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旅游已经多回了。
妻子很喜欢每天在路上的感觉,每到一处,都要边看边发朋友圈,把心灵感悟和景物美图第一时间传播。我是一个沉闷慢热的人,景色再怎么惊艳,都会细细品味,追古思今,有自己的感受后,才会偶发感慨。好在两人都喜欢文化、文字,也算殊途同归。
离开葱葱郁郁的庐山,这一站,是到处都写着“瓷器”的流光溢彩的景德镇。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对于陶瓷,我们从出生就接触,感觉只是用来吃饭喝水的工具。后来,书与影视看得多了,便有了一点“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的认识,也才知道瓷器连接古今,沟通中外,面向未来,链接着整个人类文明。不然,那些旧碗古碟,一件就能换得一座城?天价自然会引起人们关注。
印象中,中国的瓷器,好像都来自景德镇,它太早太有名。小时,景德镇陶瓷的概念就在脑海里画上了记号。
女人似乎更喜欢陶器。陶器精细、润滑、透亮,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喜爱。特别是现在的瓷器越造越美,基本上每家屋里都会有一个或多个工艺品。
妻子就是这样,她有时会对一件白亮亮的瓷碗看半天。为此,我的家里也摆放着不同的瓷玩意,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从小小存钱罐到一人高的瓷花瓶,从冰雪美人像到成摞的碗碟瓷盆,但我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来头和价值,也许只是一个人的爱好吧。
到了景德镇,已是夜晚,街上的行人正在赶路,电瓶车和摩托车最多。这种手工业发达的地方,经常会隐藏着世外高人。在我们吃饭的时候,隔壁桌子上的人正在议论自己今天的收获,好像是制作陶艺的,说他一天的工资有一千多块。而我们那里,如果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从粮食中才能刨出来几千块。看来人的富贵贫富,绝对与投胎有关,与投胎的地方更有关。
次日一早,我们就去中国陶瓷博物馆。一到七楼,全是琳琅满目的陶瓷,按照朝代序次,分门别类展示。每一件配有说明,还有机器人讲解,从造型、装饰、质地、工艺、贸易等,对一碗一碟进行剖析。
作为外行,多只是看热闹,右耳朵进,左耳朵出,最后也没有记着多少 ,只是对宋瓷的印象较深。因为宋瓷的典雅全部体现在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观念中,极简的造型、涂釉,个个像站立在舞台中心的高冷美女,虽不言不语,但透露的气质和美感,常常使人瞠目结舌,倍感惊讶。
景德镇,这个鄱阳湖边的渔村,用泥土耸立起来了一座城市,用一把泥玩出了一个“瓷都”。
早在东汉,古人在景德镇——那时叫昌南,建造窑坊,烧制陶瓷。到了唐代,由于那里土质好,先人们吸收南方青瓷和北方白瓷的优质特点创制出了青白瓷。青白瓷晶莹滋润,有假玉器的美称。
十八世纪以前,欧洲人不会制造瓷器,中国瓷器很受他们青睐,欧洲人就以“昌南”瓷器“china”一词作为“中国”的代称。久而久之,欧洲人把“昌南”忘了,只记得“china”是“瓷器”,“china”也就是“中国”了。
显然,景德镇比北京的名字早多了,光“瓷都”的名字就是一件古董。如果说石家庄是中国最大的”庄“,景德镇就是中国最大的”镇“。
可想,一些好事者在哪里“碰瓷”,都不敢在“瓷都”碰。它的身价,它的高贵、它的雅致,你敢?人与人之间不也是这样吗?只有彼此敬重、彼此尊重、彼此看重,你是我手中的那件瓷器,你是我心中的“瓷都”,爱得越深,感受的美就越多,遗憾就越少。
由此,我估计景德镇的名字比起北京的名字,在老百姓的眼里分量更重。它从李唐、赵宋王朝就一直繁盛壮大,走进了中国人的每个家庭,乃至世界的每个角落。像曾经流行的爆款唐三彩、宋瓷、元青花瓷和玲珑瓷、粉彩瓷、色釉瓷,即就你不炒古董,也会多少有一点陶器的知识。
然而,每一样碗碟陶器、酒瓶瓷器,可能都包含着一段故事。
有几件明代瓷器展示,那是三个红色的酒器瓶。传说,在大明王朝时,皇帝老儿突然喜欢要红色的酒瓶,景德镇的陶工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怎么也烧不出红色来,一个一个工匠被鞭打而死。这时,有一个少女心疼自己的父亲,晚上做了一个梦,说是要有人祭身才能获得红色。第二天,少女就跳进了熊熊燃烧的陶窑之中,果然得到了独有的红釉瓷器,才挽救了大家。
同时,在林林总总、奇奇怪怪的陶器中,还有文革瓷、神秘的伟人瓷等等。这使人不能不真切地感受到,那里的每一件物品,都熔铸着一种灵魂,需要无数“陶工”“陶青老人”和“陶瓷艺术家”的奉献。
瓷是艺术,是文化,也是一部史诗。它蕴含的价值,在历史的沉淀中,也在能工巧匠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精打细磨中。除此,万不可能缔造出“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千年艺术殿堂。
“夜阑惊起还乡梦,窑火通明两岸红。”
(文/王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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