情都那么凝重。
天快黑的时候，我去厨房找水喝，看见舅妈一个人在角落里抹眼泪。她看见我，赶紧擦了擦脸：“没事，没事，就是太累了。”
03婚礼在喧闹声中结束了，新人换上便装，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机场，准备开启他们的蜜月之旅。新娘家的亲戚也陆续收拾行李离开，舅舅家终于安静下来。
“小芸，把这些喜糖分一分。”舅妈拿着几个糖盒走过来，“一会儿给邻居们都送去点。”
我刚要接过来，却发现舅妈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突然一个踉跄，糖盒掉在地上，喜糖撒了一地。
“舅妈！”我赶紧扶住她。
妈妈听见动静跑过来：“怎么了这是？”
舅妈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像是再也撑不住似的：“这些天……这些天我真的太累了……”
我和妈妈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舅妈抹着眼泪，情绪完全崩溃了：“你们知道吗，小雨家里本来是不同意的，嫌弃我们这里太穷，嫌弃我们是农村的……”
“结婚的事定下来后，他们家就提了很多要求。说什么县城的房子太小，装修要重新弄，彩礼不能低于二十万，婚礼要办得有面子……”
舅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凡的工资不高，我和你舅舅拿出了所有积蓄，还是差了一些，只能跟亲戚借。”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舅舅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原来他们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这几天亲家母来了，处处都看不惯。嫌弃我们家的装修太老气，嫌弃饭菜不合口味，连客房的床都嫌硬……”舅妈擦着眼泪，“我就怕他们觉得我们配不上他们家，怕小雨在这边受委屈，所以什么都顺着他们。”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妈妈坐在舅妈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都明白，都明白。”
“对不起啊，让你们打地铺。”舅妈抽泣着说，“我也不想的……”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妈妈打断她，“我们是自家人，这点委屈算什么？你为了小凡，什么委屈没受过？”
舅妈抹着眼泪继续说：“小雨其实是个好姑娘，性格温和，工作也稳定。就是她家里人，总觉得我们这里配不上他们。
说什么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怕她吃苦。我就想着，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他们看看我们虽然是农村的，但也不差。”
我听着舅妈说起这些天的压力，心里既心疼又愧疚。她是为了让新娘家人放心，才不得不处处讨好，处处忍让。
“你们知道吗，”舅妈的声音颤抖着，“昨天亲家母还说，等小雨怀孕了，一定要去她们那边待产。说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行，护理水平也差……”
妈妈叹了口气：“现在的婚姻，哪有那么容易？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妹子，”舅妈握住妈妈的手，“这些话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怕说出来，让小凡难做人。我就想着，等他们新婚燕尔过去了，慢慢就好了。”
“你啊，”妈妈红着眼眶说，“就是太为儿子着想了。这么些年我都看在眼里，小凡能有今天，都是你们把他拉扯大的。”
夜幕降临，院子里还留着婚礼的痕迹。舅妈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事了，没事了。只要小凡和小雨感情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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