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下面来了位年轻女士找您。"
小刘敲门进来,表情有点迟疑,"她说是您高中同学。"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微微抬头:"她说她叫什么?"
"好像是叫宁暖。"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十年了,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我看到自己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往事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那是2004年开学季,我刚升上高二。
那会儿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上课总躲后排,说话也不多,家里条件也就一般般。
我爸在松花江机械厂当钳工,我妈在学校后门支了个卖拉面的小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挺知足。
谁知那年暑假,我爸在厂里出了事,从设备上摔下来把腿给摔断了。
厂里是赔了点钱,可医院的账单一个接一个,爸的康复治疗也不便宜,没多久家里就见了底。
日子一下子就紧巴巴的,我连带个饭盒去学校都得掂量掂量。
开学那天,张老师把我调到前面去了,让我跟宁暖坐一块。
宁暖在我们班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成绩好,家里有钱,人还特别爱笑。
她爸是咱们哈尔滨做房地产的,她妈在省重点当老师。
记得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就跟太阳一样,看见了就觉得暖和。
"陈济,你带饭了吗?"她老爱这么问我。
"带了面包。"我总这么回,其实有时候口袋里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只能饿着。
这事儿我谁都没说,不想让别人瞧不起。
班上好多人都羡慕我能跟宁暖坐一块。
倒不光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主要是她特别会照顾人,学习又好。
考试她准能考前三名,老师们都拿她当榜样。
有天中午我在看书,忽然闻见一股香味。
"喏,给你。"宁暖把个精致的饭盒放我桌上,"我妈老觉得我吃不饱,总给我装那么多。"
我推了几下没推动,就收下了。
那顿饭可真香,蛋炒饭热乎乎的,配菜也特别入味。
从那以后,她总想法子给我带吃的。
日子一天天过,我也慢慢习惯了饿肚子。
中午我就躲图书馆去,看书还能忘记饿。
实在扛不住了,就买个大馒头对付对付。
宁暖好像看出来什么了。
她变着法儿给我送吃的:今天说买多了零食,明天说减肥不吃午饭,后天又说不小心打翻了饭盒非让我帮忙解决。
"陈济,你瘦了。"有天张老师把我叫办公室,"家里要是有困难,跟老师说,学校能帮忙。"
我摇头说:"没事儿,老师,我这不是减肥嘛。"
那天回家,看见我妈在摊位前愣神。
面摊的油烟把她头发都熏黄了,脸上的褶子比隔壁大婶都多。
"妈,您别给我零花钱了。"我跟我妈说,"钱留着给我爸看病用吧。"
我妈眼眶红红地把我搂在怀里:"我们家济济真懂事,可妈这心里特难受。"
正当我觉得实在熬不住的时候,老天爷给我开了扇窗。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食堂打饭,想买个馒头凑合一顿。
"同学,你这卡里有五百块呢。"打饭的阿姨笑着说。
我一下子懵了:"不能吧?我卡里就剩几毛钱了啊。"
"你自己看看。"阿姨把刷卡机转过来给我看,还真多了五百。
我愣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
这事怎么想都想不通。我去财务处问,他们说查不到谁打的钱。
我还旁敲侧击打听过,班里关系好的同学都说不知道。
就这样,两年时间里,每个月我的饭卡都会准时多出一笔钱。
慢慢的,我开始发现点眉目。
宁暖好像总知道我卡里还剩多少钱似的。
每回我发愁卡里没钱了,第二天准能收到充值。
有一次放学,我特意躲在楼道拐弯那儿。
看见宁暖拿着张跟我那卡一模一样的卡往食堂去。
第二天我问她这事,她明显慌了神。
"暖暖,那是你的卡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啊?"她脸一下就红了,"啥卡啊?"
"就是饭卡呗,昨天我看见你拿着张跟我那卡特别像的。"
"哦,那个啊..."她低着头翻书包,"咱们不是一起办的卡嘛,当然像了。"
看她连耳朵尖儿都红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我不想说破,也不知道该咋谢她。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最美的心照不宣吧。
高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的成绩还凑合,一直能考进班里前十名,但跟宁暖比差远了。
她可是咱们年级的学霸,当了学生会主席不说,学校有啥大比赛都是她去。
每回看她上台领奖,我都在下头替她高兴。
她好像特别关心我学习,总爱问这问那的。
考完试她就拉着我讨论题,非得把我错的题都给我讲明白。
放学的时候她总能找出理由不走,其实就是想等我把作业写完。
"济济,你想好考啥专业了吗?"一天晚自习,她忽然问我。
"我啊,"我苦笑着摇摇头,"大学可能是上不了了。"
"为啥呀?"她马上把笔放下,转过来看我。那眼神儿里都是担心。
"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啥样,"我声音特别小,"上大学要花好多钱,我不能再让我爸妈操心了。"
宁暖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从书包里掏出一堆资料:"你瞧瞧,这都是助学贷款和奖学金的事儿。就你这成绩,申请准能过。"
看着她这么上心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
说实话,我早就喜欢上这姑娘了。
喜欢她盯着书本学习的样子,喜欢她帮同学时那温柔劲儿,更喜欢她笨手笨脚地找借口关心我。
可我就是开不了口。
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家那条件,将来准能有出息。我呢,连大学都上不起,哪配喜欢她啊。
毕业那天,学校里到处都是说再见的。
同学们抱在一起哭,互相送纪念品。
我就站在后门口,看着一群人把宁暖围在中间。
她穿着件很简单的白T恤,站在阳光底下,还是那么好看。
我兜里揣着封信,都让我给捏皱了。
这信我熬了一宿才写出来,说我知道饭卡是她充的,谢谢她这两年的照顾。
可最后那段儿,我改了好多遍,愣是没敢写上"我喜欢你"。
"济济,"张老师拦住我,"真不打算上学了?"
我点点头:"老师,我明天就去工地报到,都安排好了。"
"哎,"张老师拍我肩膀,"你这成绩上个好大学没问题的,再想想?"
我低着头,摆摆手。
我爸腿是好了,可落下毛病了,我妈那面摊生意也不咋地。
我得赶紧出去挣钱,不能再让他们愁了。
宁暖考上了省重点金融系,这事儿大伙儿都觉得正常。
她不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嘛。
班级聚会那天晚上,我特意去得早,想把那封信给她。
结果她没来。
听人说她送她爸去火车站,晚上就发烧了。
我在饭店门口一直等啊等,最后也没见着她。
那封信就这么搁我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毕业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在工地当小工,顶着大太阳,什么苦都吃过。
每天回到租的小屋子,累得连饭都不想做。
不过看见工资卡里的钱一点点多起来,心里还挺美。
干了三年,从小工升到工头。
又过俩年,我自己接点小活儿干。
慢慢在工地上也认识了不少人,学会了处事待人。
这一晃十年,我从啥也不懂的小工人,成了个小建筑公司的老板。
公司不大,但挺稳当的。
这些年总会想起宁暖。
有时候看她朋友圈,知道她在大公司当总监,混得不错。
我也替她高兴,还好当初没说那些话,让她安心发展。
谁知道上个月,在个饭局上听见一个特别吓人的消息...
"知道不?宁家完了。"有个人说,"老宁投资赔了,欠了一堆债。"
我心里咯噔一下。宁暖她爸在哈尔滨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真没想到会出这事。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宁暖辞了工作,回家照顾病倒的妈妈。
她一个人扛着还债的事,还去送外卖补贴家用。
想起以前那个光彩夺目的姑娘,现在却过得这么苦,我这心里特别难受。
当年帮过我的人,现在正经历着最难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宁暖站在门口。
十年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就是眼睛里有点疲惫,脸上也没怎么化妆。
"好多年不见了。"她笑了笑,"听说你现在当老板了。"
我给她倒了杯水,发现她手上有些小伤口,估计是送外卖留下的。
"是不是你?"我看着她的眼睛,"高中时候老给我充饭卡的人。"
她愣住了,低下头:"你...你早就知道啦?"
"那会儿就猜到了。"我说,"就是不太确定。你干嘛要帮我?"
"因为..."她停了一会才说,"看你那么努力学习,家里又不容易,我怕你饿着肚子影响学习。"
听她这么说,我眼睛一下就热了。
原来咱俩都在偷偷关心对方。
"这回该我帮你了。"我走到她跟前,"我帮你还债,安排工作。这些年我一直等着报答你呢。"
"不用了。"她直摇头,"我不是来要你帮忙的,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咋样。"
"傻姑娘,"我拉住她的手,"当初你帮我的时候,可没说要我还。"
她眼泪掉下来:"可是...欠的太多了。"
"相信我行不?"我说,"就像我以前相信你一样。"
最后她同意了。
我给她安排了债务处理,又在公司给她找了个合适的岗位。
看着她慢慢恢复信心的样子,我特别高兴。
过了半年,一个月色特别好的晚上,我们在公司楼顶坐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我跟她说,"等着有机会报答你,也等着有机会说句心里话。"
她扭头看我:"啥心里话?"
"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我深吸一口气,"那会儿我条件太差,配不上你。"
月光下她哭着,却是笑着的:"你知道吗,我也一直在等你。"
我们结婚很简单,但特别温馨。我还特意把那张饭卡做成装饰品放在婚礼现场。
兜兜转转十年,最后还是走到一块儿了。
那张饭卡里不光是钱,更是藏了好多年的情。
现在每回路过学校门口,我都给她买个肉夹馍。
她就笑:"你还欠着我呢。"
我也笑:"那我这一辈子都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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