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大人和岑福有事瞒着我呢?密室里那个神秘男子是谁?他和小翠到底是什么关系?逍遥坊不过是一个烟花之地,有密室正常,但那密室却不同于其它,就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袁今夏躺在床上,不断地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原以为可以为民除害,现在看来,逍遥坊应该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袁今夏辗转反侧,渐渐困意袭来,终于支撑不住,眼睛“叭嗒”合上了。
而另一边的陆绎,却心急如焚,在房间不停地踱步。
天色微亮,岑福敲门而入,见陆绎双眼微微发红,再向床上看去,被子没有动过的痕迹,担心地问道,“大人,您没有休息?发生何事了?”
“岑福,我的身份怕是要暴露了,”陆绎边说边向自己腰间看了一眼。
岑福也看向陆绎腰间,焦急地说道,“大人,会不会昨夜进密室时不小心刮掉了?”
“应该是,当时我顾着今夏,你拖着李大发,又要关注密室的动静,因而不曾发觉,”
“大人十八岁那年,已立功无数,那枚玉佩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御赐的,当时景王和裕王被召回朝商议大事,他们也都是见过的,”
陆绎点点头,“如果密室里的男子是他,恐怕隐瞒不下去了,他也定会设计逼迫我现身,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今夏,”
“大人,是否可以将袁姑娘暂时送到乌安帮躲避一下?”
陆绎眉头一紧,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岑福。
岑福缩了一下肩,“我的意思是……是……”
“好了,我知道,”陆绎自然理解岑福的苦心,却坚决地拒绝了,“但是,不行,”
“大人,您应该相信袁姑娘,她为了您……”
“岑福,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心胸狭小之人么?”
“大人误会岑福了,我们身居扬州,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去处能保护袁姑娘了,”
“今夏不会同意去乌安帮的,她怎会是那胆小怕事之人?恐怕不等我们说完,她便跳起脚来了,”
“大人放心,岑福定会尽全力保护您和袁姑娘,”
陆绎拍了拍岑福的肩膀,“今夏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不容许她有事,你是我情同骨肉的兄弟,我也不许你有事,岑福,遇事要多动动脑子,不要一味蛮干,”
“是,兄长放心,我懂!”岑福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唤了陆绎一声“兄长!”
陆绎笑了笑,又说道,“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今夏真相,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岑福也笑道,“是啊,袁姑娘好动,又聪明,对什么事都好奇,若被她知道的太多,她定会不顾一切去追踪寻痕,那时恐怕连大人都控制不住袁姑娘了,”
岑福说到最后一句时,恰巧袁今夏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前,陆绎便忙笑着说道,“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淘气劲儿上来了,便由着她,我哪里会控制她?”
岑福纳闷,“大人的口气怎么突然变了?”正要继续说什么,便听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紧接着又“哐当”一声被关上。岑福一挑眉,心道,“完了,完了,被听去了,不知道袁姑娘听到了多少?大人也真是的,看见了也不暗示我一下,”心里想着,不敢回头,眼神看向陆绎时有一丝丝哀怨。
陆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打招呼道,“今夏,休息得可好?”
“大人先不要说话,”袁今夏略过陆绎,几步跨到岑福面前,转身,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岑福,“岑小二,你刚才说什么?让大人控制我?”
岑福慌得连连摆手,“没没没,我那个……绝对没说,不信你问大人,”
“我都听见了,你还想抵赖?”
岑福拧着眉毛,咬着嘴唇,琢磨着如何能逃过这一关。
“好你个岑小二,别的本事没见长,挑拨离间倒很行啊,”袁今夏索性掐起了腰,一步一步逼近岑福。
岑福一步一步倒退……“当~”一声脚跟磕到了桌角,岑福毫无准备,疼地“咝~”一声。
袁今夏笑得前仰后合,“活该!谁让你背后说人坏话了,”
岑福挠了挠头,嘟囔道,“你现在走路怎么也没声音了?学什么不好?”
“大人,您瞧瞧他,他说我不学好,可我学的明明是大人啊,”
岑福真是哑巴吃黄连,心道,“袁姑娘是真不怕事儿大,这话也敢说?可我明明……哎呀,我说得好像是不太对呢,”正寻思着,陆绎已经一脚踹上来。
岑福慌忙躲闪,看向陆绎时,见陆绎正冲自己眨眼睛,忙说道,“大人,袁姑娘,想必都饿了,我去唤小二送早饭来,”说罢一转身跑出房间。
密室里。
小翠醒来时,见身旁的男子仍在酣睡,便用手肘支在床上,抬起半个身子仔细观察起来,“三年不曾相见了,他哪里都没变,哪怕昨夜春风几度,疲累之极,他的睡姿依然优雅,面相仍然儒雅如玉,”想着便凑上前,在那男子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男子翻了下身,闭着眼伸出胳膊将小翠搂进怀里,嘟囔着道,“翠儿,再陪我睡一会儿,我有三年不曾如此轻松了,”
小翠抿着嘴笑,顺从地躲进男子的怀里,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男子温润的面颊,片刻后,男子鼻中发出均匀地轻微鼾声,小翠见状,也又有了困意,眼睛一闭,便也睡着了。
两人再次醒来时,腹中均发出了“咕噜咕噜~”声。小翠笑道,“爷,您这是睡饱了,可您这腹中倒跟您唱上反调了,”
男子笑骂道,“臭妮子,既是知晓,还不快去备些酒菜来,”
小翠听着这一声“臭妮子”,竟然有些湿了眼眶,边穿衣裳边说道,“爷还记得妮子?那可是第一次与爷欢好时,爷这般唤我的,”
“妮子,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最放松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那男子看着小翠穿好了衣裳,又懒洋洋地说道,“今日陪我饮酒吧,”
“那明日呢?”小翠饶舌道,“我倒是想每日里都陪着爷,只可惜小翠没这个福份,”
男子不再说话,也站起来,一伸胳膊。
小翠忙上前帮男子着衣,“爷,您在这里稍等等,我去去就来,”
男子拽住小翠,“我与你一起走走,”
“爷是要出密室么?”
男子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想见任何人,”说罢一笑,“就在这里走一走,”
两人边说边走,快到密室门口时,小翠笑道,“今日爷亲自来送,小翠开心着呢,爷便在这里等一等,小翠去取酒菜来,陪爷痛饮一番,”说着按了开关,走出密室。
男子看着小翠离开后,便在密室门口来回踱步,突然目光停了下来,“那是什么?”密室入口处是双层台阶,在最下面一层偏左,躺着一枚玉佩。男子上前将玉佩捡起来,“这枚玉佩看起来怎的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子用拇指摩挲着玉佩,脑海中渐渐回忆起了……
“父皇听信道士之言,说父皇年盛,不宜立储君,皇子若在身边,必会遭灾,父皇便将我与裕王赶出皇宫,到各自封地生活,无诏不得进京,那一年,正赶上封地大旱,我竭尽全力带领百姓抗旱,终于度过了难关,父皇知晓后甚是欣慰,特召我进京,谁知半路上遇见裕王,原来他的封地出现了蝗灾,他竟然也想到办法驱蝗成功,立了大功,父皇也召他进京,我们便心照不宣,合在一处前行,”
“途中,遭遇数百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痛下杀手,我身边自有武林高手暗中保护,可我怕此番劫难是裕王设计的,便不敢让他们露面,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绎率几十锦衣卫赶到,将黑衣人悉数杀尽,”
“父皇得知后,对陆绎大为赞赏,说他年纪轻轻便有勇有谋,救了两位皇子,功在社稷,当着群臣的面赐他玉佩,这枚玉佩是父皇从小到大一直随身佩戴的心爱之物,可见父皇对陆绎十分器重,”
男子正是景王。景王回忆到此,心生疑惑,“陆绎不是被赐死了么?当时父皇并未下令裸葬,给了他体面,这枚玉佩应是随他下了葬,怎的会出现在此处?”
景王百思不得其解。不停地踱步,突然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下面,“那又是什么?”桌布下隐隐露出一个鞋尖。
景王急步上前,猛地掀开桌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死人。景王顿时感到不妙,“昨夜定是有人进来了,”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难道陆绎没死?”
正思忖着,密室的门再次开启,小翠端着托盘进来,一股酒香混着菜香便飘了进来。此时的景王却无心快乐,冲小翠道,“你过来瞧瞧,这人是谁?”
小翠一进来,眼睛便盯在景王身上,听景王这样问她,心中纳闷,笑道,“爷,这密室里除了我和您,哪还会有别人?”
景王冲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这才向桌下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大发?他,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他是……死了?”
“舍不得么?”景王冷冷地问道。
小翠知晓,景王一直对他们二人的关系耿耿于怀,便强忍着悲伤说道,“爷说的哪里话?他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他为何会死在这儿?这间密室除了你我二人,还有何人能进来?”
小翠自知瞒不过,便小心翼翼地说道,“爷,小翠不过是一个女子,平日里若是碰到什么难事,总要有人帮着撑一撑才好,那日奴家身子欠妥,外面又吵闹得很,便想来密室休息一会儿,不成想这个该死的李大发跟在身后,我不曾发觉,便被他……”
“这么说,你不是故意的?”
小翠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进密室的开关绝对不是奴家告诉他的,是不小心被他撞见了,小翠哪有胆子敢违背爷的命令?”
“最好是这样!”景王上前,伸出一只手捏住小翠的下巴,“我不希望还有人知道密室的开关和位置,”
小翠眼里含泪,不住地点头。
景王一摆头示意小翠将酒菜放下,“你可以出去了,没我的召唤不许再进来,”
小翠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景王皱着眉,“看样子,京城似乎早有准备,竟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我偏不信,就想要斗上一斗,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景王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物,走到后院,打开密室的第二个暗门,向空中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