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全文约1900字,阅读约10分钟
《红楼梦》第七十二回,贾母身边大丫环鸳鸯到王熙凤房里请安,正值王熙凤午休时间。平儿出面招待她,两人说起王熙凤的病情。
平儿先是遮掩,后来鸳鸯细问,她才凑到跟前细说:“我的姐姐,说起病来,据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症候。”鸳鸯忙道:“是什么病呢?”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淅淅沥沥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道:“嗳哟!依你这话,这可不成了血山崩了。”
血山崩是一种致命之病,鸳鸯虽然未出嫁,但是自己姐姐因得了这种病而死,所以她记忆犹新。
王熙凤养尊处优,为何会得这种病?
平儿向鸳鸯这样说:“一月之前便是这样。又兼这几日忙乱了几天,又受了些闲气,重新又勾起来。”
由此可知,王熙凤得了血山崩是旧病。
既然血山崩是旧症,那么王熙凤怎么得上血山崩呢?
《红楼梦》第五十五回记载,“刚将年事忙过,凤姐儿一是时不及检点,便小月了,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药。
不及检点,造成王熙凤流产。
王熙凤究竟为何不及检点呢?
王夫人有过一个说法。
大观园发现绣春囊后,王夫人想当然地认为是王熙凤遗失。于是亲自到王熙凤房里兴师问因罪:
“……一家子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再女孩子们是从那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玩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
面对王夫人的责问,王熙凤连说多个理由,其中之一就是王夫人拿来的绣春囊做工粗糙,自己使用的要比这个精致地多。
从王夫人的推测和王熙凤的辩驳可知,王熙凤和贾琏的生活太放纵。
很多人不解,王熙凤和贾琏是年轻人,两人之间纵然有闺房私意,似乎也无可厚非。
其实不然,两人的生活本质是完全失控了。
《红楼梦》第七回,薛姨妈派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给大家送宫花。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李纨在屋里昏睡,贾探春和贾迎春在下棋,贾惜春在与智能儿玩耍,林黛玉和贾宝玉在玩九连环,唯独是王熙凤和贾琏,却闹出了风月之情。原文写道:
“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
作者写的很含蓄,脂砚斋给出重点批注,文字比原文还要长还要细,信息量还要大。
批注一:
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身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一不妙。
批注二:
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听莺暗春图》,其心思笔墨,已是无双,今见此阿凤一传,则觉画工太板。
这种风月之情是偶然性的吗?如果是偶然,或许是情之所至。
事实上并非如此。
周瑞家的将花送到门口,见到丰儿给自己摆手,马上明白房里有事;她遇到这种事情,没有避开,没有感到羞愧之意,而是到隔壁房里等待,说明此事对于她来说,是常态;贾琏戏熙凤刚刚结束,平儿就将宫花送给王熙凤,说明王熙凤并不在乎外面有周瑞家的这个外人。
这些情况表明,中午时分,贾琏戏熙凤是常态,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常态的背后是什么?是行为的不检点。
行为不检点,风月之情不分时间场合,这种坏习惯是导致王熙凤第一次流产的根本原因。
《红楼梦》第五十五回,王熙凤小产后有一段文字,草蛇绳灰地透露出王熙凤得血山崩的真实原因:
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谁知一直服药调养到八九月间,才渐渐的起复过来,下红也渐渐止了。
所以,贾琏戏熙凤,在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最终导致王熙凤得了严重的妇科病。长期以往,病情加重,最终出现血山崩的症状。
王熙凤的遭遇启示我们:无论什么样的人,无论什么样的生活,一旦失控,必然会损失身体;最初的损伤或许是轻微的,不致命的,但是只要加入时间的因素,延长了时间链条,小问题一定会演变成为大毛病,最终让人无力回天。所以,生活之中,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要有规律的生活,有质量的生活。否则,必定万劫不复!
写在后面:
阅读《红楼梦》的过程,本身是一个常读常新的过程。随着个人的思考,对社会认知的不断深入,以及对生活本质的深刻理解。对《红楼梦》文本中的人和事,也就有了不断地认知。甚至对以往自己个人观点也会有颠覆性的再认识。因此,敬请各位在阅读中,保持个人独立思考,疑问精神,批判思维。短文若能引发您的思考,乃是一大幸事。若是有不妥之处,也请海涵,毕竟只是一家之言,权当贻笑大方了。(本文依据《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红楼梦》相关内容整理推测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