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秋天,征兵工作启动了,机会来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当兵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了。那年十月底,我和我们县一百多名同乡战友离开了家乡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
我们一个车皮的一百多个战友,和我真正熟悉的并不多,到了部队后,我们逐渐开始有了交往。
远离家乡当兵,一下子拉近了我们同乡战友们之间的距离。虽说部队一再强调得是五湖四海,要克服老乡观念,但地域的情感,相同的乡音和风俗,老乡战友平常的交往自然会密切一些,认同感更易趋向一致。但凡有机会,我们就会扎堆找老乡,在一起聊天,交流,谈笑,尤其一个连队的更是接触多一些。
战友张成玉,我们不是一个公社的,但缘分让我们分到了一个连,他个不高,但很有个性,同一个连队朝夕相处,接触多,交流自然也多,我们平时关系很好,彼此在一起经常分享各自的秘密和快乐,包括他有一个当老师的表姐给他来了信,他也会讲给我听。
当兵第二年1985年7月,我参加了军队院校统一招生考试,八月份,我接到了石家庄陆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告别了部队领导和战友,登上了开往石家庄的列车,开始了自己的军校生活。
到了军校后,我和部队的战友们还保持着书信联系。不知不觉的1986年的春节临近了,听说学校要放寒假,我高兴坏了。入校后的第一个寒假,我们学员是很激动和兴奋的。
我穿着军校统一发的四个兜的学员服装,佩戴着那个年代十分流行的校徽,提着大包小包,归心似箭的我还是早早地到了石家庄火车站,
石家庄离我家乡德州市虽说不算太远,也就三百多里地,但当时都是绿皮慢车,车次也少。我们等了好长时间,才登上了石家庄开往德州的火车。
穿着四个兜的学员服,戴着“石家庄陆军学校”的校徽,回到了离开两年多的家乡,成了小村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父母乐的合不拢嘴,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都是夸赞声......
年,很快就过去了。听说我一个连的老乡战友张成玉也回家探亲了。
大年初五,我骑着自行车去他家拜年,说是拜年,其实就是我想他了。他家距我家30多里路,全是低洼不平的土路,我骑了两三个小时,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家,听说他没在家出去拜年了,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父母热情的接待了我,我就在战友家住下了。
晚上战友回来了,热情的一家人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我们又聊起了在连队时的美好时光。
把酒言欢之际,战友张成玉的父母问我:“有对象了吗?”我说:“没有。”得知我还没有对象,战友的眼睛亮了,战友借着酒劲就把他表姐,也就是在连队时经常给他去信那个当民办教师的表姐介绍给了我,我听后内心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可以说当时我对找对象虽说没有啥样的标准,但心中还是有所期盼,因为当时刚刚考入军校,还没有毕业,心里很矛盾和纠结,自己出生在农村,太了解农村生活的不易,穷怕了,向往城市生活,愿意找个非农业,吃商品粮的另一半,可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战友的表姐和我在战友家见了面。
他表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中等身材,干净利落,可第六感觉告诉我,她不是我内心喜欢的类型,我们谈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临走时,她还给我留下了她的照片和通讯地址。
她走后,战友家人问我感觉怎么样,可以说当时我无言以答,只好说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场面有点尴尬。
回到军校后,我收到了女老师的来信,我礼貌性地回了一封信,同时给在老部队的战友也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从此我和战友再也没有见过面和通过一封信。
我毕业后继续在部队服役,他复员回了老家,慢慢地,我们也失去了联系。
时光倏忽,如白驹过隙。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前不久在一个战友孩子的婚宴上,我见到了战友张成玉,我主动端着酒杯去给他敬酒。
四目相对,世事沧桑跌宕,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渐至或逾过花甲,黑发徐徐花白稀疏,健壮垂垂龙钟不济,我们变化太大了,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不知说啥才好,眼睛湿润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