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殿下,这边走。”侍从笔墨把马车在小巷前停下,引着邵逸铭走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前。
跟在邵逸铭身后的纸研捏着鼻子皱眉:“真是这里?”
这什么破地方,简直有辱三皇子的身份!
“殿下,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不如去见那位神女……”
邵逸铭抬手让笔墨去敲门,纸研只好闭嘴,明白这位殿下暂时是不会走了。
“来了,谁啊?”一个小孩子探出头来,光溜溜的脑袋尤其特别,看着来人顿时双手合什:“几位施主是来见先知的吗?”
纸研想要开口说这么个破落地方有什么先知,不过是个骗子。
不过邵逸铭没说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邵逸铭点头:“有劳带路了。”
笔墨见这个小和尚没动脚,识趣地拿出几个铜板递过去。
小和尚这才眉开眼笑侧身道:“几位这边请,小僧这就去请先知。”
他迈着小腿一溜烟跑进去,嘴里叫着“逆风哥哥”,纸研忍不住小声嘀咕:“殿下,要是真的先知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就差没把“骗子”两个字挂在嘴边了,邵逸铭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过来,笔墨连忙道:“住嘴,来之前不就知道先知住在这里,大隐隐于市呐。”
虽然笔墨也是不信的,但是试试倒也无妨。
如果对方真是个骗子,浪费了他们的时间,笔墨第一个就饶不了,毕竟自己腰上的长剑可不是拿来看的!
叫“逆风”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看见几人似是见怪不怪:“稍等片刻,先知这就要来了,不知道几位想问什么?”
求财不像,毕竟最前头这位公子哥儿腰带上的金线就足够普通人家省着吃用半年了。
更别提脚上的靴子是用鹿皮做的,一般人家可穿不起。
求姻缘就更不像了,邵逸铭光凭一张俊脸,桃花源自然是不缺的。
长得好又有钱,哪个女子能不心动?
看身后跟着的两个侍从,一个高大勇猛,该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另外一个瘦弱些,身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熏香。
连个侍从都能用得起熏香,不是财大气粗的商人就是身份尊贵的贵人,前者是个大肥羊,后者便得罪不起了。
逆风微微蹙眉,对小和尚给点银钱就随便什么人都拉进来的坏习惯十分不喜,回头得打屁股教训一顿了。
邵逸铭微微一笑:“心有疑惑,便想找先知一问。”
摆明在见到先知之前,他是不打算开口了,嘴巴倒是严实。
听见屋内的铃铛声,知道已经准备妥当,逆风这才带着人推开最里面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昏暗,窗户被帘子挡去,坐在上首的女子有些瘦弱,身上穿着素色的绸缎衣裙,最特别的是在双眼蒙上一块薄薄的白色眼帘。
逆风站在门口拦下想跟着进去的两个侍从,自己也站在门外没进去打扰。
倒是有那么点意思,邵逸铭抬脚踏进去,在下首正对着先知的椅子落座。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角落燃着烛火,关上门后影影绰绰,带着几分神秘的意思。
先知闭着眼睛问道:“不清楚这位公子想问什么,只是我这里的规矩,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不要问。既然我不知道,就是不能泄露的天机。”
邵逸铭饶有兴致看向这位年轻的先知,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语气冷淡,仿佛他拒绝的话就能直接出去,她绝不会阻拦一样。
“好,先知随意说就好。”
他倒要看看,这是个有本事的,还是个骗子。
要真是骗子,邵逸铭绝不会轻易姑息!
想骗他,就得付出代价来。
听见邵逸铭的话,先知才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的双眸。
邵逸铭微微一怔,对方的眼睛在黑纱下微微透着一点蓝光,很快又重新闭上了,仿佛是他看错了一样。
闭上眼的谢池春心里却慌得要死,平日来的都是有点银钱的小商人,又或者附近的村民,要问的不过是家中一点琐碎事,她连蒙带猜就能忽悠住了。
偏偏这次也不知道哪个贵人实在无聊,居然跑到这么破落的地方来。
总该在外面见着破院子就该走了,竟然还跑进来问话。
谢池春刚才对上邵逸铭的双眼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一丁点的片段都没能看见,心里更慌了。
这能耐从来没失手过,难道是贵人身份太高,她才看不见吗?
要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人把玩着腰上的长剑只怕要朝自己劈下来了。
欺瞒是不可能的,谢池春心一横便开口道:“贵人身份太高,我能耐有限,看不见贵人的命轨。”
邵逸铭还以为这个先知会随便说几句什么好话来忽悠人,居然直接表明看不见,倒似乎是有点本事,却本事不到家的样子,也没打算随口忽悠。
他挑了挑眉:“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白跑一趟?”
“贵人可以把两位侍从叫进来,或许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贵人的一丝命轨。”
如果不愿意,那他赶紧走,谢池春是一点都不想这人继续留下。
谁知道邵逸铭还来了兴致,把两个侍从叫了进来。
逆风站在门外有些诧异,这还是谢池春第一次把外人叫进去,看来相当棘手,心里不免担忧。
笔墨和纸研老老实实站在两边,这位先知重新睁开眼,看了一下就闭上了,时间比看邵逸铭的时候还短。
谢池春揉了揉额角,恨不得把小和尚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这小东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没发现主仆三人的身份不一般吗?
她刚才看见零星的片段全是血淋淋的,不是一地尸身,就是这三人满身是血,也不知道碰到什么倒霉事了,但是看几人镇定自如的样子,估计也不是第一次。
被追杀的人要么是大奸大恶,要么就是身份太高,身边危机四伏。
先知迟迟没开口,笔墨微微皱眉,觉得她是故作玄虚,纸研越发觉得对方是骗子了。
谢池春这时候却斟酌着开口:“贵人身边危机四伏,可是在求破解之法?”
纸研诧异地看向笔墨,后者依旧觉得对方是瞎蒙的。
看邵逸铭的装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自然身边就更不一般了。
邵逸铭来了兴致:“先知说得不错,可有破解之法?”
谢池春吓都吓死了,哪里能说出什么破解之法。
连贵人自己都解决不了,才会来找她问的,他要知道还问什么?
但是谢池春一个平常人,别说杀人了,平日连杀鸡都不忍心,哪里说出什么解决之道。
她只能绞尽脑汁忽悠了:“贵人心中自有解决之法,只是迟迟不忍动手罢了,毕竟长剑一出,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邵逸铭听得挑眉,一时不知道这个先知是胡说八道,还是真的清楚他心中所想。
不过也没跟一般骗子那样侃侃而谈,似乎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说一样,还是有些见地,。
邵逸铭抬手,纸研不情不愿把怀里沉甸甸的钱袋递了过去,放在桌上能听见叮铃的金银声音,简直叫谢池春听得心花怒放。
然而要维持先知的矜持,她只能继续闭着眼一动不动,等着几人离开才算彻底解脱了。
只是看在对方如此大方的份上,谢池春不介意多说一点:“贵人刚才可是从东边而来?回去的时候不要走回头路为好。”
邵逸铭还真是从东边过来的,他起身看了谢池春一眼,便带着两个侍从离开。
纸研出去后忍不住嘀嘀咕咕:“就说是个骗子,还说什么不要走回头路,那不是得绕路吗?”
忍受骗子胡说八道就算了,出了那么大笔银钱只得来这么一句话,他都替邵逸铭心疼那一袋子金子。
邵逸铭虽然贵为三皇子,但是不被皇帝所喜,皇贵妃虽然没克扣,却也没给多少,要花用的地方也多,能攒下这么一袋金子却是不容易。
上了马车,邵逸铭却道:“听她的,绕路。”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先知究竟是不是真有本事。
纸研虽然不乐意,还是乖乖掉转马头绕路,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近路不走非要走远路。
一路顺利回到王府,他还在心疼那袋金子,却听出去的笔墨回禀道:“原本的路上突然有几匹疯马冲了过来,恰逢御史大夫的马车经过被撞翻,御史夫人手脚断裂,御史正求皇上送御医过府。”
他听得心有余悸,要是他们也避不开,那条路并不宽,疯马又不止一匹,突如其来马车被掀翻,即便有武艺在身,一时没能出马车,摔个手脚断裂是轻,甩出马车被疯马踩踏恐怕就别想活了。
纸研忍不住一个哆嗦,也是有些后怕:“居然如此歹毒,那条路是许多勋贵的必经之路,难道都不顾他们的性命了?”
要没碰上他们而是别人,岂不是滥杀无辜了?
邵逸铭冷笑:“哪里有什么无辜,能弄死我就占便宜了,没能弄死不过一句可惜。”
笔墨忙问:“殿下,可要属下去打探一二?”
“不必,想来首尾肯定收拾妥当,不叫人发现端倪,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邵逸铭摆摆手,没叫下属去掺和,倒是让纸研准备些伤药等会送去御史府。
事情闹得这般大,他不能不闻不问。
纸研想到那个破落院子的先知,她是不是早知道如此才会让邵逸铭绕路?
她居然不是骗子,而是有大本事的?
这样的人竟然甘心躲在如此偏僻破落的院子,难道真对荣华富贵没有兴趣?
如果被世人知道她有这样的真本事,愿意捧着供着的人不知道凡几,难道这位先知就不动心,宁愿住在阴暗破旧的院子里也不乐意出世?
果真有本事的人都性情古怪,而且淡泊名利!
被以为淡泊名利的谢池春等人彻底走了,逆风锁上前院大大门,她这才掀开眼帘大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那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挥剑砍过来。”
她摸着脖子,感觉自己是逃过一劫。
逆风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教训过圆圆了,让他还几个铜板就放人进来!”
谢池春没好气道:“什么教训,每次你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手抬得高,下来的力气小,就跟挠痒痒似的,不然圆圆能给惯成这样吗?”
逆风笑了:“说得你好像不纵着几个小的一样,每次收到银钱不就买吃的玩的给他们吗?”
见谢池春满脸不好意思,他又正色道:“这次跟以往不同,我狠狠骂过圆圆了,贵人们可不好得罪,一个不留神就要把我们的院子拆了。别的就算了,得罪贵人是要掉脑袋的。”
小和尚圆圆红着眼圈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道:“逆风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看他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谢池春又忍不住心疼:“下不为例,赶紧把眼泪鼻涕擦擦,得了银钱有能买好吃的。对了,老爹的药煎好了吗?”
她跳下椅子冲到桌前把钱袋拎起来,手里掂量几下才打开,瞪圆了眼:“这么多?贵人出手就是大方,要多来两个,我们都能换个大院子了。”
逆风瞪了谢池春一眼:“一个都快吓死了,再来一个还得了?”
有钱挣也得有命花,谢池春不过说说,缩了缩脖子再不吭气了,把钱袋交给他保管:“老爹的药余下不多了,正好能买好一点儿的。之前看过的人参片也能买一支小的,就怕药店老板又坐地起价了。”
逆风捏着钱袋皱眉道:“老板说药方对症,老爹的病却没起色,还不如另外请大夫来看看。”
只是那些大夫一个个眼高于顶,看见这破落院子就不肯进来看病了,最后就那个药店老板好心愿意过来。
这几年他们辛苦挣的银钱全给了药店老板,老爹的病虽然没坏下去,却也没好起来。
“这次之后你就收手,别再继续做了,对外就说你窥视天机太多,身体不适,需要暂时休养一段时日。”
逆风的话叫谢池春不喜:“以前那些人登门来一次,第二回挡在门外,下一次就不再来了,那个贵人也是一样,有什么好怕的。”
一次是稀罕,第二次可能是好奇,再多就没了。
贵人什么没见过,哪里就真觉得她稀奇厉害了?
不过是有点小本事,能知道点吉凶,言之有物,却也不多。
“行了,你也别皱着眉头教训我,赶紧买药才是真。”
谢池春把逆风赶了出去,自己也回去换了一身布衣,领着圆圆去厨房做鸡汤。
逆风早上买的一只母鸡已经杀好了,她只要炖上就行。
鸡汤的香味飘出厨房,好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谢池春笑骂:“赶紧一个个把自己收拾了,不然鸡肉一口都别吃!”
小孩子们呼啦一声全跑走去井边洗澡了,圆圆凑到她身边咽口水,被谢池春喂了一小块鸡肉后心满意足,捏着铜板出去后巷买了几块甜糕,跟其他小孩儿一人一口分了。
谢池春笑着把鸡肉给孩子们分了,这才端着鸡汤进去后头一个亮堂的房间。
榻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和尚,白发白胡,年纪已经很大了,正拿着书册看得津津有味,手上突然一空,他抬头一笑:“小春,我就看了一刻钟不到。”
谢池春没好气地端来小桌在榻上支好,鸡汤放在他面前:“老爹,大夫不是说你不能伤神,多休息才是。”
老和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叹气:“我躺得骨头都要化了,你们也别老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银钱都送药店老板去了,自个却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哪里就面黄肌瘦了,今儿逆风哥哥才说我长胖了一点。”谢池春盯着老和尚把鸡汤喝完,又笑道:“我们的银钱还有许多,老爹不用担心不够用。”
老和尚知道孩子们是担心他,也就不再多劝:“小春再有能耐也不要多用,如今也不知道会不会伤身。”
这能力其实也没多逆天,只能在跟别人对视的时候看见一点片段,可能是过去的,也可能是未来的,断断续续又零碎,其余全靠谢池春连蒙带猜。
她摇头道:“没什么伤害,这都三年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说起来今儿遇到一个人,我居然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老和尚眯起眼想了想:“都说医者不自医,你能看见的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或许这人跟小春有缘分。”
闻言,谢池春又笑着摇头。
那位公子一看就是身份不一般的大贵人,哪里会跟她这样的孤女有什么缘分可言?
能见上一次算是难得,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碰见了。
逆风回来的脸色十分难看,谢池春盯着他看了一眼也皱眉:“药店老板越发过分了,居然真的坐地起价要了三倍价钱,还敢说我们恩将仇报,简直不知所谓!”
听了这话,逆风无奈转开视线:“都让你别随便看,又乱看了。”
谢池春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什么都能看见,恰好看到了……别打岔,有这钱还不如去别的药馆请大夫,我就不信给双倍的价钱还请不到人过来。”
以前他们捉襟见附才被药店老板拿捏,如今有那位贵人留下的银钱,足够几人挥霍一阵子了。
“这金子太显眼,不能直接用,得换成银子才行。”
逆风躲躲闪闪换了几个钱庄换钱,入夜了却没回来。
谢池春被砰砰的敲门声惊住了,打开门却见几个带刀的高大官差站在门外:“官爷找谁?”
她盯着领头的官差看了一眼,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看见逆风拿着钱袋换银钱的时候被掌柜报官了,还被两个官差压在地上,就知道他被怀疑是小偷,不然如何能有这么一袋金子?
她对外说是先知,然而也是做得偷偷摸摸的,多是些走投无路的人半信半疑过来,而后为了避免别人知道他们居然问了一个不入流的先知,也没对外说过。
所以这么多钱的来路被官府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果然领头的官差喝道:“逆风是住在这里的吧?接到钱庄报官,他身上有一袋金子却说不出来处,怕是偷了哪位贵人的。”
谢池春连忙否认:“不是偷的,是我们帮了一位贵人的忙,他赏给我们的。”
官差嗤笑道:“你们这是能帮贵人什么忙,竟然能平白得了这么多的金子,也说给我们听听?”
后面的两个官差也跟着哄笑:“就是,住在这种破落地方还有能耐帮上贵人,我们岂不是能帮上皇家子弟的忙了?”
“你告诉我们是哪位贵人,要是说谎,贵人降罪下来,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就知道他们不相信,谢池春气得要死,偏偏她还真不知道那位贵人的身份。
片段里只看见他浑身是血站在路中央,身边是翻到的马车,附近是熟悉的一条路,直通贵人住的地方。
来的时候几人安安稳稳,浑身不像是受伤的,自然是回去的时候可能出事,所以她才会让邵逸铭不要走原路,绕道而行,避开那条路。
要是没事,他们也不过是绕路。
要是出什么意外,他们却是逃过一劫了。
如果不是看在那袋金子的份上,谢池春才不会多管闲事说这么一句,要弄错了,自己先知的名声可就坏了。
见谢池春沉默下来,官差只以为她的谎话被戳穿,终于无话可说,伸手就要抓住她一并带去官府。
那么一袋金子他们说不出来源,就得被官府充公,过阵子没人认领,那么金子就是官老爷和底下人分一分了。
他们这些官差也能分一杯羹,自然十分卖力,大晚上就过来抓人。
谢池春根本避不开,眼睁睁看着他们伸手抓人,正发愁自己和逆风这一走,院子里的小孩子和老和尚就没人照顾。
然而下一刻她还没感觉被抓住,就听见官差痛呼的声音还缩回了手:“谁,谁偷袭官差,不要命了吗?”
“才知道区区一个官差,也能在我面前说不要命,你以为自己是谁?”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哼着,缓步走了过来,夜色中露出邵逸铭那张俊脸来。
官差看见他的衣裳佩饰就知道是一位大贵人,连忙点头哈腰道:“是小的刚才口不择言,给这位贵人赔不是了,不知道贵人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听说我给的赏赐变成偷窃的赃物了,便来看看谁有这个狗胆敢贪墨我的东西。”
邵逸铭目光冷冷一扫,官差立刻识趣道:“原来是贵人心善给他们的赏赐,那小子年纪轻不经事,问什么都说不出来,自然叫官老爷误会了,这就回去让人把他放回来。”
官差矢口否认他们想分赃的事,忙不迭回去把逆风放出来。
谢池春松口气,又感激道:“多谢贵人出手,不然逆风怕是要脱层皮才能出来了。”
邵逸铭挑眉,反问道:“先知似乎知道他不会出事,看着似乎并不害怕?”
“官差们不会随便要人命,估计是见财起意,看看家里都有什么人,见我们这里破落就想让人摁头认罪,自然找不到失主,这袋金子他们就能分掉了。”
这声“先知”叫的谢池春满脸通红,不好意思道:“贵人可别这么叫我,就是有点小能耐罢了,在贵人面前算是班门弄斧。”
她那身神神秘秘的装扮就为了好糊弄人,如今邵逸铭出手帮忙,自己也不好继续装神弄鬼了。
谢池春抬头看见邵逸铭身上没有伤,人又专门过来,眼底没有怒意,便知道他们是逃过一劫了:“贵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