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父亲和三叔本来是最好的兄弟俩,但是却因为分家闹了别扭,从此结怨。
直到父亲去世,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然而当听到有人说已经去世父亲的闲话,三叔却提起棍子就上去了,和那些人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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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三叔从小的感情特别好,作为大哥,父亲非常疼爱这个弟弟。
有次奶奶特意赶集给父亲买了一件新棉袄,奶奶说:“老大,这件给你穿,你把去年那件给你三弟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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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却摇摇头,说:“娘,我这件还能穿,今年这件新的给三弟穿吧,不能让弟弟总穿旧的衣服。”
奶奶急了:“那你穿啥?去年那件都脱线了!”
父亲笑着说:“我穿旧棉袄就行了。再说了,我这个当哥的不得让着弟弟?”
说这话时,父亲眼里满是宠溺,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父亲总是先想着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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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候更是如此,那时候三叔还小,贪玩,总想往河边跑。
父亲怕他出事,每到周末就主动带着三叔去河边玩,寸步不离地守在三叔身边。
“三弟,别往深水区游!”
“慢点,那边有漩涡!”
“好了好了,上岸歇会儿,待太久容易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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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叮嘱声在河边回荡,三叔总是不耐烦地应着,但还是乖乖听话。
那时的三叔,瘦瘦小小的,在阳光下像条欢快的小鱼。
那时候能吃上一顿鸡肉可是稀罕事,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过节才能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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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奶奶炖好鸡,父亲总是把最大最好的鸡腿夹给三叔,自己就啃些翅膀和鸡脖子。
三叔总是不好意思:“哥,你也吃鸡腿。”
父亲就笑:“我不爱吃腿,就喜欢啃鸡脖子,多有嚼头。”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这样的兄弟情谊会一直延续下去,谁能想到,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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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是自己找的对象,那时候很少有人能自己做主。三婶是隔壁马家村的姑娘,生得水灵,性格也爽快。
刚进门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三叔找了个好媳妇,就连挑剔的奶奶也说:“这闺女不错,麻利,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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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景不长,三婶的性格里藏着一根刺,这根刺渐渐显露出来,扎得整个家庭都不太平。
那时候,我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宽裕,父亲勤快,每年地里粮食收成好,能卖不少钱。
而三叔在镇上砖厂打工,虽说工资还行,但毕竟是给人打工,和自己当家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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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大概是看不惯这种差距,起初只是些小事,比如我家卖粮食时多看几眼,或者洗衣服时叹几口气。
后来话里话外就带了刺:“娘,您看您,老大家那么多粮食,都堆不下了,我们家那点粮食,连个角都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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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心里不痛快,但看在是晚辈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三婶却变本加厉,私底下没少在三叔耳边嘀咕:
“你看你哥家,粮食多得都喂猪了,咱们家呢?你说爹娘是不是偏心眼?”
“前两天我看见嫂子在镇上买了两尺红布,估计又要给侄女做新衣裳了。咱们家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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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当弟弟的,就活该处处让着哥哥?”
三婶说这些话时,声音很低,但字字句句都像是淬了毒的针,扎在三叔心上。
起初三叔还会替父亲说话:“哥对我一直很好,你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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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架不住三婶天天念叨,就像竹笋上的箨片,一片片剥开,直到露出里面的嫩芽,三叔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三婶的水桶。三婶二话不说,拿着扫帚就要打我。
父亲看见了,挡在我前面:“孩子不是故意的,打坏了我赔你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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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却不依不饶:“怎么?老大,你护短是不是?你家孩子打坏了我的东西,就该打!”
父亲皱着眉头说:“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明天我就去镇上给你买个新水桶回来。”
这时三叔从外面进来,看见这场面,竟然站在三婶那边:“哥,你也太护着他们了,我媳妇说得对,这孩子就是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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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敬重他的三弟,会这样说话。那一刻,我分明看见父亲的眼神暗了下来。
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三婶经常借故挑刺,说我母亲仗着是大房,处处摆谱。还说奶奶偏心,明明都是儿媳妇,凭什么处处偏向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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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性子软,从来不跟三婶计较。但三婶却变本加厉,在村里四处散布谣言,说我们家暗地里克扣三叔家的口粮,说奶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偷偷给了我们家。
这些话传到父亲耳朵里,父亲气得直发抖,可看在兄弟情分上,始终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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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节刚过,爷爷突然提出要分家。其实早有迹象,一家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自从三婶进门后,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少闹别扭。
分家那天,天阴沉沉的,好像酝酿着一场风暴。爷爷把所有人叫到堂屋,抽着旱烟袋,咳嗽了几声说:“我和你奶奶商量好了,家里的地和房子,得好好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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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安静得能听见檐角的风声。父亲坐在右边的板凳上,三叔坐在左边,他们谁都没说话,但那股无形的火药味已经弥漫开来。
“老大家的条件是,得给我和你娘养老。”爷爷吐了一口烟圈,接着说,“所以西边那块地给老大家,那是块好地,年年都能打粮食。东边那块给老三家,虽说差点,但也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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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三婶突然站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把刀,“就因为他是老大,所以什么都是他的?那块地可是最好的地!”
奶奶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话?老大得负责赡养我们,这不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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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赡养?”三婶冷笑一声,“您老人家不就是觉得我们家供不起您吗?您放心,我们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养不起您二老!”
我看见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但还是忍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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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这时候站了起来:“爹,我不服气。您说养老是应该的,那我们就不会养您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活我少干了?凭什么好地都给他?”
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沉:“老三,这些年我帮你盖房子,帮你筹彩礼,你都忘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但你媳妇说话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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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这是打脸了?”三叔脸色铁青,“你那是帮忙?你那是显摆!显摆你有钱,显摆你有能耐!”
“你!”父亲猛地站起来,“我对你不好吗?从小到大,我哪件事亏待过你?”
三婶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您老大最善良,最大方,我们都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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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重重地把烟袋锅在桌子上:“够了!这就是我的决定。谁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三叔咬着牙,转身就往外走。三婶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早就看透了,这个家,早就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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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站在那里,浑身发抖。我看见他的眼睛红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掉眼泪。他低声说:“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和娘。”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劈成了两半。三叔三婶搬去了隔壁院子,虽然只隔了一堵墙,但那道墙比天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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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是过年,大年初一给长辈拜年是咱们村的规矩,谁也不能免。
堂屋里的气氛比冬天的风还要冷,父亲和三叔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
奶奶给每人倒了杯茶,茶水的热气在空中打着转,却化解不了这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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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看不下去,劝父亲:“你们兄弟俩,何必呢?一个巴掌拍不响,都让让步不就完了?”
父亲摇摇头:“不是让步的问题。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也有人去劝过三叔:“你是弟弟,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你哥对你多好啊。”
三叔只是苦笑:“我知道他好,可有些事,不是想说开就能说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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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家人住得那么近,却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每天早上,父亲出门干活,会看见三叔在院子里劈柴。两个人明明都看见对方了,却各自扭头走开。
母亲有时候半夜醒来,能听见父亲在院子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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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心酸的是奶奶。她总是想方设法制造机会,让两兄弟见面。
有时候故意把父亲的工具放在三叔家,有时候又把三叔的东西“不小心”拿到我们家。
可每次两兄弟见了面,总是冷着脸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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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两个傻儿子!”奶奶经常在房里唠叨,“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村里人都说:老李家的两兄弟,一个倔,一个更倔。明明都很想和好,却谁都拉不下面子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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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闷热的七月天,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压着一块沉重的铅板。
父亲一大早就去地里干活了。临走时,还对母亲说:“今天得把地里的草都除了,晚上可能要迟点回来。”
母亲叮嘱他带上草帽,他笑着应了一声就出门了。谁能想到,这竟是他生前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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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地里传来消息:父亲晕倒了。
等村里人把父亲抬回来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发紫。母亲哭着喊着要送医院,可是等救护车到村里,大夫摇摇头说:“心梗,来不及了。”
噩耗传来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记忆中硬朗的父亲,怎么会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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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是从镇上赶回来的,他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双手不住地发抖。
看见父亲躺在那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哥……”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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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后,有次我去小店买东西,恰好三叔也在那里买酒。
店里有几个醉汉正在胡侃,其中一个大声说:“李家老大这个人啊,我看就是不会做人,连自己亲兄弟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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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听说就为了一块地,兄弟俩十几年不来往。”另一个醉汉接茬。
“死了活该!这种人……”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三叔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冲了上去。那几个醉汉被打得抱头鼠窜,但三叔还在后面追:“你们懂个屁!我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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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三叔这样愤怒的样子,他的眼睛通红,像是要吃人。店老板赶紧过来拦着:“老三,别动手,他们不懂事。”
三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刚买的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眼泪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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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懂什么?我哥他……他对我比对自己都好。小时候,他把新衣服让给我穿,自己穿旧的。吃饭的时候,他把鸡腿给我,自己啃骨头……”
“你爸走的那天,”三叔忽然转头对我说,“我想告诉他,不就是一块地吗,算什么呢。可是……可是我没机会了,永远都没机会了……”
他哭得那么伤心,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懊悔和思念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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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三叔经常去父亲的坟前坐坐。有时候带着酒,有时候就这么坐着。他会跟父亲说说话,说说自家的事,说说村里的变化。
几年前清明,三叔在父亲坟前种了一棵枣树,说是要让父亲在那边也能尝尝枣子的味道。三婶的态度也软化了,时不时会给我母亲送些自家种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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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去给父亲上坟,远远地看见三叔在那里。他正坐在坟前,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轻声说着:“哥,这些年是我不对。你要是在天有灵,就托个梦给我,骂我两句也行啊……”
风轻轻地吹过,枣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好像在述说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我知道,父亲和三叔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终于消失了,只是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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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三叔还在那里坐着。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三叔。”他回过头,眼里闪着泪光,说:“你爸这人,就是太死心眼,走得这么急,连句话都不留给我。”
“他留了啊,”我说,“您不是最疼爱的弟弟吗?这就是他留给您最后的话。”
三叔愣了一下,然后破涕为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笑容,和父亲生前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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