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服刑犯急病叫天不应喊地不灵,只能硬撑?

放羊老生活 2025-01-01 17:30:43

常常看到有人在头条晒文,说什么服刑犯在监狱服刑,一旦生病,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硬撑,等死

果真如此吗?且看老倌的切身经历:

老倌曾因犯运输毒品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1998年4月5日被捕失去自由,2012年12月9日刑满释放,自受审至出狱历时长达十四年八个月零四天。

失去自由时三十二岁,四十七岁重返自由。

老倌是1998年12月24日被押解到监狱服刑的,服刑地是云南省第二监狱。

在入监集训监区结束三个月紧张的入监集训后,老倌又被留在该监区服刑。刚留队服刑时在劳务车间从事农产品加工过磅、装卸车等杂勤。

说实话,那时候虽说安排干什么都毫无怨言地埋头苦干,可谈不上什么认罪服法,更谈不上积极改造,之所以不偷奸耍滑,抗拒改造,只不过是本性使然,再加上试图以繁重的体力劳动转移注意力,缓解内心的绝望和迷茫,甚至都难免自虐之嫌。

老倌本来就有与生俱来的慢性支气管炎,自虐式的干活引发了这一顽疾,在劳动中常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满眼泪花,满鼻子鼻涕,满脸紫胀。

其实监区设有医务室,可老倌根本就无心看病吃药,倒是渴望着病情激剧加重,什么时候咳着咳着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命呜呼,尽早结束可悲的一生,免受无尽期的监狱生活折磨。

有一天正在劳动中咳喘得痛苦无状地干呕,生产副监区长彭自祥走过来关切地为老倌拍打着后背,等到老倌缓过劲来,才语重心长地说:“我注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医生出身,知道你这病要根治不容易,可也要不了你的命,你的想法只为让你活受罪。”

“既然来到了这里,想什么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他踏实改造,争取多记功多减刑,争取早一天出去。”

“你这病我也有,这两瓶药就是我前些时候买来服用剩下的,你拿去照着说明书按时服用。另外记得每天上医务室看病吃药,我会专门交代医务护理监督落实的。放心只要找我说的办,要不了几天病情就会好转的。这病根治不容易,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再发病时,只要一发病就及时上医务室看病吃药,很快就能控制住的。”

捧彭副区长说完,不由分说地把装着两瓶“京都念慈菴”止咳露的袋子塞到了我手上。

果如彭副监区长所说,没几天病情就控制住了。

一晃一年多时间过去,我又遭受了牙痛的侵袭。

牙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牙床如电钻钻,脑门似闷锤敲,痛苦不可名状,自个扇自个耳光,自己拿自己脑袋往墙上撞,无所不作就是摆脱不了痛苦的折磨。

很多狱友看了都不忍心,纷纷献出各种偏方,一种种一遍遍抵尝试过去,就是无一奏效。试图含头痛粉止痛,却发觉连是上牙痛还是下牙痛,是门牙痛还是槽牙痛都判定不了,只有满口含。这样一来,牙痛没止住,倒是满口的牙床都被弄得溃疡了,根本连饭也没办法吃,完全寝食俱废了。

当时监区的生活卫生警察任勇得知后当即把老倌带到监狱狱部医院诊治,可惜医院也没辙。

回到监区后,任警官特意安排伙房一日三餐为老倌煨稀粥,直到十来天后口腔溃疡和牙痛都渐渐好转。

多年后,牙痛还曾再次来袭,病痛也还是来势汹汹,幸好病因明确——时牙龈发炎。

当时老倌已调离入监集训监区,到四监区服刑,而任勇警官恰在四监区任教育副监区长,每天一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要么自己亲自,要么安排执日警察带我到狱部医院输液,又是足足一个星期。

服刑犯在监狱服刑的苦,远远不仅止于丧失自由,远离至亲,痛失所爱,饮食粗鄙,风雨寒凉这么简单。有道是人一旦倒霉透顶了,喝凉水也塞牙,放个屁都砸后跟,各种所不愿经受,所无法承受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烦恼、苦楚和病痛都会不招自来挥之不去,接踵而来,常伴你左右。

如果说先前什么咳喘什么牙痛,跟多的是对肉体的摧残,那么接下来这次的病痛则是从灵魂到肉体双重最彻底的折磨。

这次病痛攻击的部位是下体,最初只是时不时发作的瘙痒,手揣裤兜稍事挠挠即可得到缓解。始料不及的是瘙痒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不堪忍耐,手差不多随时随地都放在裆部挠,哪里顾得上是不是有损文雅,是不是有失尊严。

再往后,阴囊纹裂了,溃疡了,瘙痒进一步加剧,却已经不敢再抓,再挠。每走一步路,阴囊与内裤的一下轻微摩擦,带给我的都是难以忍耐的痛楚,还有唯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的恐慌。

每天清早出工傍晚收监,几百号同改队列严整,步伐矫健,欢快行进。而老倌,手放裤裆兜着阴囊,胯部张开,膝部弯曲,鹅行鸭步步履维艰,把监舍到生产车间也就区区两三公里路,走成登天路,走成比上青天还难的蜀道,甚至是黄泉路。

要说下体瘙痒这事,其实服刑犯中常有遇见,老倌在那之前也曾遭遇,不过处理起来也简单,弄一丁点高锰酸钾,用温水高倍稀释,清洗几次就好了。那次一开始也就如法炮制过,没用。

除了用高锰酸钾清洗,监区医务室肯定没少去,可也没用。

就算狱部医院,也请监区警察带去诊治过,还是没用。倒是还遭逢屈辱,被叮嘱注意卫生,仿佛是因为太邋遢太不讲究卫生造成的。

那哪能呢,监区没每天洗澡的便利条件,不过好在环境特殊,没有异性,服刑犯早晚洗漱,大多都有随手清洗下体的习惯,怎么可能会因为比注意卫生导致积垢感染?

就在为生殖器官注定没治而心情极度灰暗时,转机出现了。

有一天生产副监区长谌涛带班,看到落在队伍后如丧考妣步履艰难的老倌,走过来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老倌苦着脸如实相告。

谌副监区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恳切地说:“有什么难为情的,疾病不由人,不瞒你说,你这冰我也遭遇过,隔的时间还不长。也不用担心,我的药用了一半病就好了,剩下的一半还好好放着呢,明天我拿来给你,不出意外几天后病就治好了。”

第二天,谌副监区长真的把药送来了,一个纸袋里装着三小袋药,准确点说是用纱布包裹着三小袋药粉,照他叮嘱一天一包,加适量清水煮十几分钟,早晚各清洗一次,三天后停药时瘙痒感消失殆尽,一周后完全好了。

十几年的服刑改造,大大小小病也经历了不少,要说来的最快去的也最快,却又差点危及生命的是快刑满时的一次。

监狱里禁止吃生冷食品,这是上了《行为规范》的禁令,但毕竟伙食太粗鄙,总有人不顾违反规定,私底下看到青的嫩的都偷偷采集,拌点油盐酱醋拿来下饭。

有一天,有个狱友不知道那弄来一把蒜根,拌好了藏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悄悄夹了一箸放老倌碗里。

可能清洗那蒜根时间匆忙,还得避着人,结果没弄干净,吃过饭上工没多久,老倌就跑了三趟厕所,每一次都是一泻千里,每一次都恶臭难闻,一次更比一次乏力,

老倌意识到肯定是那蒜根闹的,再折腾下去肯定很快就蹲厕所起不来了,急忙跌跌撞撞赶到监区医务室。

刚进医务室,又出状况了,所不同的是刚刚经历的三次状况是倾泻,而这次是呕吐,要不然出丑可就出大了,因为当时医务室里不止犯人医务护理,教育副监区长李静涛不知道安排护理干什么,也在里头。

当着李副监区长的面,老倌刚跨进医务室,连话也没来得及讲一句,就遏制不住“哇哇哇”一阵狂吐,仿佛紧走急赶到那不为干别的,就为吐那一地污秽,并且不是站着,也不是双脚蹲着,而是四肢着地趴着。

“急性肠胃炎!”医务护理一边笃定地嘟囔着,一边翻药柜找药。

“别翻了,把他扶起来,跟我上医院!”李副监区长果断下令。

去医院的路上又几次吐,几次泻,到医院时,老倌是被背着的,放下来时已经一摊烂泥,眼前一派昏黄,接着陷入了昏迷。

那次,如若在拖延一会儿,老倌得死,死在历经十多年改造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被及时送了医院,两组药输下去,别说住院治疗,连留观都没必要,当天下午又回转监区,还用不着搀扶,无非走得缓慢一些。

早在十多年前,监狱践行的就已经是“以人为本”、“人性化管理”的理念,社会发展是与时俱进的,监狱工作也一样,发展到现在应当是医疗设施更完善,管理理念更进步,说服刑犯在监狱服刑,一旦生病,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硬撑,等死,这不扯淡呢嘛?

不管在什么环境下,生活就是一面镜子,你若心存善念,懂得感恩,镜子里都不会缺乏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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