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妻子追随丈夫流放30年,却爱上别人

五色有翼 2024-03-20 07:05:52

俄罗斯文学系列讲座 第三讲——十二月党人沃尔孔斯基将军和他的妻子

贺捷新 撰文

一、沙皇把他的发小送去西伯利亚流放 

谢尔盖.沃尔孔斯基公爵1788年生于俄最古老贵族家庭,是广义上的皇室成员,他从彼得堡贵族学校毕业即入伍圣彼得堡皇家卫队。沙皇喜欢他风度翩翩,轻声细语又严肃。尼古拉一世比沃尔孔斯基小九岁,二人童年一起玩拿破仑军事方阵游戏。40年后沙皇把他的这个玩伴送去西伯利亚流放。

自1808年始,沃尔孔斯基参加了不下50场战役,24岁升职少将。拿破仑入侵动摇了他的贵族法国情结,沃尔孔斯基内心民族性上升——百姓在1812年所表现出的爱国热忱和士兵的英雄事迹让他感动。农民游击队为避免法国人占领的莫斯科,在冰天雪地中将40万法军赶回了欧洲。

1812年9月14日,在俄法战争的莫斯科战役中,俄罗斯守军认为已经很难阻止拿破仑攻城,于是放火烧掉莫斯科,以阻止法军从城中获取补给。因为长时间缺粮,客场作战的拿破仑被焦土战术拖垮,三个月后全面落败。俄法战争后,拿破仑帝国迅速走向崩溃。

这在沃尔孔斯基看来都是民族觉醒的标志。

沃尔孔斯基认为俄罗斯应尊敬农民士兵。博罗季诺战场尸横遍野,他在给友人的信上写道:“他们可能只是农奴,但是这些人在战场上拼命,就像公民为祖国而战。每天我都会遇到像贵族一样优秀和理性的农奴士兵,淳朴人还没被来自社会的荒诞风气腐蚀,他们自己的道德观念与我们相比毫不逊色。”

像沃尔孔斯基一样的军官们在战场上感觉到农奴士兵精神之高贵,这是令人震惊发现,军官采取人道方法——拒绝传统严酷纪律,和农奴士兵建立友谊,赢得其爱戴信任。军中未来的12月党人起草了军中守则和提案,希望改善战士的境况。

战后具有民族思想的军官回庄园,心怀对农奴前所未有的责任,像沃尔孔斯基一样收养阵亡士兵遗孤,出钱让1812年战争中具有才华勇敢的农奴接受教育。1818到1821年间为士兵办学校,传播政治改革思想。

军官们有一个幸福协会,它孵化了之后的12月党人。在军队里军官努力向士兵靠拢,穿衣打扮举手投足都像俄人,用俄语发表军事讲演,吸士兵烟草,违背彼得大帝禁令蓄长胡子。哥萨克游击队统领达维托夫日记中写道:“我不得不向他们妥协。我了解到在一场人民的战争中,仅仅会说人民的语言不够,必须将自己的态度和服装降到和人民一样的级别。”这成了12月党人的基本信条,是反对专制政府和农奴制的基础。像《战争与和平》中的皮埃尔一样的年轻人回到书房,寻找更质朴真诚的生活智慧。12月党人圈子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学,从民俗、历史、考古到数学、自然科学,形成百科全书式专门知识,出版学术著作并在期刊上发表文艺作品——凡进步思想一定是须启蒙民心的,故须开启民智;反之,必愚昧以奴驭之,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1815年沃尔孔斯基公爵回俄罗斯任乌克兰亚速海军团指挥。他本将自由的希望寄托于沙皇,因亚历山大一世前半期做过一系列政治改革方案,但之后沃尔孔斯基等12月党人对亚历山大一世保守态度深感失望。沃尔孔斯基加入12月党人秘密活动救国联盟南方协会,接指令把普希金纳入12月党人文化圈,但考虑到诗人冲动轻率性情,出于对天才的保护沃尔孔斯基没这样做。但普希金的诗激励着12月党人:

相信我

同志

将会升起一颗迷人的幸福之星

当俄罗斯从沉睡中醒来

而我们的名字将会被铭刻在专制制度的废墟之上

有关叛乱的谣言被圣彼得堡沙皇获悉。沙皇视察沃尔孔斯基防区,轻声警告他:“把精力花在你的军队上,政府的事我来就好,因此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亲爱的公爵,那不关你的事。”

1825年12月,12月党人发动起义。一场从上而下的,忽略下层军官意见的,草率而盲目的行动。预期的两万士兵未抵达彼得堡,只有3000名士兵摇旗打鼓走向元老院广场,聚集在彼得大帝青铜骑士之下,高喊君士坦丁和宪法之类的口号。然后未如谋划者所愿,士兵们既没意愿夺取参议院也不想占领冬宫。在彼得堡严寒天气里,3000名士兵瑟瑟发抖站了五个小时,直到尼古拉一世指挥嫡系部队向叛乱者开枪,60名士兵倒下,其余作鸟兽散,起义结束了——理想很丰腴,现实瘦骨嶙峋。

500名12月党人被逮捕接受审问,大多数释放。121名共谋者被指控犯有叛国罪,剥夺贵族头衔送往西伯利亚服刑。伊里斯吉尔等五人被处以绞刑。场面滑稽——五个犯人被吊在绞刑架上,脚下板子抽空,三名体重太大,绳子嘣断了“扑通”跌进沟里。一受刑者当场喊:“悲惨的国家啊!傻瓜!连怎样操作绞刑都弄不成。”

伊尔库茨克历史纪念馆十二月革命博物馆,也是沃尔孔斯基的旧居

二、美人玛莉亚追随丈夫流放西伯利亚

沃尔孔斯基的妻子玛莉亚是标本式俄罗斯美女。

玛莉亚的父亲拉夫斯基将军是1812年俄法战争中的英雄,俄国人的对头拿破仑亲自赞扬过他。玛莉亚生于1805,年17与沃相识。她非常美丽气质优雅。普希称美她是“恒河的女儿”,玛莉亚肤色浅黑,黑头发。

天才诗人普希金爱上了玛莉亚,他两部叙事诗的女主人公原型都是玛莉亚:《巴赫奇萨赖喷泉》中的玛莉亚公主和《高加索俘虏》中的切尔克斯姑娘。

伊尔库茨克历史纪念馆中玛莉亚的肖像

别味深长的是,两部长诗女主人公都在单恋,就像李白为宗氏女写“寄内诗”,明明是他想女人了,偏以女人的口吻写情诗,说是女人想他了!

婚后一年玛莉亚几乎没见过丈夫,沃尔孔斯基去了南方忙于12月党人事务。她向家人抱怨说“令人难以忍受”。12月党人起事后,沃尔孔斯基因与皇室特殊干系,侥幸免于死刑,流放西伯利亚。玛莉亚选择放弃一切随丈夫。沙皇警告她:“你这样做的话,得把儿子留下。”玛莉亚回信:“我的儿子很快乐,但是我的丈夫不快乐,他更需要我。”

这是贵族教养,她身上有着根深蒂固的为人妻的责任感。当时流放西伯利亚的12月党人都是参加1812年俄法战争的贵族军官,军人眷属有随军出征惯例,妻子们会谈论“我们团”“我们旅”字眼,她们一直准备着和丈夫同甘共苦甚至献出生命。

在这一点上我是很有体会的,我觉得这是一种高贵的文化教养。在那个十年中,因政见不同或怕相互牵连而夫妻反目父子操戈者岂非屡见不鲜!可在那个十年我父亲越倒霉我母亲越忠贞!相濡以沫岂止十年,抗日战争国内战争历届运动连缀的那些年,他们不都是这么相濡以沫走过来的么?我称为高贵的百姓信仰文化德性,毋庸言及其余。

随丈夫去西伯利亚服刑贵族妇女非一位而是一批。经历了漫长岁月,1887年,当记者在遥远的西伯利亚采访到仅存的一位12月党人的妻子达夫多娃,她仅轻声说:“现在你们可以给我们戴上崇高的桂冠了,说我们是英雄,为了祖国啊理想啊,可那时我们只是去找自己的丈夫。”玛莉娅读过雷列耶夫诗《玛塔利亚》,主人公原型是陆军元帅舍列梅捷夫钟爱的女儿,1730年她在丈夫多尔格雷公爵被安娜女皇流放,她随丈夫去了西伯利亚。诗中写道:

我已忘了我的故乡、财富、荣誉和姓氏,

为与他一起忍受西的严寒和无常命运。

影视作品中的玛莉亚

到西伯利亚一年后,玛莉亚的儿子尼柯连卡夭折,玛莉亚悲痛从未停止。历30年流放,生命行将结束时,人问她对俄罗斯感情。她回答:“唯一我称得上故乡的,就是我儿子躺在下面的那片草地。”

玛莉亚终于抵流放地涅尔琴斯克,其间路途艰险未卜,6000公里云和月。一美丽的原本至尊的年轻女子忽然从天堂堕入地狱,所有荣耀之门一下子在她面前全部砰然关闭!她一个人乘坐马车雪橇穿行在冰雪肆虐的大草原上,一美丽纤弱女子,没人陪伴除了马车夫。俄罗斯古歌:

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有一个马车夫,将死在草原。他在临死前,拜托同路人:请把我埋葬,莫要计仇怨。请把我的马,带给我爸爸,在向我妈妈安慰几句话。转告我爱人,不能再相见,这只订婚戒指,请你交还她。爱情我带走,悲痛她留下。另找知心人,结婚永相爱。

她该有多么绝望悲伤!可这会儿我脑子里却幻化出一整幅真正的大草原图,铺天盖地,苍茫、阔大!大自然,它把什么东西消融不了呢,又觉的,玛莉亚,她心绪也许未必如我所想的不堪,反而会感觉是走出了一种逼狭,进入类似于空旷的轻松呢——这么写,不过是想起在那个倒霉的十年,我年17岁押运新疆马,闷罐子车厢一人看守一车厢50匹生马,人和马吃喝拉撒不舍昼夜……火车轰隆隆跑着的时候,我往车厢外头拿眼瞭过,那个戈壁滩,大得啥球没有,空空的,月球一样宇宙一样,瞭着,瞭着,心宽宽的呢。

中途抵达伊尔库斯克,那时当时俄罗斯文明在亚洲的最后一个据点。伊尔库斯克省长警告玛莉亚:“若一意孤行再往前走,按照沙皇颁布的针对12月党人妻子特别法律,她将失去自由、财产和仆人,即使丈夫死后也不得回到身后的俄罗斯。”她须直面巨大自我牺牲而做出选择,由此她不无疑虑,但在她第一次去牢房探望丈夫后,一切疑虑烟消云散。她回忆道:我走进一间漆黑小牢房,谢尔盖向我扑了过来,锁链叮当作响把我吓坏了,他还戴着手铐!当我看到他遭受的巨大痛苦时,感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戴着枷锁!这使我愤怒万分难以忍受。不禁趴地板上亲吻他戴着锁链的双脚。

涅尔琴斯克举目荒凉,玛莉亚从一个蒙古居民手里租了一间监狱旁小木屋,躺在地板垫子上,头就抵到墙壁,脚挤着门板。贵族妇女12党人妻子们开始人生中第一次亲自做家务。她们学会洗衣服、烤面包、种菜,使用俄式木板做饭,很快忘了法国大菜味道,像俄罗斯人那样吃腌白菜黑面包。但身上固有文化培养了其坚强性格,支撑她在西伯利亚顽强生存下来。她遵守宗教节日,记得家人生日,即使他们已经把她的生日忘了。她衣着整洁,总是戴皮帽子面纱去涅尔琴斯克赶集,她有一架古钢琴可弹,是她仔细包装,经长途跋涉,带到涅尔琴斯克的。她译邮局分发的书籍杂志,助人誊写,因政治犯被严格禁止写信,大家称玛莉亚是他们通往世界的一扇窗。

西伯利亚和西伯利亚农夫

1828年沃尔孔斯基夫妇搬到赤塔,几十名犯人和家属组成合作社,用原木搭建小木屋给老婆孩子居住,有人做起了木工鞋匠和裁缝,沃尔库斯克是菜园总管。在他们心目中,这种人人平等的艰苦生活,几乎就是农村公社变体。家庭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流放者自己带孩子,玛莉亚对孩子说:“我是你们的奶妈、奶妈保姆,还是你们的老师。”1835年玛莉亚一家搬到伊尔库斯克30公里外一小村庄,他们分到一栋木房子一小块儿地。次子米沙和女儿爱丽娜和当地农村孩子一起长大,玩掏鸟窝、钓鳟鱼、放兔子家和捉蝴蝶游戏,米沙长得像一个真正西伯利亚人。玛莉亚说:“我的孩子正按照卢梭的方式成长,就像两个小野人。我对此无能为力,除了要求他们在家里跟我们讲法语,但我要说,这种生活方式对他们健康有利。”沃尔孔斯基持不同观点:“米沙已长大,拥有真正俄罗斯人的感情。”

对12月党人来说,流放生涯意味着一种更加简单的俄罗斯生活。在乡村住了下来,和当地女孩儿结婚,融入俄罗斯古朴习俗,且西伯利亚广袤的原野上野生动物不少,打猎是贵族的一贯喜好,可以打猎!可太棒了!沃尔孔斯基夫妻从前惯于用法语思考表达,从到流放地在牢房见面,他们就不得不说俄语,时他们没能掌握足够俄语词汇来表达内心复杂情绪。而现在他们已惯于使用俄语与当地人交谈,口中俄语原汁原味。

沃尔孔斯基和儿子一样正在变成本地人,他每年都变得更像一名农民,穿的像农民,留大胡子,很少洗澡,几乎一整天都在干农活,要不在集市上跟农民拉呱家常。

三、分居

1844年沃尔孔斯基家加被允许在伊尔库斯克居住。新省长穆拉维约夫毫不掩饰对12月党人流放者的同情,并把他们看作是发展西伯利亚的智识力量。玛莉亚立即融入穆拉维约夫的社交圈,她创办学校和接受弃婴的医院和剧院。她在家里举办沙龙,省长是常客。而沃尔孔斯基很少参加,他讨厌玛莉亚的沙龙贵族气氛。他只在农场里,只在赶集日子才到伊尔库斯克去。但他知道妻子在受了20年苦,也不会去妨碍她。玛莉亚的弟弟受委托管理庄园,用农庄钱财付赌债。玛莉亚偏袒弟弟,沃尔孔斯基订一协议,将自己庄园和妻子分开,以确保孩子们能继承自己的财产。

沃尔孔斯基和玛莉亚疏远了,乃至分居。玛莉亚爱上了英俊有魅力的12月党人流放者亚历山德罗,其父原是意大利贵族。流言蜚语不翼而飞。沃尔孔斯基维持表面婚姻,在玛莉亚的院子里建一栋小木屋。沃尔孔斯基很少出现在客厅,他脸上乱蓬蓬大胡子上沾着焦油和秸秆,身上一股牛棚味儿,但他还是说一口纯正法语。作家托尔斯泰和沃尔孔斯基是远亲,他们都真心向往俄罗斯式的真实生活。西伯利亚农民精力充沛,身上蕴含俄罗斯民主化的潜力,于中存有一种独立精神智慧,和一种天然的公正和平等——古老的俄罗斯也许可以由此获得新生。

12月党人致力于西伯民俗和历史研究,创办学校,到农民家给他们上课。学会农民手艺自己种地。公爵在农事劳动中找到了安慰人生的意义——是望不到尽头的放逐生涯的一种放松。“体力劳动对健康非常有益”,沃尔孔斯基心里说,“且能使家人填饱肚子,对别人也有好处,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沃尔孔斯基从俄罗斯和欧洲买来书本和新型种子,农民从外地登门向他请教,他推广自己农业研究成果。可以想见,农民对我们的公爵怀有真正的敬意。他们喜欢他坦诚直爽平易近人,喜欢他用他们的方式说话,彼此无拘无束——这是一种非凡能力,就连伟大作家托尔斯泰也没有能够真正做到这个,尽管他为此努力了50年。

也许沃尔孔斯基的成功,是源于他在军队里长期与农奴士兵相处而获得的经验,也许一旦杜绝了欧洲生活方式,伴随他长大的俄罗斯习俗就在他身上满血复活。沃尔孔斯基公爵的转变再生,和《战争和平》中娜塔莎之舞那个动人场景颇有神似——在大叔的森林小屋中,娜塔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农民血液在汩汩流动,她一下子就跳起了俄罗斯农民舞蹈,她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啊,一从小接受欧洲古典贵族教育的小姐怎么会跳这种土著舞蹈呢?可她跳得天然曼妙——一下子就撕开了俄罗斯“文化认同”和“身份认同”的百年创伤。

在莫斯科的大学生眼中,沃尔孔斯基身上有着典型的俄国人特点:个性温和,吃苦耐劳,生活简朴而且亲近大地,他是他们的偶像。落魄公爵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和头发,神情悲伤而富有表现力,像月亮一样苍白纤弱,他被视作俄罗斯荒原上的基督,和被尼古拉一世镇压而中断的民主事业的象征。沃尔孔斯基是12月党人和民粹主义者之间的一条鲜活的纽带。他一直忠于1812年的理想,持之以恒地反对官僚政府和贵族阶级的价值观。他继承了12月党人的精神,继续维护公民的义务,并在为人民服务中过一种诚实的生活。沃尔孔斯基公爵把自己的全部土地都给了庄园里的农奴,1861年俄罗斯公布了解放农奴法案,当晚公爵正在威尼斯,他在俄罗斯教堂感恩弥撒唱诗班的歌声中,失声痛哭!后来他说:“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刻!”

1863年玛莉亚去世,妻子的死讯让他几乎彻底崩溃,两年后沃尔孔斯基逝世。30年的流放损耗了他的健康,但直到最后他的精神依然完好无损,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开始写回忆录,弥留之际他手里还握着笔,有一个关键的句子没能写完,是写他被俘后沙皇审讯他的话:“沙皇对我说……我说……”

在回忆的最后,沃尔孔斯基写了一句话,这句话被审查机关从第一版中删掉了(回忆录1903年才出版),它可以作为他的墓志铭——“我选择的道路把我带到了西伯利亚,我在那里流放了30年,但是我的信念一直没有改变,假如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

本文部分资料图来自网络,版权为拍摄者所有,在此致谢

责任编辑:张林 李辉

投稿邮箱:1171618754@qq.com

0 阅读:2

五色有翼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